“她心裡是一直把你當哥哥的。”習小茹笑道,隨後低聲道:“小三,你和那些自然宗的弟子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不是和你說過麼?”蘇唐道。
“少和我胡扯,我要聽真話!”習小茹的目光炯炯有神,她看出來了,那幾個自然宗的弟子對蘇唐的態度極爲恭敬,就像奴僕對主子一般。
“我說的是真話啊,在雲水澤裡救過他們一次,然後……他們就跟着我了。”蘇唐道:“用大哥您的話是怎麼說來着?對……這世上有種東西叫做魅力,他們非要哭着喊着跟在我身邊,我又有什麼辦法?”
“你這傢伙……”習小茹氣急敗壞了:“有的時候真恨不得一拳把你打死,有的時候卻又讓人喜歡得不行。”說完,習小茹站起身向回走去,從蘇唐這裡是別想問出什麼東西了,她懶得浪費精力。
吃過早飯,衆人開始進發,走了整整一天,在楚宗保的監視中,那些人始終跟在後面,保持一定距離,不近不遠,第二天、第三天也一直是這樣,到了第四天,蘇唐有些不耐煩了,每天都要提防着被咬一口,是有一定壓力的。
中午稍微休憩,再次出發前,蘇唐來到寶藍等人的車廂裡,低聲問道:“你們誰的速度最快?”
幾個人對視一眼,把目光集中到了寶藍身上。
“你跟我留下來。”蘇唐道:“十一,你們幾個繼續走,如果習家的人察覺了,就說……算了,實話實說吧,告訴習小茹,我不會莽撞的,讓她放心。”在雲水澤歷練了大半年,得到生命之源,又煉化大正劍,他的實力早已達到鬥士巔峰,如果激活靈魄,他甚至能與宗師級別的強者正面碰撞,可習小茹是不知道的,他又不敢說,因爲習小茹太過好鬥,如果習小茹想方設法一定要和他較量一番,他會很頭疼的。
“明白了。”嶽十一應道。
“命主,我們早應該收拾掉他們的,爲什麼拖到今天?”楚宗保問道,他可以和那隻巨鷹共享視野,但保持這種狀態會消耗大量靈氣,幾天下來,把他累壞了。
“那個時候距離舒蘭城還太近,他們死了,也許有更厲害的人追出來。”蘇唐道。
又簡單交代幾句,蘇唐和寶藍躲在密林中,小不點終於重獲自由了,坐在枝頭上,眉開眼笑的等待着。
不到半個小時,二十多個精幹的武士策馬而來,他們各有分工,有的下馬查看休憩地周圍留下的痕跡,有的揮動長劍、削下樹皮,在上面留下奇特的圖標。
很快,武士們重新聚在一起,向前進發。
寶藍悄悄張開手中的長弓,向高空連發三箭,如果比起箭道的威力,她或許不如蘇唐,但比起經驗、技巧、乃至對種種細節的把握,她遠勝過蘇唐。上一次她和蘇唐在雲水澤對射,蘇唐是帶着作弊器、開了金手指,佔盡一切先機,才能擊敗寶藍,沒有小不點,他肯定會吃大虧。
連發三箭,弓弦只發出微微的顫動聲,猶如蠅鳴,那些武士絕對無法察覺什麼,而且寶藍繞到側後方發起攻擊,那些武士們無法發現箭矢脫弦而出時發出的閃光,一直到箭矢在空中凝成一支支巨大的冰矛,並向下拋射時,他們才隱隱聽到風聲。
幾個武士擡起頭,四下張望,猛然看到巨大的冰矛從空中拋落,他們嚇得魂飛魄散,立即向四周躲避。
轟……轟轟……三支冰矛先後撞擊在地面上,化作片片飛濺的冰屑,在陽光的照射下,恍若有無數光刀在飛舞,距離最近的幾個武士,瞬間便被急凍的寒流裹成一座座冰雕,他們跨下的馬兒也被凍住了,接着又在勁氣的震盪中炸開了。
蘇唐的神色變得凝重,他突然意識到,那面具擁有多麼強大的防禦能力了,當初他也承受過相同的攻擊,但絲毫沒感覺出寒流的可怕。
剩餘的十幾個武士已人人帶傷,四處迸射的冰屑根本無法抵擋,他們的皮甲變得千瘡百孔,手上、臉上也佈滿劃痕,騎坐的馬兒同樣受到重創,有的瘋狂痛嘶着,有的猛地栽倒,把身上的武士遠遠甩出去。
受傷較輕的武士們發出吶喊聲,極力調轉馬兒,向來的方向奔去。
只是他們剛剛跑出十幾米,一道道蔓藤毫無徵兆的從地下伸展出來,那些武士一排接一排的栽倒。
蘇唐從林中縱了出來,那些武士不是被寶藍的突然襲擊炸得遍體鱗傷,就是被小不點召出的蔓藤絆得人仰馬翻,蘇唐毫不費力的收割着一個個生命。
有兩個武士比較機警,索性縱馬衝入原野,想從側翼逃走,蘇唐剛想動用夜哭弓,寶藍已搶先一步,兩支箭矢急追而至,把那兩個武士射翻在地,而蘇唐又一人補了一劍。
前後不到十五秒鐘,便徹底結束了戰鬥,蘇唐走到那奇特的圖標前,端詳片刻,把圖案記在心裡,擡手一劍,把樹幹削掉一大塊。
把刻着圖標的木片抓在手中,一點點揉碎,蘇唐轉身對寶藍道:“走吧,我們抄近路追上他們。”
“是。”寶藍應道。
兩個人在密林中快速奔跑着,轉眼衝過一座山包,又轉而向下,經過一片茂盛的灌叢時,蘇唐的腳尖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此刻他已騰空,加上措不及防,險些栽倒,連忙用力扭腰,一個側翻,穩穩落在地上。
蘇唐本以爲絆他的是一塊石頭,因爲腳趾感到很痛,無意識的回頭瞄了一眼,驀然看到一個巨大的頭,他被唬了一跳。
那個頭看起來很象蝗蟲,但被放大了幾百倍,巨大的口嚼器足有四十釐米寬,口嚼器中叫不出名來的尖刺和茸毛看起來格外猙獰,一對複眼比臉盆還要大。
這是什麼怪物?!
