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如果連這一點我們都無法取得一致,那我想我和庫丹先生已經沒有必要再深談下去了,不過我可是聽說戈特先生一直致力於想成爲馳騁縱橫地中洋的強者,難道他的手下連這一點見識也沒有,或者說連這一點險也不敢冒麼?”
冷峭的譏諷如同寒風擠進了欲言又止的虯髯漢子張得大大的嘴巴里,憋得他連連乾咳來掩飾自己的尷尬,“領主大人,非是庫丹不信任您,但這種事情任誰聽到首先都會生出無稽之談的想法,畢竟這種傳說中的東西已經流傳了幾百年卻誰也未曾見過,您說是不是?”
“是啊,不過兩百多年前海盜王摩根縱橫四海的傳奇經歷你們都會不知曉?難道支撐他成爲海上之王的強大武器就再也沒有人認識?”柯默斜睨了對方一眼,一臉不屑一顧狀。
千里魔鏡和魔裝銃炮都是當年海盜王摩根私掠艦隊賴以縱橫四海的不二法寶,當初摩根就是憑藉這兩樣武器武裝起來的艦隊不但摧毀了當時最強大的帝國艦隊和地中洋周邊多個國家的聯合艦隊,而且還建立可地中洋地區的海面新秩序,所有過往商船無不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同樣,地中洋內的所有海盜無不在他面前俯首稱臣,誰也不知道這兩樣東西世如何落在他手中的,但千里魔鏡料敵先機,魔裝銃炮改寫了海面艦隊作戰的新戰術,現在最流行的接舷戰對於摩根艦隊來說毫無價值,他可以在你還距離他三百到五百米的距離內,運用巨型魔裝銃炮將艦船轟得粉碎,讓你根本無法和他進行傳統的接舷近戰,就憑這一點,摩根奠定了他在地中洋的無上地位。
幾乎所有人都千方百計想要獲得那千里魔鏡和魔裝銃炮和它們的製造技術,但沒有人能夠成功,這兩樣東西一直掌握在摩根本人和他的心腹之中,爲了保持這兩種武器的秘密,不知道有多少被金錢收買的海盜葬身於絞索架上,直到最後摩根艦隊葬身於風暴中也沒有人能夠獲得這兩樣武器的秘密,自此千里魔鏡和魔裝銃炮就成爲傳說中的歷史,再也能夠一窺其堂奧。
“噢,領主大人,您言重了,雖然我們從未見識過那種寶物,但並不代表我們無法判斷這種東西的真假,但據我們所知,摩根前輩那三艘擁有魔裝銃炮的大船早已消失在大海深處,縱然是現在打撈起來,經過幾百年的時光流失,這種東西也不可能再擁有當初的威力,至於您說的您可以擁有,我是否能理解爲您獲得了能夠製造這種東西的技術呢?您如果真的能夠提供一具貨真價實的千里魔鏡或者魔法銃炮讓我們一睹的話,我可以代表首領答應您的一切要求。”狡猾的一笑,已經從狂喜的衝動中慢慢冷靜下來的虯髯漢子已經在思索對方話語的真實性了,對方如果用這種謊言來欺騙自己,那後果無疑是災難性的,沒有人能夠容忍這種恥辱,感覺上當受騙的組織即使是破釜沉舟也會報復這種不負責任的惡意欺騙。
