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夏天的悶熱感開始逐漸襲來,但所有男孩們依舊賣力地安裝着防禦系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什麼都沒有來過校園,一切仍保持着平常。
時間已經走到了七月份,在這天的下午,一輛躍進小虎從鄉間小路駛來,一直開向基地正門。它沒有減速的架勢,朝着比它硬了十幾倍的門開去,但距離大門還有十五米時,門迅速地自動打開,待卡車駛進校內,才重重地閉上。
這正好是飯點兒,操場上看不見一個人。卡車降低了車速,緩慢地在基地內行駛着。儘管設施已經經過了一定的整修,可當看到被火箭炮擊中的樓層,以及被清理地只還剩渣子的倉庫樓,卡車裡的萬晨和上官致遠不禁大驚失色。
“麥瑟…他們不會…”
“不會,”麥瑟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地面有清理過的痕跡,塔臺正常,還有股飯香…準備下車!”
他把車停在了地下車庫前,緩緩從車門走出,不太滿意:“怎麼沒人迎接啊?”
“大概是這個點兒不會有人在停車場傻站着吧?”
上官致遠補了一刀。
“那也不像話啊,好歹得爭相恐後地出來看看是什麼也行,這麼大的噪音居然崩不出個人來…”
他們走進了食堂中。燈光暗淡,那一羣“沒有感情“的男孩女孩正聚在一起,唱着一首歌曲,離近了些,麥瑟才聽清楚,他們在唱《生日歌》。
劉鵬飛坐在c位,戴着一頂做法拙劣的生日帽,面前擺着一大塊蛋糕,上面插着兩根蠟燭。
“17”。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歡快的聲音此起彼伏,劉鵬飛在其中深吸一口氣,把蠟燭一口吹滅。
“喔哦!“
有人在其中叫道:“快許願!快許願!”
“對對對!許願!”
劉鵬飛急忙放下餐刀,雙手合十,虔誠地小聲唸叨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保佑我再多活五年..哦不十年…不不不…一百年…”
“老天會被你氣死!”
麥瑟站在幾個人後面,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着:“許願啊,說出來可就不靈了!”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主心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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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踏進自己的辦公室,麥瑟的心都快碎完了。
“Godness,我的沙發怎麼…”
“我的電腦!”
“我的木桌!我找了好久才淘到的古貨…”
於冠捷和約翰博士站在旁邊,強顏歡笑着看着麥瑟近乎瘋狂地撫摸着自己精心裝修過的辦公地點。
“該死!我的數據還被人盜取過!”他狠狠拍打了一下快要散架的木製辦公桌,“入侵者把它盜走了嗎?”
“沒有,麥瑟,相反,我們從入侵者的身上發現了很多有用的情報。”於冠捷把一枚U盤放在了顫顫巍巍的桌面上,“順便問一句,你的數據是有關什麼的?”
“座標,很多座標。”麥瑟站起身,走到了被翻過的行李箱前,“裡面有我們每一個守衛軍據點的地理座標,以及非洲區的後勤座標…我本來害怕在城裡面遺落,就把它所在了行李箱裡…沒想到…”
“那原來的數據還在嗎?”
“我可以利用下載的的‘痕跡’把它重新再拷貝一遍…謝謝你們,拯救了全部守衛軍…”
“守衛軍的戰鬥資源相對匱乏,在現階段我們必須藏好,悄悄發展。要是這時候被入侵者發現,在被全員圍剿的情況下,我們最好的結局…就是一換一。”
麥瑟把話說得很輕,頓了頓,接着說:“不過,這幾天在外,我也有很大收穫。”
他打開了電腦,開始調取幾天出門的資料:“博士,你可以先離開了。”
“好的,你們忙。”
約翰博士點點頭,知道這一塊兒不屬於自己,便很快離開,只剩下於冠捷在旁邊盯着電腦屏幕。
“我在外時,隱蔽地發現了這次侵略者的主要目的恐怕不是我們。”麥瑟調出了幾張城市中心的照片。照片中的市中心沒有多少損壞,只是沒有了平日中的車水馬龍和人跡匆匆,死氣沉沉。
“好像沒有多少的守衛啊…”於冠捷不太肯定。
“我和萬晨去調查過,這市中心有三座百貨大樓,從軍事上來講,這些樓層極高且位置極佳的巨型建築,理應成爲一個地堡之類的防禦中心,但我們只發現了4到8名的守衛,而且極其散漫!”麥瑟摸着下巴,“攻擊基地的敵人數量大概不超過50,儘管有兩名能力突出的首領,但力量對於整個侵略軍團,是微乎其微的。”
“您的意思是…”於冠捷摸了下頭髮,“他們沒有輕敵?”
