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攤位跟前，喬楠沒有急吼吼地去圍着攤主轉、尋找金色物品。
吉祥說這個攤子從新空間一開放起就有了，那也就是說這兩年的時間裡有很多人看到過攤主了。工作人員身上可能有任務這事不是秘密，現在很多人看到工作人員的第一反應就是看他（她）身上有沒有金色的物品。全新空間各主城都是這種情況，沒有例外。
西王城第一年有六萬多居民，去年更是突破了十萬。好幾萬人都沒看到的東西，要麼沒有，有也肯定不是擺在明面上的。憑藉着喬楠以往尋找線索的經驗，她覺得這個金色的物品八成是藏在攤位的某個焦慮裡。
“老闆，肉夾饃怎麼賣？”喬楠沒話找話地拖延時間，眼睛仔細地看着攤位上的東西，不放過一絲可疑物品。
“很便宜的，半銀幣一個。”攤主笑呵呵地搭着話。但他沒問喬楠買幾個、喜歡什麼口味、加蔥加香菜嗎等問題，而是安靜地讓喬楠看個夠。
這個攤子不大，旁邊有口平底鍋。烙好的白麪饃有的擺在鍋裡，有的放在旁邊的籃子裡。肉絲、肉片、各式蔬菜、醬料都整齊地碼放在各自的碗盤中。喬楠一眼掃過，很確定沒有金色的物品。
對於這個情況喬楠表示不意外，那麼好找的話還需要她任務小天使大人出馬嗎？
平底鍋旁邊幾個大大小小的罐子吸引了喬楠的注意力。它們都是很普通的白瓷罐子，外形沒問題，但每個罐子上都有蓋子，喬楠對罐子裡裝的東西很好奇。
“這裡邊裝的什麼呀？”喬楠本着不懂就問的精神直接詢問攤主。
“這些罐子呀，鹽、胡椒粉、辣椒沫、油、醋、蒜汁。”攤主指着罐子一一地介紹着。“我攤位上的饃和各種肉、菜都是新鮮加工出來的，口味絕對好。”
油？喬楠聽攤主介紹完以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金色物品有可能就是金燦燦的油。喬楠指着油罐子問攤主：“你能把它打開讓我看一眼嗎？”
“不能！”
儘管攤主很是利落、堅定地回絕了，但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光亮沒能逃過喬楠，她更確定金色的線索就是油。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麼能看到油，光猜中是不作數的。於是喬楠跟攤主進行一番對話。
“需要滿足什麼條件你才能打開罐子讓我看一眼呢？”
“任何條件下我都不能打開罐子讓你看。”
“真的不能嗎？”
“真的不能。”
“那我自己打開呢？”
“這個罐子是我的東西，所以你是絕對打不開蓋子的。”
“我想買個肉夾饃，但我不想要這些饃。你幫我重新烙一個。”
“不行。這些饃都是新出鍋的，很新鮮，保證你吃了會滿意。”
“那我等你賣光了全部的饃再來是不是就可以看着你倒出油來做饃了？”
“沒用。這裡是新空間，不完全等同於外部世界的。我的工作要求就是在沒人看到的情況下做饃，你什麼時候來都看不到油的。”
攤主每次回絕喬楠時都異常快速，根本沒有考慮的意思，看來剛剛喬楠提到的這些情況他之前都想到過。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樣呀？喬楠眉頭微皺，回想着這段緊湊的對話。
攤主面帶微笑地看着她，也不催促，一副對她很有信心的樣子。
“我可以拿那個罐子看一下嗎？”喬楠指向油罐子。
“可以。”攤主很開心地同意了。
這個油罐子挺小巧的，喬楠基本可以用雙手圍攏。整體均爲乳白色。收口，那個小蓋子上還有一個環狀的小把手。
喬楠伸手拔了拔蓋子，打不開。她讓吉祥幫忙，同樣打不開。
吉祥是五十六級的大戰士，憑她的力量都打不開這個蓋子，那估計真像攤主說的那樣別人是絕對打不開的。
攤主什麼話都不說，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兩個姑娘跟那折騰。忽然見喬楠跟吉祥說了一句什麼，吉祥後退，而喬楠則很假地“誒呀”了一聲表示自己手滑了。
瓷罐與其說是掉在了地上不如說是被喬楠摔到了地上，啪的一聲碎成了大大小小的很多塊。
手滑的同時已經後退數步的喬楠躲開了碎瓷片的迸濺，然後趕快探頭看，發現瓷罐子的底部沒有完全碎掉，還殘留着少量的油。
金燦燦的油。
喬楠小心翼翼地拎起了瓷罐子的殘骸，對攤主說：“金色的油耶，你有任務嗎？”