“對不起,庫丹先生,無論是千里魔鏡還是魔裝銃炮都不是三五天時間就能製造出來的,不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的確掌握了製作這兩種寶貝的技藝,我想如果給我三個月到半年時間,而你們又能夠提供一些必要的物質外,我想我可以拿出一份合格的產品作爲答卷。不過我所需要解決的糧食問題卻無法等到那個時候,如果你們覺得我是在妄言誇口呢,那我們就不必再談下去,如果你們覺得這筆交易值得一做呢,那我們不妨繼續深談下去。”柯默終於拋出了自己的條件,他相信對方無法拒絕自己的提議,但眼前這個人恐怕無法作出決定,不過他有耐心。
沉吟了半晌,虯髯漢子始終無法作出決定,這是一個假設性前提,但自己一方卻需要預先兌現交易條件,原本這根本就不符合組織的交易原則,但對方提出的假設實在太過誘人,任何一個水上生活的人都很難拒絕這種誘惑,他無法拒絕,他相信首領恐怕一樣難以拒絕。
“領主閣下,這件事情太過重大,您的條件也有些苛刻,這樣,十天後,我給您一個準確答覆。”虯髯漢子終於艱難的作出了決定,他無法不將這個消息傳回總部,縱然這中間可能有許多風險,但也值得一冒。
“當然可以,我期待您的答覆。”柯默也是禮貌的點頭微笑,在他看來,這已經是成功的前奏。
三天後的羅德島。虯髯漢子重新出現在三層樓房二樓的會客廳中,夕陽西沉,金光瀲灩,平靜無波海面此時顯得如此安靜祥和,連樓頂的旗杆上的旗幟此時也低眉順眼的垂落下來,微風傍晚的海風輕輕拂過。
雖然虯髯漢子有所準備,但他還是被自己首領身上陡然間散發出來的鬥志和霸氣驚了一跳,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自己首領如此失態了,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獅子,揹負着雙手,在客廳中來回走動,藉以平息有些失控的情緒。
“千里魔鏡?魔裝銃炮?哈哈,好,很好,我還以爲我這一輩子也無法見到這兩樣寶貝了,看來上蒼垂青我們‘灰骷髏’,是該我們‘灰骷髏’揚眉吐氣的時候了。”駝背老者早已失去了往日陰沉冷肅,滿面的春風讓虯髯漢子心頭更是有些緊張,“首領,這只是對方的一面之詞,我們現在根本無法確定,要半年後才能夠知道是真是假,如果這個傢伙欺騙我們,那我們怎麼辦?”
“哼,蒂奇,你腦袋長在胯下去了?他欺騙我們的一時,難道還能欺騙一世?比糧食走私這種風險大十倍的事情我們哪一天不再作?如果這是欺騙的話,那他就準備付出慘痛的代價吧。不過至少現在,這種代價我們還承受得起,縱然先行滿足他又如何,只要我們能夠獲得這兩樣武器,嘿嘿,卡特琳娜算什麼,塞林格又算什麼,所有人都會在我們‘灰骷髏’面前俯首帖耳,我沒想到在我已經老了的時候還能得到這樣一個機會,這是我們‘灰骷髏’的機會,我們不能放棄。”駝背老者在這一刻似乎猛然間年輕了十歲,“告訴他,我們答應他的條件,糧食問題我們來幫助他解決,敖德薩南面不是還有我們一個秘密碼頭麼,讓他把收購的糧食秘密運送到那裡,我們可以在那裡幫助他運回馬特丹。但是,最遲六個月後,我要看到千里魔鏡或者魔裝銃炮!”
