塢禾界,禾穀宗,春芽鎮。
春芽鎮,名爲春芽,就是因爲此鎮在禾穀宗一旁不足數十里的地方,然而此鎮卻是甚大,更是凡人修士之物,一應俱全,可是經歷過數月前被震州修士一度佔領的遭遇後,已然大不如前。
不過好在震州修士沒有將此地的凡人亦或是商賈修士斬殺,因而在震州修士被擊退後,又是漸漸回覆其熱鬧的景色。
方楓等來來此時,已然是傍晚時分,不過正值春末夏初,空氣中時而吹起陣陣和煦暖風,甚是舒爽,如果似往昔時日,便更是舒爽,可是卻因震州之修,而使得此地沉浸在一股淡淡的離愁之中。
可是眼下春芽鎮最爲熱鬧的地方,那邊是酒樓,所謂男兒上戰場,不知何時歸,既然如此,那麼能夠痛苦的活着一天,便要好生享受這世間繁華,即便一向遠離塵世,大都將世間用在修煉山上的修士亦是想通此理,因此時常可見漆黑如也的星空下,有幾道長虹,劃過天際。
眼下方楓等人正在春芽鎮一間酒家中,此酒家喚作醉星樓,意爲醉可摘星之意,方楓衆人正在醉星樓二樓一臨窗的位置。
“好酒,很久沒有喝到這般酒了!爽快!”徐羌飲酒如同鯨吸水般,海飲酒水。
坐在徐羌一旁的蘇清晝卻是面色微皺,連忙制止其說道:“徐師弟,不要這般喝,你這樣真是浪費。”
徐羌卻是不理會蘇清晝,自顧自的海飲。
徐羌自柳塵兒隕落後,便性格大變,想其之前在不征戰時,性格溫潤如玉般,不善言談,唯有與人爭鬥時,方纔展現其屠元體的性格,可是此時卻時而飲酒宿醉,爲的就是要靠酒水忘記自己的傷痛。
然而少有人注意的則是蘇清晝,此女竟然在歲月的變遷中,不知不覺的對徐羌產生一絲情愫,因而每每看到徐羌醉酒,便欲出言制止,生活中的無奈,於修士身上,亦是如此。
趙兮巒見怪不怪,卻是沒有理會,而是詢問方楓自離開天雲宗後的遭遇,孟曉則是安靜的在其身旁聽着。
方楓聞言則是對趙兮巒等人講述着屬於自己的遭遇,其中當然有些不必多言的事情,被方楓忽略了。
“方師弟,原來不必我等經歷的事情要少,而方纔師弟所言的雲師師,莫非便是雲家之人?”
“師兄,難道你知道關於雲家的事?”
“只是知道一二,傳聞雲家乃是我離州第一世家,其家族勢力甚大,佔據在四界之中,族中更是有修爲臻至元嬰期的大修士。”
“一個世家竟然有元嬰期的大修士,看來確實實力不凡。”
“這還不是最爲重要,傳聞世人不敢着惹雲家更是因爲其老祖當年曾經親手擊斃一元嬰巔峰的修士。”
方楓聞言心中一震,元嬰巔峰的修士,那是即便是連方楓都不敢想象的修爲,可是竟然能夠有人將其擊殺,那麼他又是何等修爲之人?
“莫非其家中有元嬰之上的修士?”
“這…便不是我等可知的事。”
“師兄可曾聽聞有人達到元嬰之上的修士?”
“當然!”趙兮巒此刻卻是好似聽到了一件令其引以爲豪的事情,聞言當即應答道。
“是何人?”
“自然是你我宗中老祖,蕭封戰!傳聞蕭老祖當日踏破虛空離開離州時,便是因爲當時離州上下,無一人是其敵手。”
“元嬰之上可曾便是那傳說中的化神?”
“自然便是化神期!”
化神,不知此生是否有望突破至化神,方楓聞言心中暗暗想道,不過旋即便是搖頭,想來自己又是稍稍心境浮躁。
然而趙兮巒在言談至此時,亦是不由得搖頭輕嘆道:“而今我依然臻至金丹高階,可是如果要是說渡元嬰劫,亦是沒有信心。”
方楓聽到趙兮巒這般說道,卻是響起了儲物袋內白罌婆婆在踏入元嬰劫時,給予自己的元嬰之靈,想來有此物,可以增加一二踏入元嬰期的希望,不過尚要機緣到時方可運用。
隨即二人都想到心中不甚愉快之處,加上同桌內都是感到淡淡的離愁,於是均是沉默的舉杯飲酒,暢快痛飲。
就在趙兮巒等人正要再次將眼前的一罈罈酒水飲去,以圖換取一絲過往的沉醉,沒有壓力的時刻。
可是卻是見趙兮巒腰間一枚玉簡,硃紅色光芒一閃,此玉簡乃是離炎盟傳遞消息的玉簡,於是趙兮巒便將其靈氣注入其中,可是霎時間,卻是面色一變,眉頭微皺。
方楓自然看到了趙兮巒這般變化,於是問道:“師兄,何事?”
趙兮巒卻是淡然說道:“無礙,不過是上面有令,須得我們回去一趟,好像是有一些任務要做。”
方楓聞言點頭,因爲略微從隨行的高銘口中知道一些離炎盟類似於凡塵間的不對,於是知道所謂的離炎盟之令,是不得反抗。
趙兮巒於是帶領着念雲門修士先回去,至於方楓閒來無事,便沒有回去,而是在酒家內仍舊自斟自飲。
酒過半晌,夜以至深,酒家中漸漸有酒客離去,不多時店家內唯有依靠在窗旁的方楓和其一旁的一老者。
店家小二乃是尋常凡人,知曉眼下這仍舊在飲酒的二位爺定非凡人,因爲其正好無事,便依靠在二樓樓梯旁,眼袋掙扎的對付着涌上頭上的瞌睡蟲。
方楓一人自斟自飲,時而望着窗外月色,時而低頭輕嘆,心中想起了很多曾經的過往,尤其今日再次聽到雲師師時,心中不知爲何卻是微微爲之一動。
就在方楓這般沉浸時,卻是聽聞一聲蒼老的聲音詢問道:“不知道友可否能讓一杯清酒於老夫?”
方楓聞言擡首望去,發現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一位身着暗紅色衣衫的老者,老者面容尋常,可是舉手投足間卻是有種自然流暢的感覺,讓人觀之便頗爲舒服。
不過眼下,方楓已然是就不醉人人自醉,於是聞言下意識的便將手中那壺清酒倒於老者,口中淡然道:“飲酒能得一人陪,豈不樂哉!”
老者聞言,面露淡然笑容,於是其也不多言,見狀便坐在方楓酒桌之上,一時間二人你一杯我一杯,自斟自飲。
不多時,寂靜的夜裡,唯有酒杯接觸到木桌後的輕響與小二漸漸呼起的輕微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