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府北門外,大軍駐地。
“明天我們就跟在寧江府一樣,先用火炮把城牆轟開,緊接着扛着踏板的步兵上,給騎兵創造出一條通道,讓騎兵進去衝殺,城中狹窄,騎兵不用回頭一路衝殺過去,等騎兵過境,神火飛鴉再來一輪齊射,等到敵軍陣營大亂之際火槍兵頂上三排齊射儘量給敵軍造成最大的殺傷。
最後就是步卒收尾。
若是不行,讓龍騎兵那邊也準備好先,不行就讓他們上,本帥就不信了,扛了這麼多輪攻擊對方還能抗住重騎兵的進攻。
若是他們真有這能力,那他孃的總就讓猛火油火燒武陽城,把這城燒成一片白地!”
大帳中,丁鴻光正安排着明天攻城的攻擊方式和順序,隨即一個個點名領兵將領,一個個將領紛紛應是。
對於明天的攻城,大家的信心都很足,沒人認爲會失敗。
就朝廷這攻擊力,就是天上仙人下凡都得跪,區區一個武陽城府哪裡能扛得住。
龍騎兵的領兵將領也就是趙俊的岳父葉瑋根本不認爲會有讓他們龍騎兵出場的機會。
所以在一旁臉色蔫蔫的,其餘的將領卻個個摩拳擦掌的,就等着明天立下戰功了。
然而就在這時,大帳外卻突然傳來士兵的呼聲。
“稟大帥!營外有人求見大帥!”
正在佈置安排的丁鴻光頓時皺了皺眉,但隨即又舒展開來,對營內衆人道,那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的大致安排大傢伙也都知道了,就按照計劃行事,我們儘量以最快的速度結束戰事。
汴京那邊陛下已經傳來了旨意,要讓將士們過年之前結束戰事好好過年,我們也儘量加快進城,一路清理叛軍和這些該死的地主。
至於城池的管控這些就交給我們後面那些從雲州軍過來的學子就行了,們留下的人也最多輔助他們半個月功夫,半個月功夫就來跟我們匯合。
總之匯聚全力,爭取在過年前統一南方!
讓我大宋重新南北一統!”
衆人頓時齊齊抱拳喝道:“南北一統!”
丁鴻光點了點頭,專而向帳外大聲道:“把那人帶進來!”
帳外傳來了士卒的迴應。
“諾!”
營帳中明日互相有配合的將領開始低聲議論起來,等聊的差不多了商量好了進攻時間和節奏等就準備各自散去。
而就在這時,大帳的簾布被突然從外面掀開,一名士卒快步走了進來,單膝跪地向着丁鴻光稟報道:
“稟大帥!來人已帶到,就在外面!”
”“帶他進來!”
“諾!”
很快,小兵就把等在外面正一臉忐忑的劉伯亨給帶了進來。
劉伯亨一進來四下一掃目光立即就鎖定了坐在帳中主位,正一臉威嚴的看着他的丁鴻光身上。
當即大禮參拜了起來。
雙膝一彎便跪了下來高聲道:“罪臣劉伯亨見過丁大帥!”
這話一出,頓時將帳內正準備離開的衆將視線和丁鴻光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丁鴻光疑惑的皺了皺眉,一時之間沒想起來,便下意識問道:“罪臣?你是哪裡的官員?爲何這般自稱?”
劉伯亨趕忙回道:
“回丁大帥的話,罪臣正是面前武陽府中郡守府的武陽郡郡守劉伯亨。”
“武陽郡郡守!”
他這話一出,頓時在帳內引起一陣驚呼,所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短跑沒有想到就在他們即將攻打武陽府城的前夜,這武陽郡的郡守居然在深夜跑到了他們大營,還以罪臣自稱,他這是想要幹什麼?
而到了現在丁鴻光才終於想起來,根據情報消息,這湘北郡的郡守好像確實是叫劉伯亨!
可……可這傢伙怎麼大半夜跑出來了?還跑來了自己這裡?
莫非他是想……?
接下來的情況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就見劉伯亨自曝家門後當即便道:
“伯亨本爲朝廷命官,乃是朝廷派來這湘北替朝廷牧守一方的官員,當以朝廷的利益爲先。
然,湘北郡地方勢力龐大,觸角遍及全郡上下,縱使伯亨乃是一郡之首卻不能掌控萬一,無能淪爲當地門閥世家之傀儡。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當地衆多門閥世家趁着朝廷蒙胡虜入侵,天下動盪之際割據一方將湘北脫離朝廷之掌控,此乃伯亨無能之罪過!
是伯亨失了職!
伯亨有罪矣!”