庫丹的回報讓柯默終於能夠鬆下一口氣,剩下的工作就該交給巴勒莫和卡夫利去解決了沒,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素來不是柯默的作風,雖然柯默相信巴勒莫此時不會與自己有什麼矛盾衝突,也相信巴勒莫自然有其特殊手段能夠解決把糧食運到敖德薩的問題,但他還是需要防範一直在關注巴勒莫行蹤的菲利浦,畢竟那是他的地盤,而卡夫利相對要穩妥得多,低調得赤足社商人可以通過嚴密的組織網絡將各地收購起來的糧食分批運入,這樣目標將會小許多,也可以避免許多其他風險。
“老大,那個邋遢的傢伙已經在城堡外轉悠了兩個多小時了,如果不是你告訴我他的真實身份,我想除了流浪漢這種身份符合他的穿着特徵,我實在想不出他還會是靠什麼吃飯的。”普柏遠遠的望着那個重新回到城堡正門的流浪漢,嘆了一口氣,這二年世風日下,連這種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是騙吃混喝的傢伙也能稱之爲神秘的魔法師,普柏不知道這個魔法師的名頭是越來越濫了呢還是魔法師本來就是由這些行爲古怪作風異於常人的傢伙構成。
“普柏,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這個傢伙也許會給我們帶來驚喜也不一定,在古登堡,這個傢伙的眼力可是既讓我心痛無比也幫了我大忙。”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柯默環保雙臂,悠閒的注視着遠處一直在城堡大門前尋找着什麼的來客。
“唉,菁華魔戒,自然女神流傳於世間的七靈戒之一,如此神物,居然就被老大你甩手就送給了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老大,你是不是太偏心了一點?想我追隨你赴湯蹈火風裡來雨裡去,好像老大你從來沒給我半個金盾啊。”普柏宛如怨婦般的哀鳴與其說是在投訴柯默的不公,不如說是在痛惜如此價值連城的寶物竟然流入他人之手,老大這個敗家子的表現,讓他身上帶一個金盾已經是最大寬限了。
“呵呵,普柏,不要太過計較這些已經過去的事情,許多事情都是事後才知曉,何況那枚戒指在我們手中恐怕也是明珠暗投,畢竟沒有那樣一個機會展示出來,我們始終不會知道那枚戒指的真實身份。”對於普柏的抱怨,柯默耳朵已經聽出了繭子,不過想一想也的確有些肉痛,這樣一枚足以在魔法界引起波瀾的神物就這樣輕飄飄的從自己手中流走,自己內心深處何嘗不覺的有些可惜,只不過事情已經過去,再留戀就毫無意義了。
“唔,也是,不過老大,咱們也算有些收穫,第一,至少讓老大在薇蘿郡主心中留下一個美好形象,爲老大下一步獵豔計劃奠定了基礎,第二,沒有那枚靈戒,眼前這個傢伙也不會千里迢迢來到咱們這裡,如果能把這個傢伙攥在手心裡,而這個傢伙也真如老大所說的那般本事,那枚菁華靈戒也算是沒有白白浪費了。”普柏對每件事情自始自終都在算計着利害得失,讓柯默不得不佩服鳳凰精英學堂的確稱得上官吏的搖籃,普柏能夠在那裡呆上兩年的確是他的造化。
無語的聳聳肩,柯默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傢伙來這裡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不過自己在離開古登堡時已經感覺到了眼前此人的不凡之處,這個傢伙身上有一種與自己有些相類的味道,柯默說不出來,但他能夠感覺得到,這是一種同類的氣息。
雷布里已經在城堡外盤桓了半天了,觀風辨地,果然是處在陰冥之眼上,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城堡深處地下傳來的陣陣瘋狂叫囂,這是一羣有些囂張而又狂悖的傢伙,而且自己還感覺到一個忽隱忽現影子般的傢伙在其中飄忽,只是不知道這個傢伙怎麼會在這裡形成,而且還能如此逍遙自由的向自己發出挑釁,莫非陰冥之眼真能夠抗拒天界的聖光顛覆不破的法理而讓這些冤魂得以保存?難怪這高加索每一任領主只要住進去都會落得個悲慘的結局,至少連自己都沒有多少把握能夠降服遊蕩在城堡裡的鬼靈。
漫步在城堡外的荒野中,城堡外方圓一千米之內都沒有人居住,並非是由於懼怕,達摩棱斯克堡的恐怖惡名只是針對於領主和企圖進去尋寶的冒險者,相對與普通的民衆來說,它的惡名並不彰顯,至少這麼多年來,沒有聽說有哪一個普通百姓因爲它而受牽連。
“小子,看來你的這座城堡還真是一個奇妙所在啊,傳說中的陰冥之眼,魔神詛咒之地,嘿嘿,不知道躺在裡邊的滋味究竟如何,真想早一點進去體會一下。”
看見對方臉上露出由衷的期待之色,如果不是他說話清晰自然,柯默真要以爲對方是不是神志出現了狀況,以至於說話都有些瘋瘋癲癲了。陰冥之眼,魔神詛咒之地,只要是正常人都應該感覺得到這個稱謂的含義,但眼前這個傢伙似乎卻把那裡當作了天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