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兩名暗騎士手中的兵器和盔甲就遜色許多了。弗拉德科夫手中那具暗沉沉的無光無色的長劍一看就是有些年代的古物,不過柯默對這方面的知識顯然有所欠缺。倒是暗騎士大方的告訴柯默,這是數百年前著名矮人鍛冶大師歐葉子的作品之一,單單是從其鑄造這支長劍的選材上就可以看出其珍貴之處。
這支外表看起來樸實無華的長劍劍刃全部用暗系魔法金屬――幽砂鍛造,幽砂本不屬於魔法金屬,但它具有一定魔法金屬特性,極其堅韌,不過要想將細碎的幽砂粒煉化再熔鑄成型,最後在打造成一支百鍊長劍,這中間不但花費相當時間和精力,而更需要考究鑄煉者掌握的火候,但冶煉不足,那製成品必然易碎成爲廢品,而冶煉過頭,那產品柔韌性雖然夠了,但剛性不足,也會使長劍的鋒銳性受到影響,所以能夠開工煉製這種貨色的,數百年來蒼之大陸上非矮人冶煉大師不成。只是這把長劍的名稱弗拉德科夫也並不清楚,畢竟歐葉子一生鑄造的名器不少,流傳下來的大多的絕世名品,但許多尚未被人發現的卻難以知曉其真實名字了。
索倫貝格仔細擦拭的那副軟性盔甲同樣是矮人巨匠的傑作,這一點上柯默倒能看出一些端倪,這是一副不折不扣的防魔盔甲,也是騎士們用來抵禦魔法攻擊的最愛。長久以來,以武道爲追求的騎士們和以魔法天道爲探索對象的魔法師們由於追尋的目標不同原本不會應該有什麼衝突,但生活在大陸上,誰也無法真正的從世俗利益中擺脫出來,那許多時候爲了各自的利益騎士和魔法師們既可以站在同一戰線,那自然也可以站在對立的立場上,騎士們和魔法師們的對決一直是人們關注的焦點,誰纔是大陸真正的霸者這個問題似乎從大陸存在就開始困擾各族,但至今仍然沒有一個明確結論。
很簡單,當騎士的水平超越了所要面對的魔法師時,騎士可以利用其強大的鬥氣抵禦魔法師的魔法攻擊然後用自己的武技解決對方,同樣,魔法師的實力如果強於騎士,自然可以施展強大的魔法直接將其格殺與地,這本來就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任何一個強者在未見識對方實力之前都無法斷言自己能夠戰勝對方,大陸上演無數輝煌的一幕幕許多都是騎士和魔法師的對決,勝負之數似乎都在五五之間,這一場爭論也似乎永無止境。
而面對魔法師每每可以先發制人給予騎士一方先行打擊的優勢,鑄鍊師們想方設法開發出了防魔盔甲,這些防魔盔甲當然不可能抵禦魔法師的種種魔法攻擊,但這些盔甲在具備普通盔甲抵禦物理攻擊的特性之時,鑄鍊師們也試驗着將一些魔法金屬礦物和魔法非金屬礦物混入製作盔甲的原料中,使盔甲附加一些魔法金屬或者非金屬的特有相剋屬性,一些魔法師後來也加入了冶煉鑄造這一行列,更是將魔法祝福和凝縮術運用於製作工藝流程當中,這樣一來也使得防魔盔甲的製作水平得到了長足提高。防魔盔甲製作要求工藝精,難度大,失敗率高,加之原料昂貴,也使得這種盔甲價格上自然不菲,甚至成爲一種流行於上流社會的高級奢侈品,除了少數富有的高級騎士外,普通騎士自然不敢問津。
而索倫貝格手捧的這副軟甲很明顯就是一副相當珍貴的防魔軟甲,圓潤的頭盔看上去更適合武士或戰士,對於注重儀表和風度的騎士來說有些多餘,但這一副燦爛的銀甲觸摸上去相當柔軟,而且手感細膩單薄,即便是穿上再罩上一層騎士風衣也絲毫見不出任何異樣,柯默能夠感受到受到剋制的水性魔力的流動,很明顯這是一副針對火系和雷系魔法的防魔盔甲,對於土系魔法已有相當防護能力,而且在盔甲右肩處有一處相當明顯的魔法符咒標記,這是魔法師在這具盔甲上施加附加魔法的印記,但要想知道魔法師在這具盔甲上施用了什麼法術,那就需要專門研究這些稀奇古怪的魔法符咒的人才能判斷出來了。
讓柯默感覺到最大的收穫卻是自己手中拎着這個光明法師,自從這個女人到來之後自己心中那份忐忑不安的壓抑感在此女被縛之後一下子消除了,即便是雷布里主動放棄的阿拉丁令牌和書架上滿是珍貴的魔法書籍以及古大陸歷史書籍也未能讓柯默心情有如此舒暢輕鬆的感覺。
