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也沒什麼,大概就是想在烏格魯建立教堂,以方便光明教會傳教佈道吧,就像那些半獸人和精靈族信奉戰神和自然女神一樣,他們不是在烏格魯修築了神像麼,大概光明教會也想效仿吧。”柯默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領主大人,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吧?光明教會居然會這麼看重高加索這個偏荒之地?竟然會派一名特使來?這些傢伙真是無孔不入啊。領主大人打算怎麼應對呢?”乾瘦法師也終於插言了。
“嗯,如果我要拒絕光明教會在這裡傳教,只怕就會立即被宗教裁判所那幫瘋子裁定爲異端,我只怕也難以逃脫他們所謂的懲處,這裡畢竟還屬於尼科西亞王國,我想我只有應承下來,不過我也會重申我的意見,那就是高加索是一個新開發的世俗領地,種族繁多,文化不一,對任何文化和宗教元素採取寬容政策,只要在領主府備案,符合王國法律,服從我的統治,接受領主府的管轄,都可以在這裡生存,這裡既反對種族歧視,也反對宗教迫害。”柯默淡淡的話語中卻充滿了堅定不移的口氣,他必須要釋去這些人心中疑慮,否則這樣一支大臂助失去,那可是自己的一大損失,“當然,光明教會的強勢我也要承認,在許多情況下我還得和他們虛以委蛇,還請諸位諒解。”
“呵呵,領主大人,我很欣賞您的看法和您坦誠,米哈伊維奇交定您這個朋友了。我們不過是一羣不願招惹是非的閒人,只想安安靜靜的尋求魔法天道,不會隨意與人發生衝突的,請領主大人放心。光明教會的確在蒼之大陸上有很大勢力,不過他們太過強橫霸道,太過自以爲是,反對他們的力量也並不小,高加索地區屬於南北交界地區,尤其是隨着馬特丹的開放和高加索內地的開發,很多形形色色的問題都會接踵而來,還請領主大人小心纔是。”高瘦法師臉上淡泊的神情更像是世外之人,不過話語間流露出來的世故卻讓柯默感到這個人絕對不是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自己得找個機會好好問一問雷布里,探探這個傢伙的底。
“米哈伊維奇先生請放心,柯默的爲人這一段時間裡諸位也都有所瞭解,言必行,行必果,這句話一直是柯默尊崇的格言,還是方纔那句老話,高加索始終對所有人敞開懷抱,任何勢力都無法改變我定下的規則,無論它是多麼的強勢,還請諸位把注意力放在咱們應該關注的事情上,這些無聊之事,還是由柯默來打發吧。”柯默以一句半帶幽默半帶調侃的話結束了談話。
對於圖拉多大主教特使的到來,柯默表現得不卑不亢,既禮貌的表現出了應有的尊敬和熱情,但也充分體現了在這片土地上特殊的風土人情造就的不偏不倚態度。作爲圖拉多大主教的特使,貝蘭神官和他的副手屈斯塔夫牧師對於來這樣一個荒僻之地當初是抱着相當不情願的態度來的,高加索惡名在外,加之靠近兇惡的野蠻人和詭秘的水母人領地,誰也不願意來這片土地上受苦受罪,雖然信仰可以讓人放棄一切,但在同等情況下,所有人都更喜歡美好的生活,神官和牧師也不例外。
不過當他們抵達馬特丹時所見到的一切立即讓他們驚訝得幾乎合不攏嘴,而烏格魯的繁榮更是讓二人驚喜莫名,這樣一處欣欣向榮的所在正是光明教會開闢新領域的最佳去處,淳樸老實的民衆,方興未艾的經濟,對於信仰的追求需要方面一切都還在萌芽狀態,雖然二人在馬特丹和烏格魯已經見到了其他自然神靈的崇拜者建立起了神廟和神像,但二人仍然堅信,只要能夠在高加索站穩腳跟,光明教會一定可以將高加索變成另外一個篤信光明聖教的福地。