說着說着,劉伯亨臉上兩行淚水頓時就流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就好像是因爲自己的無能而感到多愧疚一樣。哭了好一陣,哭到丁鴻光都開始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才稍微收斂了一些哽咽着道:“幸朝廷天顧之,新皇驅逐胡虜定鼎北境,使我大宋朝廷重歸天命,朝廷天軍一路南來勢如破竹,連收南方三郡之地,使分裂之故土重歸大宋。
前日聽聞朝廷天軍終於到了我湘北之地,正不勝欣喜,然又聞湘北之門閥世家聚集二十萬不義之兵對抗天軍,正心下惶恐,擔憂天軍。
未曾想,我大宋果真乃是承天命之國,竟輕易打敗門閥賊軍終至我武陽府城外,伯亨心中激動難耐,終於趁着夜深人靜,賊人看管不嚴之際偷偷溜出城來,來到了我朝廷大軍當中,迴歸了朝廷的懷抱。
伯亨心中歡喜,無以復加!
此際之激動,難以言表!難以言表!
伯亨終於逃脫魔掌,重得自由矣!
嗚嗚嗚……”
說着,劉伯亨又抹着眼淚哭了起來,似是開心的哭泣了起來。
他這番言語和做派卻讓帳內的一衆將領頓時臉色變換,猶如生吞了蒼蠅一樣彆扭且噁心!
葉瑋在一旁聽着看着,嘴角直抽抽,他本以爲朝堂上那些個文官已經夠厚顏無恥了。
但是沒想到強中只有強中手,這地方上的官員那張嘴也一點不差。
黑的都能硬生生給他們說成白的,明明之前是同流合污的,如今按照他這樣的說法,他就成了屬於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忍辱負重之輩了。
勢單力孤的被當地的勢力欺負,無奈委曲求全,加之朝廷動亂又沒辦法幫他,只能無能爲力的看着人家分裂,如今看到天軍到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趕忙過來拜見求保護。
合着按照他的說法,還是朝廷來的慢了,這才讓他這個郡守受了那麼多的委屈?
這他孃的顛倒黑白的能力也是沒誰了,你嘴那麼能說你怎麼不去武御史臺啊!跑來當個郡守真是屈才了!
委屈你了!
就連丁鴻光聽完他的話後也都頭疼的揉了揉額頭。
正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卻又聽那劉伯亨道:
“稟大帥,伯亨身爲湘北郡守,雖是地方勢力龐大,可這也是伯亨能力不足,這才導致的當地門閥割據湘北,此乃伯亨之過也,伯亨自當向朝廷請罪。
然今日伯亨前來就是爲了助朝廷一臂之力的,伯亨雖然淪爲了當地門閥之傀儡,然這武陽城中還是有許多心向朝廷之人,伯亨還是有把握使之打開城門,使守城的部分軍隊投降朝廷,讓朝廷能夠兵不血刃的拿下武陽城儘量減少損失的。
請大帥允許伯亨戴罪立功,替朝廷拿回武陽郡!
使我湘北重歸朝廷之首手!
請大帥成全!”
嚯!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合着你這麼晚跑過來是來投降的啊!
放了那麼多屁就爲了投降的時候把自己說的好聽點!
真他孃的淦!
但緊接着帳內衆將卻突然臉色一變!
不是!你丫投降了,那仗還怎麼打?
不打仗,那戰功哪裡來?
我們這佈置了一晚上,你一句投降就全都白費了?
臥槽!
你怎麼就要投降了!
你不能投降啊!
一旁的葉瑋此時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嘿嘿,反正我也沒出場的機會,這戰功本來就跟我沒關係,投降也好,大家一起沒戰功。
挺好!挺好!哈哈哈哈!
其他衆將趕忙將目光看向了主位上的的丁鴻光,臉上鱷魚帶着期盼之意,希望自家大帥千萬不要答應讓這個噁心傢伙投降。
感受到他們投過來的視線,丁鴻光苦笑了一聲,他當然知道他們的想法,也知道他們不想讓自己接受投降。
可是他是主帥,不能意氣行事。
明明有更加合適的方法能夠以最小的代價拿下武陽城,他要是還特意拒絕投降非要打一場死一些人。
那這就是他這個主帥的失職了,戰功雖好,可是那些戰死的士卒的命也珍貴啊!
誰家都是爹生娘養的,自己怎麼能拿他們的命去換戰功呢?
所以對於自己手下這些人的期盼,丁鴻光也只能微微搖了搖頭,看向劉伯亨問道:
“你要如何做?”
劉伯亨聞言頓時一喜,聽到這句話他就知道自己的投降成了,自己的命也大概率是保住了。
眼前這位丁帥是接受了自己的投降。
當即就滿臉興奮道:
“丁帥,我是這樣想的,那城中領兵的主帥是世家的人,他定然不會投降的,可是那些下級軍官和士卒可不是世家的人,我只要去找他們……然後……最後這樣……”
等到劉伯亨說完了自己的打算,丁鴻光也認同了他的計劃,當即便讓人將他送回了武陽城下。
而當劉伯亨回到武陽城後,武陽城的下級軍官和守軍們當即都收到了一些消息,並最終下定了某些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