鑑於達摩棱斯克堡地宮內複雜的地理環境以及可能還隱藏着許多不爲人知的危險,探險組都一致認同最好能夠暫緩進行下一步探險計劃,尤其是大量異域魔獸異化體的出現更是給衆人敲響了一記警鐘,如果不是這位已經束手就縛的光明法師在對陣獨刺飛龍時的高明表現,這個探險組現在的實力能不能夠毫無折損的挺過那一關現在都還很難說。好在現在的收穫已是不小,尤其是從兩個書櫥中獲得的大量書籍大多屬於與魔法有關的各種書籍,無論是柯默本人還是其它魔法師都急需回到地面來慢慢消化這一次探險所得。
對光明法師的處置權最終由柯默獲得,畢竟在這片土地上柯默纔是真正的主人,而柯默向一干魔法師承諾的將把光明法師所有的記憶通通抹去而把她訓練成一個冥王哈德斯的真正信徒也讓一干魔法師頗爲期待,聽起來這更像是一個極具挑戰性的任務,連雷布里和米哈伊維奇兩人都沒有這份自信,但是這位年輕的領主似乎卻充滿信心。
探險的滿載而歸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尤其是普柏和伊洛特,二人誰也未曾想到這一次探險居然有如此可觀的收穫,雖然魔法師們和暗騎士們暫借的那些寶物讓普柏感到肉痛不已,但想一想這些魔法師們將長期留駐在這高加索,甚至還可能招徠更多的同行們居留,這筆買賣似乎也算得上一個合適的交易。
讓伊洛特眼紅不已的是兩名暗騎士獲得的裝備,好在在這筆藏寶中適合於騎士方面的東西並不僅僅只有那柄用幽砂鍛造的暗劍和防魔盔甲,一柄擁有相當歷史產自南方薩彥嶺地區矮人手中的秘魔槍讓伊洛特加龍省愛不釋手。這柄秘魔槍使用南方薩彥嶺地區特有的魔性鐵礦石冶煉出來的熟鐵鍛造,。這種魔性鐵礦石雖然不是魔金屬,但卻有着與某些魔金屬相似的綜合特性,它鍛造出來的熟鐵打造的武器能夠有效的與使用者本身的鬥氣屬性相結合,使得鬥氣能力最大限度的得到發揮,雖然無法想許多人想象中增強鬥氣威力,但在戰鬥中哪怕是一丁點提高在某些時候也足以成爲主宰戰鬥結局的重要因素,所以在這個地區出產的鐵礦石打造的武器一直是許多騎士和戰士們的最愛。
只可惜薩彥嶺地區山高水險,道路不暢,出產魔性鐵礦石的礦山產量低,大多屬於貧鐵礦,雜質多,冶煉和提煉困難,而且幾座易於開採的礦山在百年前便已經告罄,現在雖然還有不少探礦者在薩彥嶺地區尋找,但始終沒有太大進展,事實上這種鐵礦石已經處於停產狀態,由此也引得這種魔性鐵礦石鍛造出來的武器價格在各地高級武器市場上成直線上漲,而且一直處於有價無市的缺貨狀態。
秘魔槍就是矮人們用這種魔性鐵礦石冶煉出來的熟鐵打造的上佳武器,雖然比不上幽砂鑄造的暗劍那麼珍貴,但這種着手異常沈穩的大型武器對於在武術上已經有長足進展的伊洛特來說看起來更適合,尤其是在用於戰場衝鋒中這種武器比起那些用於個人決鬥的小型武器更有用得多,能夠得到這樣一柄佳品,伊洛特早已是心滿意足了,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專門爲他量身定作的武器。
幽暗的修煉室中慢慢升起淡淡的光暈,柯默饒有興致的看着面前這個仍然在三重黑暗束縛牢牢鎖定的光明法師,一臉的不屈和憤恨已經漸漸淡去,但目光中的堅定告訴柯默這個女人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好對付。
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少女並沒有什麼其它的動作,她知道在對方沒有解開已經深入自己身體深處的暗性束縛之前,自己和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少女沒有任何區別,在這種地方要想反抗無疑是徒勞和不明智的,還不如定下心來沉着應對也許事情還有轉圓餘地。