男爵領主有些冷淡的態度並未熄滅二人的熱情,二人在來高加索之前便已經對這位領主的所作所爲有一些瞭解,原本以爲一個紈絝子弟能夠得到光明之神的垂青應該受寵若驚,但沒有想到這位領主能夠在這麼短時間內將高加索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樣,男爵領主的高傲也就可以理解了,能力出衆的人是有資格驕傲的。
兩名雷馬騎士的提醒也並沒有讓兩位對權勢充滿渴望的教士頭腦清醒,在他們兩人看來這兩名雷馬騎士純粹就是出於一種嫉妒心理,嫉妒二人獲得這樣一個機會,至於他們懷疑男爵領主有黑暗傾向更讓兩位教士覺得有如天方夜譚,一個出身世襲貴族家庭的男爵居然會有黑暗傾向?這無論如何也無法讓兩名教士相信,雖然這位男爵閣下在賽普盧斯的表現有些刺眼,但年少風流率意輕狂本來就是貴族的特權,只不過他輕狂的對象似乎出現了偏差,找上了特蕾茜郡主,纔會落得個流亡域外的下場。而現在經歷了幾年流亡生涯的男爵閣下似乎變得成熟了許多,展示出來治理領地的才華也足以讓人側目,如果能夠跟上這片熱土的發展趨勢而讓教會的勢力在這片土地上發展,他們兩人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輝煌前程。
對於像這種熱衷於權勢的人物,普柏無疑是最適合打交道的合適人選,普柏給予兩位教士的豐厚許諾和美好前景的展望使得兩名教士很快就與領主府站到了一條戰線上,對於柯默推行的傳教信教自由政策二人雖然有些不大滿意,不過對於高加索衆多其他種族的民衆這種特殊情況二人也表示一定程度上的理解,在普柏吹噓光明教會擁有教化萬民的能力之後,二人也就順勢默認了高加索的宗教自由政策,並積極投身於在在高加索的第一座教堂的興建募捐工程當中去了,他們甚至還給圖拉多大主教去信要求將兩名礙手礙腳的雷馬騎士請回馬爾科,以免防礙他們在這片土地上的傳教行動,因爲這片土地上的民衆明顯表現出來對於這樣兩位鬼鬼祟祟的雷馬騎士的不歡迎態度。
霍夫曼高加索之行再一次讓柯默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壓力,其間蓮塔公主也有一次與柯默單獨談話的機會,蓮塔代表其兄向柯默透露了菲利浦現在正在野心勃勃進行的擴軍計劃,除開騎士團和一個荷馬領地的步兵團之外,菲利浦還在秘密組建第二個步兵團,這明顯是超越了一個地方領主的權限,在沒有王國中央授權的情況下,這種擅自徵兵超過一個步兵團的行徑無疑是一種造反的先兆,當王國中央嚴厲斥責荷馬地區時,但卻被菲利浦以王國中央無力維護邊境安全,導致盟國被滅,自己不得不未雨綢繆預先作準備爲由反脣相譏,引來雙方大規模的口水戰,這種日益惡化的關係才使得霍夫曼和蓮塔不得不出使荷馬以緩解地方和王國中央的關係。
蓮塔在話語間流露出來的含義似乎就是指菲利浦之所以這樣大規模擴軍目的的就是要對抗王國,而柯默這個王國的忠實走狗似乎就成了菲利浦首當其衝的打擊對象。雖然柯默不大相信荷馬的軍隊會越過格陵蘭大森林和利昂來攻擊自己,但布魯斯要塞兵力的不斷增加也讓他感到有些擔心,他不大相信那些半獸人暴民能夠與荷馬正規軍隊對抗,在他看來,一旦荷馬下決心要介入利昂,只怕那些半獸人暴民要不了幾天就會被打得落花流水,當然這是指在沒有外力介入的情況下。
而一旦利昂的那些暴民們被打垮,很難說菲利浦會不會一時間心血來潮找個機會剝奪自己的領地,雖然在法律程序上沒有國王陛下批准大領主無權剝奪中小領主的領地,但事實上這個法律條款往往是建立在實力基礎至上的,王國不大可能爲了一個小領主的領地被大領主收回而與大領主發生正面衝突,這種事情幾乎每朝每代都在上演,絲毫不足爲奇,當然如果你有實力,你當然可以拒絕接受大領主的非法剝奪,只是那樣你很有可能面對大領主士兵的刀槍,到那時候刀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而現在要想改變這種可能性的辦法除了像霍夫曼所說的儘可能的向半獸人奴隸暴民們提供幫助外,也許就只有自己加強自己的實力這條唯一的出路了。