攤主激動的心情無法用語言描述，總之就是天亮了的幸福感。他趕快接過喬楠手裡的碎瓷片，讓她騰出手來處理任務提示。
一個很簡單、很常規的任務，殺怪、得到任務物品，沒有任何的彎彎繞。相應的，獎勵也挺常規，一件紅裝、一件黃裝。
這個任務提示裡唯一一個比較特別的地方是要求殺怪的任務人員必須是十五級以下的人。喬楠接受了任務後，問攤主爲什麼會有這麼特別的要求。
攤主見喬楠沒爲難自己就接下了任務，甚是開心，於是耐心地講解說：“任務要求是去秦始皇陵練級區殺一羣野牛。野牛小怪只有十八級，精英怪也不過二十級，二十二級的BOSS不一定會不會出現。本來我以爲這個任務在第一年的上半年就能發出去呢，結果砸手裡了。眼瞅着你們的等級普遍奔着三十級、四十級去了，再去殺十幾二十級的怪一丁點難度也沒有呀，不符合新空間做任務的宗旨。所以就臨時調整了任務要求，限定等級是十五級以下的人。”
“不對呀，我已經五十級了，怎麼還能接任務呢？”
“你能接任務，但你去殺怪是無效的。你的時間趕得真是巧呀，今年新加入的人剛出新手村，等級都在十五級一下。你隨便僱傭三五十就夠用了。”攤主還真是服務周到呀，還幫忙想任務攻略呢。
“不用。華夏行會新鮮出爐了一大批十五級以下的人，我找他們幫忙就行。”
“哦，我忘了。”攤主輕拍了一下額頭。
雖然都是十級剛出頭的人，但華夏行會的這批會員都曾經是四五十級的高手。等級沒了但經驗還在，他們的實力肯定是要超過那些新人菜鳥很多很多。看來自己很快就能擺脫這份苦差事了，於是攤主就問喬楠大約什麼時候能來交任務。
喬楠苦笑，她當然能看出來攤主那一臉的期待，於是禁不住又開始抱怨。“你們明明很急着擺脫掉身上的任務，那就把提示信息搞得簡明一點不行嗎？摔工作人員用的油罐子？除了我，你問問有幾個人敢這麼做？搞不好戒備隊的人分分鐘就來緝拿搗亂分子了。”
“我們的任務設置都是要審覈的，不是我們想怎麼設就怎麼設的。”攤主給出的答案跟其他的工作人員基本一致，然後又解釋了他的具體情況。“你現在可能覺得這個任務獎勵挺普通的，但你回想一下，在新空間第一年的上半年，殺怪做任務能得到一件紅裝和一件黃裝，很不錯了吧。”
喬楠微微點頭。
“以當年的眼光來看這個任務的獎勵很出色，所以線索就要藏得隱蔽一些。雖然通貨膨脹搞得這個任務獎勵縮水很多，但這個任務設置不能隨便改。”
“對呀。這個任務的獎勵品太沒力度了，完成它真是浪費時間誒。”喬楠偷眼看攤主的反應。
攤主手腳麻利地打包了很多肉夾饃，熱情地塞給喬楠和吉祥。“別客氣，拿去吃。”
“你別想這麼輕易地糊弄過去。”雖然喬楠被迫將肉夾饃都接在了手中，但還是可以扔回到攤子上去的。
“怎麼能叫糊弄呢？”攤主表示很受傷。“爲了扮演好角色，這兩年我風雨無阻地賣肉夾饃，已經從一個初學者徹底變成行家了。不信你們嚐嚐，味道絕對一流，滿新空間你找不到第二家的。”
喬楠趕快點頭，阻止王婆繼續誇她的瓜。“我相信你的肉夾饃味道非常好，但味道再好它也只是肉夾饃。現在的任務獎勵是什麼水平你應該是知道的，我又要找十五級一下的人、還要耗費時間跟着任務，按照最低工資來算也比你的肉夾饃貴吧？”
“說，你的工資覈算成多少肉夾饃？”
喬楠看到攤主擺出要做更多肉夾饃的架勢，趕快搖頭，說：“我不想要肉夾饃，你多獎勵我十件、八件裝備就行。”
“這個真沒有。”攤主苦瓜臉。“妹子，我認識你們村長。大家都不是外人，幫幫忙吧。”
聽着攤主這句類似於丐幫名言“大爺大娘幫幫吧”的話，喬楠囧了一下。算了，他在街上賣兩年肉夾饃已經夠悽慘的了。喬楠不想再難爲他，就當是日行一善好了。“給我們村長帶好哈。”
攤主見喬楠要走，趕快又裝了還幾個肉夾饃給她。同時隨口問她：“你不想去花都轉轉嗎？”
“爲什麼去花都？”喬楠被這個突然冒出來話題搞得一愣。
“沒什麼事，就是有位工作人員姐姐想你了。”
喬楠回想起以前也有別的工作人員跟她提到過花都，於是問攤主：“花都的那位姐姐是什麼情況？給點提示唄。”
“不能提示呀。”攤主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你到了花都就能知道。”
“不去。”喬楠很堅定地轉身就走。
攤主張了張嘴，但還是沒說什麼，只是目送着喬楠和吉祥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