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晚間鍾羽說要做徐一峰的貼身護衛,保護他的安全,卻被拒絕之後,兩人一連三天都沒有再見過面。亦或者說是徐一峰沒再來見過鍾羽,好像他真的十分感激鍾羽的救命之恩,而不願意差遣鍾羽似的。
見到這種情形,鍾羽隱隱可以猜到,徐一峰之所以如此做,很有可能是以退爲進,當然也可能是有着其他的考慮。
也不管徐一峰到底如何想的,鍾羽只是做自己應該做的事,天天都要向那些雜役說一聲,要見你家少爺,至於那雜役會不會通知他,那鍾羽就不在乎了,反正是沒見他通過那些雜役之口答覆過。
三天之中,鍾羽不是隻待在屋裡苦修,也曾走出過徐家大院兩次,去往妙皇城中轉了幾轉。即便每一次轉悠都不曾看完全城,兩次轉悠下來,也看了很多地方。期間曾經遙遙的見了鄒家三哥一面,依舊瀟灑風流,不見當日那一小會兒的頹廢。
也不知是不是徐一峰將他的名頭“傳揚”了開去,這幾次出進徐家大院時,沒再受過刁難,也不曾再見過大熊那兩個守門的妖精,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徐一峰懲罰的連門都不能守了。
這日飯後晌午不久,鍾羽正自在屋中看述及妖神殿風情妖精的書,忽聞腳步聲響起。聽在他耳中,可以察覺到這不是徐一峰穩健有力的腳步聲,也不是徐達德的,而且來者是兩位,卻不知是誰?疑惑之下,他站起身來將書收好放在書架上。
“砰!砰!砰!”
三下敲門聲響起,鍾羽緩步走去,不待來者敲第二次,就打開了房門。
入目而來的兩妖,倒是讓他小小的驚訝了一下,這兩妖竟是當日曾刁難過他的看門護衛,大熊和黃寶。
想到當日夜間徐一峰的話,不禁大覺好笑:“卻是不知他派這這倆貨來,是打主意要監視我呢,還是真的如他所言,任我處置?”
這一轉念的當兒,鍾羽已經猜到大熊和黃寶兩妖來這裡,並不僅僅是有話要知會自己,更大的可能是順便被徐一峰派到自己身邊跟隨。
他倆臉上神情也甚是尷尬,那黃寶欲言又止的模樣,大熊更是低着頭,連看都不敢看鐘羽一眼。
鍾羽笑了笑:“你倆現在知道我是住在這裡面的了?還是說要趕我出去?”
這話讓兩妖驚慌失措,結結巴巴了好一會,那黃寶才說出一句整話:“鍾大人說笑了。當日我師兄弟兩妖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原諒。一峰少爺也已狠狠的責罰過我師兄弟倆,我倆都知道錯了。”言罷拉着那大熊一起躬身一禮,同聲道:“還請鍾大人見諒!”
鍾羽揮了揮手,示意不用多禮,說道:“不必了,當日我也出了手,你們倆沒受傷吧?”師兄弟兩妖趕忙揮手,連連稱道沒有。
“你叫大熊是吧,那你呢,又叫做什麼?”
