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
於冠捷慢慢站了起來,走出了房間,叫醒了和周公正聊天的劉鵬飛,而後者顯然沒有從場景的切換中緩過神。
“什麼事……”
“半個好消息,”於冠捷緩緩開口道,“我重新聯繫上了汪東陽,他可能萬晨,上官都在一起,我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所以你說有半個好消息?”劉鵬飛說。
“但是…他們碰上了喪屍,情況不妙,我不知道他們能不能來到這裡…”
“哦。”
“我很抱歉。”
“沒事,他給我說過他會活着回來。”他睡意全無,語氣驚人的平靜。“從小到大,他沒有騙過我,那麼這一次,他也不會對我撒謊,至少,他解決了我不能解決的問題。”
“你這麼信任他?”於冠捷坐在了他的身邊,輕聲問道。
“嗯。”
他不再過問,因爲這種信任的感覺對他而言很陌生。
“定時器我弄好了,我都拿過來了,回來你看一下。”
“好的。”
於冠捷覺得前線纔是自己的歸宿,他慢慢站起身,準備回到前面的房間中,卻聽見了一聲槍響。
原本在休息的幾個人瞬間被驚醒,而遠處的那個“welcome”,變得更加顯眼。
“你們在後面待好,我去看看。”於冠捷已把手槍拔出,腦中把所有的可能性都過了一遍。“必要的時候,你們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緊接着,雜亂的聲音接踵而來,像是在傳達一個命令。他急忙衝進了房間內,尋找着聲音來源。
“不!!”
他擡起頭,聽見了萬晨不甘心的一聲嘶吼,就好像聖地亞哥面對自己只還剩下骨架魚,又是一種類似於負隅頑抗的抗議。
萬晨?
於冠捷顧不得機關重重了,飛速地跑向15/16房間的尾端。
藍色的激光彈從身邊穿過,沒有生息,似乎在催促他快一點。
“汪東陽!”
他看見自己曾經的同桌正捂着後背,趴在兩臺倒下的辦公桌旁,急忙衝了過去,扶住了對方的頭部:“你怎麼樣?受傷了麼?”
“我穿着防彈衣,還好…你快…”
但是汪東陽畢竟是從高出摔落,吐字在疼痛下已經不太清晰了,槍聲第三次響在耳邊,於冠捷急忙舉起手槍,眼前“呼”地顯現一縷殘影。
“碰到新的敵人了…速度極快!”汪東陽大喊道,眼裡露出了少見的無助,“他還有槍……不好!”
一隻手忽然按住了於冠捷的手槍,並狠狠向上推去,沒等他反應過來,手槍便以脫手。
“什麼?”
在右側,一個人形出現在了視線中,並以極快的速度一腳踢在了於冠捷的肋部。
“速度極快”也不能到這個地步吧!
於冠捷忍着疼痛剛要爬起來,看到了那相同的一縷人影,像是抹煙,疾速飄過自己的身體,卻在接觸的那一剎那,給予了強力的一擊。
他感覺有一輛自卸王直直地撞在了胸口,以一股不同尋常的力量,將自己打飛,最後猛烈地撞上了光滑的鋼化玻璃。
又有幾聲槍聲出現了,遠處還能聽見上官致遠的喊聲,似乎這裡不知這一個敵人。
第二次碰見魔鬼,而且上來就被給了個下馬威,於冠捷心裡很不是個滋味。此時,手槍早已被打飛不知何處,AWM也威力全無,他觸摸到一股過時的無奈,隻手撐起自己。
“給我倒!”
憑空之中,有人下令。
於冠捷腹部再次遭到打擊。他無法違背自己的本能,捂着自己的身體,立刻倒在了地上。
另一邊,汪東陽撫摸着自己的傷口,看到了手上的鮮血——防彈衣被打穿了,他也受了一點皮肉傷。從三、四米的地方地方掉下,再身中一槍,到現在還能神智清醒地活動,真可謂走運…
他伸手撿起了不慎掉落的TGR21,卻又是因爲心理的某種牴觸,他沒能端得起槍——兩條手臂麻木地垂下,腎上腺素開始分泌,他沒有多少疼痛,也沒有力氣。
此時,他只能當一個旁觀者,呆若木雞地看着於冠捷拼接自己的棍子,同時又捱了兩拳,就算這樣,他還慶幸對方沒有挨槍子兒。
一道殘影飄過,於冠捷身心俱疲地一棍劈向地面,棍剛碰地,他的手臂便被人生擒住,連翻轉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硬掰下去。這一次,敵人的臉顯現在他的面前——一張頗爲帥氣的臉龐,頗有幾分貝克漢姆的氣質,只不過在眼神中,沒有一點的溫柔,只有冷酷與無情。
“你……”
於冠捷還沒有說完,直接被那個人一拳擊中了眉骨,連硬擋的機會都沒有,就在半空中轉了半圈,摔在了地上。
鮮血順着他被打開的眉骨處嘩嘩往外冒,這一幕讓汪東陽看得都有些觸目驚心。作爲格鬥能力最全面的守衛軍,於冠捷沒有一點還手的力量,那對方…到底是什麼等級?