菲利浦手中擁有十多名魔法師,而且還有大魔法師水準的高手,這種恐怖的實力一旦運用於正面對陣,那對於那些只知道舞槍論棒的半獸人奴隸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尤其是這些半獸人可以說沒有任何應對魔法攻擊的經驗,面對那些魔法師的魔法攻擊,這些半獸人奴隸們唯一辦法就是逃跑,一直逃入伏特山脈潛藏起來,但這樣一來,他們暴動起義的目的和意義也就完全失去了。
雖然看起來現在的高加索晴空萬里,似乎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但柯默卻知道這不過都是空中樓閣,建立在沙灘上的房屋,一旦荷馬真的要對自己下手,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一下子就可能灰飛煙滅,要想真正消除荷馬的威脅,一方面不能讓利昂半獸人暴民這張盾牌輕易破裂,另一方面還是要儘快加強自己的力量。
兩名黑暗騎士和四名魔法師,這就是除開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之外的唯一助力了,而且這六名外來助力究竟會不會在真正的交鋒中站在自己一邊,或者說在關鍵時刻會不會盡全力來幫助自己,柯默心中也有些打鼓,也許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選擇和大秘教合作也是一條出路,不過柯默並不打算現在就走這條路,希望雷布里和米哈伊維奇能夠幫自己招徠更多的朋友幫忙,那簡直就是雪中送炭了。其實在柯默內心深處另有目的,這種邪念一閃而過,沒有人能知曉。
還是缺錢,缺乏資金這個問題從自己一到高加索就困擾着自己,來自梅茵城邦中有相當一部分是精靈族的後裔,數量在四五千人人左右,屬於草原精靈一族,這些精靈天生就是優良的弓箭手苗子,如果自己有足夠的資金,完全可以從中招募幾百人,只要有優秀的教官,在花上一段時間訓練,完全能夠勝任自己衛隊中的弓箭手。但現在自己卻是囊中羞澀,雖然有了高加索聯合銀行,但正如普柏所說,銀行不是領主府的金庫,而是用來生金蛋的母雞,自己也不可能什麼都指望銀行。
好在現在霍夫曼已經答應由王國來承擔一部分對那些半獸人暴民的支持,自己還可以從中漁利一部分,現在手中囤積那些從半獸人暴民中換取來的珍寶古玩也可以通過卡夫利的朋友們在北方聯盟其他國家出貨換回一部分資金,費勒家族也是一個不錯的合作伙伴,他們與各地的奴隸販子們關係密切,也可以將一些難以出手的東西拿到南方拋出,相信應該能夠爲自己帶來一些好消息。
薇蘿終於要離開了,在霍夫曼離開高加索不久,來自加萊的騎士們就帶着澤林的信件來到了高加索,沒有人知道信函中有什麼內容,不過無論什麼原因,薇蘿也不可能就此在高加索一直呆下去,雖然柯默很希望這種情況持續下去,但薇蘿和柯默都清楚這不可能。在送薇蘿離開的頭一晚,柯默再度失眠了,這已經是多年未遇的罕見情形了,柯默意識到薇蘿已經在自己心靈中牢牢的佔據了一個位置,每當自己心情不太愉快時,只要與這個銀髮少女呆在一塊兒,總能很快恢復正常,這讓柯默甚至懷疑這個女孩子似乎有一種天生讓人心情變好的魔力。
沒有給予對方任何語言上的承諾,但雙方都能夠從相互之間的目光中理解一切,當眼帶淚影的薇蘿最終消失在馬特丹離港而去的船頭時,柯默發現自己的心靈深處那塊傷疤似乎又浸潤着斑斑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