看見少女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裳並沒有理會自己,柯默倒是覺得越來越有趣,越是富有挑戰性的任務他越是感興趣,眼前這個女子無疑是光明教會中專門培養出來的高手,僅憑她在這種境地下的沉着表現就足以證明這一點,這更勾起了柯默的強烈興趣。
“坐吧,如果您願意的話,洛美小姐。”擡擡手,對於強者柯默還是表現出來了紳士般的禮貌,他很想弄明白這個女人的真實來歷以及她來此的目的何在,當然他也很想通過這個女子瞭解一下龐大的光明教會內部的權力架構和運作方式,雖然這有些難度。
淡淡的瞥了柯默一眼,少女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對方對自己的不懷好意,欣然坐下,“男爵閣下,請不要問一些徒費口舌的問題,我不會給您任何回答,您也就不必多贅言了。如果您願意與我就您的信仰問題談一談,我倒是樂意奉陪。”
沒等柯默開口,少女先就堵死了柯默的想法,不過他最後補充的那一句話讓柯默大感有趣,點點頭,柯默含笑道:“很好,既然洛美小姐願意就信仰問題給我一個機會或者說教誨我一番,我也很願意在這方面與洛美小姐進行交流。洛美小姐您不必有任何顧忌,只要您願意說,您都可以說出來,我洗耳恭聽。如果洛美小姐認爲需要我作解釋或者回答,也請儘管吩咐。”
柯默的假意恭敬並沒有讓少女情緒有任何波動,她似乎也早就預料到了坐在自己面前的這位年輕領主的難纏,她也從未想過通過一番話就能讓對方信念轉變改弦易轍,這不太現實。
“男爵閣下,您是尼科西亞王國的貴族出身,您父親也是相當受人尊敬的賽普盧斯財務官,雖然說在尼科西亞王國和荷馬地區奉行信仰自由,但王國和荷馬地區的大小教派也有十多種,您爲什麼會選擇黑暗之神作爲您的信仰主神呢?我很想知道這個問題得真實答案,希望您能夠滿足我這個小小的好奇心。”沒有了面具遮掩,少女臉上的那份高傲貴氣顯得更加明顯,黑暗束縛並未能夠壓下她的矜持和優雅,給人的感覺更像是柯默是階下囚,而她是審判官。
“呵呵,洛美法師,我想您是誤會了,我不否認我會暗黑魔法或者也可以認爲我是一名暗黑法師,但冥神哈德斯並不是我信仰的主神,這一點上您的認識可能有些偏差,至於我那些魔法師朋友,他們都是應我之邀來參與達摩棱斯克堡的探險一事,他們的信仰我更是無權干涉,只要他們的行動沒有違背高加索的法律,我從不過問。”柯默對於對方語氣中的咄咄逼人不以爲忤,笑着解釋:“您也許會不相信,但我要告訴您的是,事實的確如此,現在這種情況下,我沒有必要欺騙您,您說是不是?”
“這麼說來男爵閣下難道還是會信奉我們光明之神不成?”略帶諷刺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麼友好,但清脆如黃鸝一般的聲音掩蓋住了她敵意頗濃的語氣,聽在柯默耳中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洛美法師,這光明之神麼我也是不那麼相信的,如果真的要我選擇一位願意信奉的神,我倒是願意選擇戰神馬爾斯。”聳聳肩,柯默更喜歡這種類似於談心般的交流,如果能夠用這種方法解決問題,他非常樂意。
“男爵閣下,難道說信仰也是可以選擇或者隨便調換的麼?您的言論真是有些讓人難以理解!”清麗少女目光變得越發冷峻,“作爲尼科西亞王國的一名貴族領主,您的這種想法真的讓人感到害怕。”
“害怕?光明教會還有害怕的東西麼?哈哈哈哈!”柯默的態度變得越發狂放囂張,“洛美小姐,能談談你這次來高加索的來意麼?另外我也很想知道洛美小姐在光明教會究竟是一個什麼身份,這高加索究竟有什麼值得光明教會這般關注,來了雷馬騎士,又來了神官和牧師,現在又來了您這位神秘莫測的大法師,嘿嘿,我高加索這一畝三分地難道就這麼招你們光明教會的喜歡?”
