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的路上,王懷恩問趙俊道:“皇爺您都沒有表明身份,怎麼敢肯定他一定會來找您的?”
趙俊卻淡然的笑了笑道:
“他來找我最好,不來找我也罷,這都是他自己的選擇,能不能把握得住這個機會就看他自己的了。
大不了我再找另外一個人,這天下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還是挺多的。”
這倒也是。
王懷恩瞭然的點了點頭。
原地,張湯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玉佩,一旁的錢胖子滿臉的冷汗,顯然還沒有從剛纔的情況中回過神來。
待徹底回神,小廝上前詢問要不要繼續教訓張湯的時候,錢胖子卻當即給了他一個巴掌!
“教訓什麼教訓?趕緊走!”
說罷便不理自己手下,自己率先一人快速離開了這裡。
待錢胖子一行離去後,周圍圍觀的衆人眼見沒什麼熱鬧可瞧了,便也漸漸散去,開始恢復正常。
張濤看着手中的玉佩猶豫良久,最後一咬牙迅速將攤位給收了,帶着自己的東西回到住處——附近一處酒樓的柴房。
不是他願意住在柴房中,而是他身上的錢只夠他住柴房的了。
將東西放好,坐在由稻草鋪做牀墊的“牀”上,張湯開始思索了起來,自己要不要去這飛雲大酒樓?
今天那主僕二人看着非富即貴,可是他們招攬自己能幹什麼?
當個西席?
當個文書。
除此之外自己還有什麼作用?
他們招攬自己會不會另有目的?
這一個個問題都在困擾着張湯,讓他思考良久。
就在他凝眉苦想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轉頭去看,原來居然是一隻瘦骨嶙峋的老鼠正在試圖鑽入自己的包袱,張湯嚇了一大跳!
趕忙上前將老鼠趕走。
而就在他剛剛趕走老鼠之際,忽然就聽篤篤兩聲。
隨即就聽到這酒樓的夥計在門外大聲道:“張公子,您在嗎?”
張湯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回道:“在!”
“在就好,張公子,我們掌櫃的說了,您給的錢最多隻夠您住到明天,若是還想繼續住,就需要去前廳交銀子,不然明天時間一到,恐怕我們只能……”
夥計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張湯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是明天自己還沒有交錢的話,時間一到自己恐怕就會被趕出酒樓。
人家經營酒樓是要賺錢的,而不是慈善機構。
是這些年裡他經歷的沒有十幾回,也有二十幾回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張湯大聲回道:“我等一下會去交錢的。”
“好!”
門外夥計明顯長鬆了一口氣,隨即應了聲好就離開了。
屋內張湯從懷中拿出今天的收入,十枚銅板。
今天一共給兩個客人寫了信收入十枚銅板,可是這點錢想要繼續續住無疑是不可能的。
肚子開始咕嚕嚕叫了起來,張湯嘆了口氣你先不想那麼多,先去把肚子給填飽了再說。
拿上僅有的十文錢向着酒樓的廚房走去,很快就用一文錢在酒樓的廚房換來了一個粗糧饅頭。
蹲在廚房旁邊,一口一口的啃着粗糧饅頭。
忽然,一隻碩大的老鼠被廚房的大師傅拿着掃帚追了出來,老鼠跑掉後大師傅還不住罵罵咧咧道:
“孃的,這該死的老鼠,都吃成什麼樣了還敢來廚房偷吃,怎麼不撐死你啊!……” 看看自己手裡的粗糧饅頭,正好在這時剛剛被追到縫隙裡躲起來的老鼠探出頭來,左右嗅了嗅,確認沒有危險後,這才跑了出來。
正好路過蹲在牆角的張湯麪前,回頭望了他一眼,視線落在他手中的粗糧饅頭上,頓時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快速跑開了!
跑開了!
張湯吃饅頭的動作停了下來。
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
剛纔……自己難道是被一隻老鼠給鄙視了嗎?
(`皿)!
如今就連老鼠都能鄙視自己了。
看着手中夾雜着米糠做成的粗糧饅頭,張湯再也沒有了食慾,霍然起身,做出了決定。
他一定要翻身!要抓住一切機會!
他再也不想過現在這種連老鼠都不如的生活了!
而且生活在採訪的老鼠瘦骨嶙峋,生活在廚房的老鼠卻可以挑選食物,這是生存環境,也就是所處的平臺的問題。
他不要再當柴房裡的老鼠了,哪怕就是當老鼠,他也要當生活在廚房裡的老鼠。
從懷中掏出玉佩握在手中,讓他下定了決心!
去!
如果真的遇到了適合的而自己卻又沒有抓住,那才叫後悔莫及!
張湯也相信,只要給他一個能夠視線才能的平臺,他能做到的不比任何人差!
一夜過去。
第二天飛雲大酒樓剛剛開門,夥計就發現門口有一個人正抱着膝蓋靠在門口打着瞌睡。
正想要叫醒他的時候,這人自己醒了過來。
“客官?您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啊?”
夥計見他醒來,便試探性地問道。
剛被驚醒,意識還有些不清楚的張湯聽到夥計的聲音立刻揉了揉臉,讓自己強行清醒了一點,隨即小心的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玉佩遞了過去道:
“有人說我可以拿着這枚玉佩來這裡找掌櫃的,掌櫃的會帶我去見他。”
剛剛臉上還帶着職業笑容的夥計在看到玉佩的瞬間臉色頓時就是一變,立即點了點頭將張湯給拉了進去。
並將其帶到了掌櫃哪裡。
當飛雲酒樓的大掌櫃看到玉佩後,當即便對張湯道:
“你現在這裡等着,我讓夥計給你安排用飯和清洗,等那邊回了信我就把你帶過去。”
“好,勞煩掌櫃了。”
“應該的!”
待張湯被帶下去後,飛雲大酒樓的掌櫃立即回到酒樓後院,放了一隻鴿子出去。
約摸過了兩刻鐘的功夫,鴿子回來了,也帶回來了宮中的信息。
等到張湯那邊洗漱好換了一身衣服後,大掌櫃當即就找上了他,帶着他向着皇宮而去。
一路上張湯還在想,那公子哥家裡居然跟飛雲大酒樓有關係,據說這可是皇室的產業,莫非那公子哥是什麼皇親國戚不成?
還有他們現在這好像是要去皇宮的路上?
看着路邊熟悉的街景,天聖二十年的時候他就是從這裡進了皇宮,在殿試上取得了二甲的進士出身的,那是他一生中最高光的時刻,他永遠不會忘記。
當時放馬車緩緩在宮門前停下,站在巍峨的皇宮面前時,張湯還是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轉頭愕然的看着掌櫃的,問道:
“怎麼帶我來這兒了?掌櫃的你沒帶錯路吧?”
掌櫃的笑了笑,解釋道:
“沒錯,小子,你做了個正確的選擇,你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平步青雲,就在眼前啊!
說不得下次再見,小老兒還得叫一聲張大人了!”
“張大人……”
張湯低聲唸叨着這三個字,眼中緩緩升起了無盡的熾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