鍾羽這話問得不甚有禮,大熊師兄弟倆卻不敢有異議,大熊連忙點頭,那黃寶也趕忙道:“屬下喚作黃寶。”
鍾羽點頭“哦”了一聲,問道:“那你倆今日來是做什麼?不會只是來說知錯了吧。呵呵呵”
師兄弟兩妖中,黃寶還算有點心機,不過相對來說也淳樸的可以,大熊更是沒有一點機心。當日若非是徐一峰有命,也不會無故刁難鍾羽。故而,兩妖一見鍾羽沒有端架子,也沒厭煩的神情,只道他大人肚裡有大量,並沒有怪罪自家師兄弟。
鍾羽的確沒有怪罪他倆,之所以和顏悅色的,還開開玩笑,卻不是因爲沒有怪罪他倆。
既已猜測鍾羽不怪罪他倆,黃寶說話也就順當多了,躬身一禮道:“一峰少爺今日要出去,故而派我師兄弟倆來請大人一同去。另外就是,一峰少爺吩咐道,要我師兄弟隨伺在大人左右,以懲戒我倆當日對大人的無禮言行。”
聽到一半,鍾羽心下就是暗道:“好傢伙!三日前還死活不讓小爺做貼身護衛,這邊廂無聲無息的就將小爺當護衛用了。徐一峰,你還真是夠可以的。”
心中想着,面上卻不動聲色,說道:“哦,我知道了,那你們就跟着我吧。那是要現在出去呢,還是確切什麼時候?”既已說要當徐一峰的貼身護衛,即便他沒答應,可現在卻是在將他當護衛用,總是不便再稱呼徐一峰爲兄弟,以少爺稱之,他心中難免有些不舒服,只有撇過不說。
那黃寶道:“正是現在!”鍾羽點頭道好,又道:“那就前面領路。”
黃寶和大熊應聲是,微躬着身子將鍾羽往院外領去。
鍾羽緊隨而行,見他倆腿腳微顯踉蹌,想到當日夜間徐一峰說已經重重的責罰了黃寶和大熊兩妖,甚至都走不動路了,現在見到他倆腿腳有點不靈便,瞭然之下,心中不禁冷笑。
“這徐一峰還真是心狠手辣,對自己的手下都這樣狠。嘿嘿,若是我當初真的想跟隨他做事,想來一旦將我收服,過不了多久,我也會受到如此待遇。”
不過轉眼一想自己魔欲宗真傳弟子的身份,鍾羽心中更是大笑:“他奶奶的,這廝還真是不自量力!以小爺的身份,便說是你,便是十大妖皇,也沒那資格讓小爺在他們手下當僕役!”
走出徐一峰他爹爹的獨門大院,又直走過一條長廊,轉道又行數十步,才走出徐家大門。
徐一峰在院門口的一輛馬車裡悠然坐着,待鍾羽走出院門,他似才通過車窗發現鍾羽一般,頓時笑意縈面,作勢就要站起身來。
鍾羽在心中腹誹了幾句,快步走上,連聲道:“不用了,現在我也是領貼身護衛一職,哪裡能驚動少爺呢?”此時不稱少爺,也得稱了。
也虧得鍾羽不是太厭惡稱呼別人少爺,反正又不是別人的奴隸,稱呼一聲少爺又何妨。
那徐一峰反應更是激烈,連忙躥下馬車,對着四周衆護衛大聲道:“你們都給我聽着,這是我鍾大哥,可不是像你們一樣的護衛。”轉過頭向鍾羽“情真意切”的埋怨道:“大哥,你這是作甚,咱們不都說好了麼,你是我救命恩人,小弟便是爲大哥去死,也絕對心甘情願。貼身護衛之說,休也再提!”
鍾羽笑了笑,沒再爭辯。
那徐一峰拉着鍾羽的手,直往車上走去,邊走邊道:“今日咱們妙皇城城主之子,要宴請妙皇城各個家族的小輩子弟,本來這種繁雜場面,小弟是不想請大哥去的,只是想到大哥甚少出山,以後又要定居於此。我思來想去之下,決定還是請大哥去轉轉,也好將大哥介紹給他們。”
走到馬車上,徐一峰當先走入裡面,伸手就要拉鍾羽進去,只是這力氣麼,就很小了,鍾羽又須得做做樣子不進去,故而這一拉,也就沒拉進去。
鍾羽不待他說話,便先自說道:“少妖之處,我便稱呼你爲兄弟,但現在這麼多妖在側,我可不便逾矩。我還是在前面坐着,也能保護你。”
他感知敏銳之極,發現了徐一峰脣角一閃即逝的笑意,心中也笑了笑。也就在他話聲一落,徐一峰伸手用力一拉,將他拉入車內,說道:“大哥說哪裡話。不要說在少妖之地,便是處處盡妖,大哥想稱呼小弟,那也儘管稱呼。”
卻是不再說“休也再提貼身護衛”這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