“不完全是。”麥瑟直起了腰板,“至少,孟魔的首要目標是佔領地球,這一點毋庸置疑。”
“孟魔是…敵人的首領?”於冠捷從麥瑟口中聽出了點什麼。
“是首領的首領。”麥瑟的身體重新靠回了椅背,“總司令那邊之前通知了我,說肯定了孟魔的身份,這可能只是一個代號。他擁有着恐怖的能力,但具體是什麼,沒有人瞭解。”
“你給我說過這次基地戰鬥中的細節。Z,Y是這次行動的首領了,而且汪東陽說,Z的排位有些靠後…”麥瑟若有所思地閉上了眼睛,“或許這字母就代表着他們的實力。”
“所以孟魔…”
“在截取的文件中,提及過‘孟魔大人’,說不定還是個獨裁者呢!“
麥瑟哼哼笑了一聲,表情漸漸走向嚴肅:“單單一個Z就能傷到東陽和鵬飛,我的天,這還是實力最次的,那A呢?B呢?我們還不得被吊着打?”
“放心,麥瑟,”於冠捷沒有被現實唬住,倒還比較輕鬆,“他們都是人而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我們也正是找到了他們的弱點擊潰了他們。”
“但以後你們的難度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麥瑟閉上眼睛,並用手指揉動着臉部的某個穴位,“無從得知敵人下一個棋局該怎樣打譜,但我想,基地畢竟只是一個小戰場。可在地球中,這還不如大海里的水滴,重頭戲,可能不會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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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裝好最後一座設施,汪東陽從來沒有如此的輕鬆--任務中的所有防禦系統全都打上了勾,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暫時告別這無聊的工作了。
“這個冰炮彈能向天空開一炮嗎?” 他正欣喜地看着自己這些天的辛勤結果,炮臺後劉鵬飛無力地用支柱支撐着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弱弱地問了一句。
整整一個月後,基地才迎來了新的裝備以及防禦器材,這得益於非洲到這裡的秘密航線沒有被發現。全新的設備,大量的防禦物資,以及食物等生活用品,以及兩個黑人兄弟——考慮到危險程度,他們就不回去了,留在這裡當作基地建設的幫手。
這種“冰炮彈”便是全新的防禦炮彈,內含兩種神奇的物質,經過碰撞後能產生極速膨脹的冰層,使擊中的地方瞬間成爲一座溜冰場。
“這…我還真不知道。”汪東陽被這麼一問,瞬間明白了損友的想法。也難怪,那麼長的時間,待在蒸爐似的操場上,自己的汗衫都溼透了,若是能把冰彈往天上一放,冰彈在天上爆炸,這冰便會像天女散花一樣,定會非常舒服。
“那試試唄…”劉鵬飛帶着乞求的眼神,不禁讓汪東陽起了半身雞皮疙瘩。
汪東陽畢竟是汪東陽,外表矇騙不了內心深處的憐憫,雖有殺人不眨眼的狂,但對自己的朋友當然還是正常對待。當然,汪東陽是有些不耐煩了,自己也熱得厲害,更不想徒步走到浴室,便揮揮手,表示“隨便你”。
入夏後,氣溫直線上升,經常在三十五攝氏度旁徘徊。然而,對於降溫,他們並沒有什麼有用的方法。但至少整座基地內的積極性沒有降下去,在麥瑟對城市進行摸索後,來來回回他們一共發起了二十多次城市內的防禦部署行動,而Y與Z的情報截獲,更像是一個上天的庇護,這一段時間來,沒有任何單位來這裡造訪。
但入侵者去了哪裡?他們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不是像猜測那樣?
不過這都不在汪東陽的考慮範圍內,他告訴自己,先把分內事情做完,再思考一些深入的問題也不遲。
劉鵬飛如釋重負,剛想調轉炮口,卻不知道學霸如此地有閒心,趴在天台上,打住了對方的下一個動作。
“喂!”他在天台上喊着,“你瘋了嗎劉鵬飛,想看冰雕嗎?”
“啊?我就是想涼快涼快!”
“這炮彈必須有重壓纔會爆炸。”於冠捷攤開雙手,“也就是炮彈會在空中徑直落下,把這裡打成冰雕!”
“什麼?”
“再說了,炮彈比你值錢!熱,去浴室洗澡去!”
“那…那還是回去洗澡吧!”劉鵬飛不想從一個極端飛到另一個極端,只得叫苦。
他迅速離開了這裡,只剩下汪東陽一人,把周圍的廢物收拾好,纔開着小車離開了燥熱的操場。
汗水浸透了他的襯衫,但汪東陽沒有在意。或許,疲勞的生活日復一日且看不到終點,但這已經值得知足,畢竟對於每一名士兵而言,最快樂的事就是不用打仗。
但他總是有一絲衝動——快點來一場痛快的戰爭,這樣,未來便不需要去擔心了。當然,這很不切實際,因爲從任何一個方面,他們都是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