目注柯默臉上良久,清麗少女臉上甚至流露出一絲不屑夾雜着可憐的表情,直到柯默話語說完,她纔不慌不忙淡定從容的道:“男爵閣下,您有如此好的家世和機會,爲什麼卻要自尋毀滅之路呢?仇恨和殺戮難道就那麼吸引您?爲什麼你一定要走這條路呢?如果您願意就此改惡從善,我們光明教會十分願意接受迷途知返的子民。”
“改惡從善?迷途知返?說得好,洛美小姐,我不知道您心目中的惡與善之間的區分標準究竟是什麼,黑暗從來就是和光明相對而存在,至於仇恨和殺戮,這同樣也是本質存在無法迴避,我無法理解你們爲什麼這麼忌諱這些東西?難道習練了黑暗魔法就肯定是天性邪惡者必然會犯下十惡不赦的罪行,而只要信仰光明教會無論什麼罪過都可以得到洗滌從此成爲聖人?荒唐!滑稽!”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話語了,柯默心中更加不是滋味,這幫自以爲是神之代表的傢伙倚仗着光明教會的勢力飛揚跋扈,視一切爲無物,大陸有這幫傢伙把持,難怪哪裡都不得安寧。
“你以爲你們是什麼,是神還是法律?你們認爲誰是邪惡誰是異類誰就是什麼?如果我說光明教徒是異端邪惡呢,那可不可以就把他們燒死在火刑柱上或者絞死在絞索下?你們肯定不會同意,那反之別人又憑什麼認同你們的看法呢?”
這一次的柯默表現得異常冷靜甚至有些文質彬彬的感覺,他並非想用這種手段來說服對方,這種事情的機率接近於零,柯默也從未如此作想,但內心的憤懣讓他忍不住想要發泄一通,明知道不會起到任何效果,他還是想把這番說辭說出來,心中方纔舒暢。
看見對方目光中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柯默就知道自己的話語等於是對牛彈琴,當然他也從沒有指望對方能夠認同自己的看法。
“好了,洛美小姐,我想不必再這個問題上再糾纏不休,您無法說服我就像我也無法說服您一樣,這個話題還是留待以後我們有更充足的時間的時候再來商討吧,現在您需要回答我方纔提出的那三個問題,不知道您考慮好沒有?”
也許是察覺到和柯默之間不可能有任何共同語言,神秘少女索性把面頰轉向一旁,冷漠平靜的神色證明她再也不想和對方再玩弄嘴皮子。
“怎麼,看來洛美小姐似乎並不想配合本人啊,洛美小姐既然稱我們邪惡者,難道就沒有想過邪惡者就有邪惡的辦法,以光明之道無法解決的辦法,那我們就會用邪惡的辦法來了結,有許多您難以想象的辦法會讓您將您的一切毫無保留的和盤托出,只是那種方法稍顯齷齪下作了一些,我本人並不願意採取,如果您樂意配合的話。”攤了攤手,柯默並不死心,仍然孜孜不倦的勸誘着對方,他喜歡這種貓戲老鼠的感覺,尤其是對手是一個強大而又高傲的光明法師,這種體味能夠讓他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男爵閣下,不必多言了,我們光明教會的格律您想必也十分清楚,既然獻身光明之神,我們對身外事物便早已看淡,您有什麼本事不妨使出來,您會看到我們光明教徒的表現會不會讓您失望。”淡漠的扭過頭將目光望向別處,清麗少女平靜的臉色彷彿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情。
“很好,有志氣,我也不想看到一個跪在我面前俯首求饒的光明教徒,那會讓我對光明教會美好的印象大打折扣的,如果洛美小姐表現得出類拔萃,說不定我會改變主意信仰光明之神也未可知。”語氣中充滿了戲虐之意,柯默笑着擊掌表示讚賞。
“男爵閣下,有什麼手段儘管拿出來吧,不要再在那裡廢話了。”輕蔑的瞥了一眼對方,清麗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道。
“洛美小姐,不要着急,我們有的是時間,我知道您心中早已做好了各種準備,也許你們光明教會的確有讓人捨身成仁的手段,不過我要告訴您的是有一天當您發現您自己所作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背叛光明教會之舉時,那種感覺會怎麼樣呢?哈哈哈哈!”站起身來縱聲狂笑,柯默眼中得意的光芒讓一支保持沈靜的少女忍不住不寒而慄,她不知道對方會用什麼手段來對付自己,雖然心中早已抱定捨生取義之信念,但若是真如對方所說,那自己真的就墜入無法救贖的黑暗深淵永世不得翻身了。
“好了,洛美小姐,讓我們開始吧,一切都將從新來過,您會爲您有一個嶄新的人生感到幸運的。”興奮的舔着自己的嘴脣,柯默內心深處此時涌起一陣說不出的快感,能夠完成這樣一個壯舉無疑是對自己的一個絕大挑戰,雖然自己現在並沒有任何把握,但即便是失敗了對自己也不會有任何損失,世界上不過多了一個白癡罷了,而一旦成功,那自己的精神魔法必將跨入一個嶄新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