蘇唐愣住了,寶藍髮現蘇唐的異樣,轉過身快步走過來,看到那巨大的頭,當即露出震驚之色,急走幾步,走到那巨頭傍邊,俯下身在巨頭上拍了拍,那巨頭沒有任何反應,寶藍伸手抓住那巨頭上方差不多有小腿粗細的觸角,把那巨頭一點點拖了出來。
看到完整的怪物後,蘇唐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東西太大了!尤其是那根極爲顯眼的後肢,粗如象腿,光滑如鏡、堅硬如鐵,上面佈滿着閃着寒光的倒刺,普通武士如果被這根後肢蹬上一下,肯定被蹬得肚破腸穿!
“你認得這種怪物?”蘇唐問道,他發現寶藍臉上滿是驚疑不定的表情。
“這不是怪物。”寶藍輕聲道:“這是綠海蝗,也是綠海近衛的坐騎。”
“坐騎?!”蘇唐很吃驚:“這東西也能成爲坐騎?”蘇唐腦海中出現了一幅畫面,無數巨大的蝗蟲在空中飛舞,每一個蝗蟲背上都有一個騎士揮動武器,一波波的向前撲擊着。
“綠海蝗很聰明的,比馬兒要聰明得多。”寶藍道。
“綠海近衛有多少人?”蘇唐又問道。
“我只是在小時候去過一次綠海,不太清楚。”寶藍想了想:“應該在五萬到十五萬人之間吧。”
蘇唐目瞪口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以前只知道三大天門是整個世界幕後的主宰,惹不起,也沒幾個人惹得起,但三大天門到底強大到什麼程度,他缺乏清晰的概念。
現在終於見到些端倪了,讓他遍體生寒,綠海近衛,顧名思義,他們並不是真正的自然宗弟子,只是負責維護綠海安全的‘治安大隊’。
有如此恐怖的坐騎,綠海近衛的戰鬥力會提升數倍,回想他小時候,老爹蘇項給他講過的戰場上鐵馬徵戈的故事,蘇唐發現,那些太幼稚了。
這樣的綠海近衛隨便出動一萬,便能輕鬆顛覆一個公國,就算各大修行世家投入戰局也是無濟於事的。
綠海蝗,既然是蝗蟲的一種,那麼肯定也會飛,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圍殺,宗師級強者又能支撐多久?
而且,這還不是自然宗的核心力量。
見蘇唐的愣了好半天,寶藍道:“命主?”
“嗯?”蘇唐醒過神來:“這是坐騎……那麼它的主人又跑到哪裡去了?”
“不知道。”寶藍道:“命主,這隻綠海蝗受了重傷,看這裡……”
寶藍一邊說一邊用力掀起綠海蝗背後的鞘翅,綠海蝗的後腹,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轟出了一個大洞,鞘翅受損也很嚴重。
“應該在附近。”蘇唐道:“小不點?”
小不點閉上眼睛,雙手慢慢張開,片刻,指着一個方向叫道:“媽媽,在那邊!”
蘇唐沿着小不點所指的方向走去,走了三十餘米遠,停下了,俯身把手探入一片灌叢,接着,他從裡面拽出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已經死去多時了,屍體僵硬,致命傷在她的脖頸間,當時流了很多血,把她半個身體都染紅了。
那女人身上的外衣都被剝掉了,只剩下褻衣,蘇唐和寶藍到周圍找了找,什麼痕跡都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