而且現在人員分散明顯,上官沒有音訊了,萬晨也沒有繼續開槍,楊潤澤他們…在哪兒?
汪東陽害怕了,仍然躲着觀察着局勢。
“又是一個,”殘影消失,顯出人形,“狼狽不堪的傢伙。”
於冠捷默默地聽着,儘管一隻耳朵嗡鳴聲一片。
一個人徐徐站在了殘影的終點線上,他把槍背在了肩上,僅着有一件單薄的襯衫,單手埋在褲兜中,雙眼盯着於冠捷。
“你還抵抗麼?”他揮揮手,從後門處,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出現了,“不抵抗的話,這個人歸我了。”
順着男人的手指,汪東陽看見了不知何時被綁成麻花的上官,也算是明白了他遲遲不出現的原因了。
“他們幾個…”身着休閒服裝的男人想了想,指着於冠捷說,“本來還想再帶一個走,現在看來…還是算了。”
“我有個問題。”
於冠捷緩慢地擡起頭來,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再加上血流的傷口,有些猙獰。
“你們…研究生化,對麼?”
此時,已經有兩個士兵抓住了他的身體,按下了他昂起的頭顱。血一滴滴地從他的傷口處滴落,就像是在流淚。
“對,對付你們,就要點特殊手段。”X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孩,訓責似的說着,“你們不知道麼?這是15/16,不是1,2,3那樣的樂園,這是我的地盤,是你們的禁足之地!”
“那邊怎麼樣?”
“首領,安全。”一個士兵粗魯地將檢查完的揹包扔到地上。“除了那個小子有許多的生活用途的物件,其餘人員沒耍花招。”
有兩個士兵也發現了汪東陽,也把他踹翻在地。
“行,那把這個完整的運到6號位,剩下的,送上歸宿。”
一排槍械上膛的聲音讓人悚然,汪東陽面對着黑洞洞的槍口,眼神瞟了一眼無動於衷的於冠捷。
快想想辦法啊,學霸!
作爲大局觀極強的人,不可以在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和同伴束手就擒,他等待着,不安開始佔據自己的身體。
“能讓我在問你最後一件事麼?” 於冠捷突然發話了,中斷了子彈的出現。
“問。”
X很享受這一幕,聲音中居然還有點愜意。
“病毒的解藥在哪裡?”
“我只能說你這個問題有點可笑!”他哈哈大笑,聲音十分刺耳,“我研究的東西,怎麼會傷着我自己?誰染上,就只有等死!”
他把“等死”這兩個字說得很重,明顯的流露出對地球的可悲與可笑。於冠捷細細地聽完了男人的話,忽然大聲喊道:“不可能…有病毒就肯定有血清!”
“哼…你愛信不信…我沒有必要給你解釋我的研究成果。”
X把手背在後面,轉過身,像是在努力憋住猖狂的大笑。
“動手吧。”他用大拇指點點身後,“先把這個瞑目了的結束掉。”
“是!”
按住於冠捷頭顱的手鬆開——那個士兵接到指示,要一槍崩爛對方的腦袋。但一瞬間,他連端槍瞄準的機會都沒有了:於冠捷立刻掙開了一隻手,一拳打在了對方的小腹上。
一個士兵應聲倒地,緊接着,他又一記掃膛,放倒了另一名士兵。
汪東陽的那兩個行刑者哼了一聲後倒在了他的身邊,而更多的子彈朝他這裡飛了過來。
“哪裡來的子彈?”緊接着,激光彈齊刷射向四面八方,像是流星雨,是無法許願的詛咒。鋼化玻璃也承受不住,碎裂開來。
交火了?
“這玩意兒不是鬧着玩的…”他搶過被掠走了的TGR21,嘴裡嘟囔了一句,並急忙找個能庇護的地方。
“砰砰…”
一種不和諧的聲音悄然進入。“**!哦不是…是閃光……”一個明白的士兵叫道。一道巨大的白光呼嘯着照亮了整個15/16區,鎂竭盡自身而燃燒,迫使着所有人的瞳孔急劇收縮,放下了手中一切的活計,只管用胳膊試圖擋住白光的傳播。
但這都是徒勞,包括於冠捷。
“都給我死光光!”一個人嘲笑似的叫着,嘴裡似乎叼着雪茄,硬漢氣質明顯。
“楊潤澤…”
在恢復視覺的那一剎那,於冠捷辨認出了聲音的來源,但又被人拉到了一個角落。
“多謝你安的定時器,老於!”
“嘣”!被悄然扔進來的定時**應時在15/16區的中央爆炸,無數被撕碎的碎片,如瓢潑大雨,四散飛揚。
硝煙滾滾,汪東陽劇烈地咳嗽着,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弄得狼狽不堪。他一猜,就知道這兩樣是劉鵬飛的傑作。
這爆炸來的太及時了,尤其是位置,幾乎把每一個敵人都炸懵圈了,慘叫聲不絕於耳。
結束了?
槍聲漸近停止,他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透過逐漸消散的煙波,想找到X的身影。
不,肯定沒有,畢竟到了我們的回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