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想來一個下馬威,不出城迎接就已經足夠了,故而商隊來到徐家門前時,很是鋪張奢侈的將他們迎接了進去。
徐一峰和徐達德在徐家只是小一輩的,遠遠接觸不到家族核心的東西,迎接的擺設是很鋪張,來接的妖精卻只是一些家中主事雜活的,另外就是兩妖的爹孃了。
收服鍾羽這樣的高手,似徐家這樣的大家族,還是很有經驗的。這不,徐一峰擺出紅臉,熱情的將他介紹給自家爹孃,徐一峰的爹爹也就免不了顯出黑臉來,只是淡漠的哼哼了幾聲,便又關心起自家兒子來。
徐一峰和自家爹爹說了幾句,不免又要將鍾羽拉到一旁,說什麼自家爹爹本性如此,不是針對他云云。鍾羽雖是出生於朱門豪族,於這些伎倆卻也一點都不知曉,先是遭徐一峰的爹爹冷落,轉又得徐一峰安慰關切,心中難免對他生出一絲好感來。
只是他終究是道心境界很高的修行者,隱隱可以察覺到其中的怪異之處,這絲好感自也有限的緊。
徐一峰的爹爹算不上是他那一代中的領頭者,自也成不了徐家的家主,不過在徐家大院中所居的院落也不小,相比於家有二品大員的鐘府府邸,也不多麼遜色。
這裡無關於整個徐家,徐一峰的話還是極爲有用的,即便其父假裝不待見鍾羽,也不能不讓鍾羽居住於一處好房子裡。
在徐一峰眼裡,這處房屋學步於大漢皇朝的院落擺設,顯得很雅緻,是一處好地方,讓鍾羽這個深山野修來居住,是給他很大的面子了。但他卻是想不到,這院落裡的擺設佈局入了鍾羽眼中,實在是讓他忍不住哂笑無言。
無他,這學步於大漢皇朝的擺設佈局,依舊是四不像!
生於朱門豪族裡的鐘羽,因爲鍾家本身就不屑於詭道算計,不懂他們的一些陰謀伎倆也正是題中之義,但他自幼生活於極爲講究的鐘家,即便不刻意去學習那種屋內擺設佈局,日復一日的薰陶之下,於此道上的眼界不免很高。
像徐家這種學步學得不通透的房屋佈局擺設,怎麼能入他法眼?
鍾羽環視了一圈,暗自搖頭,假意謝過了徐一峰,低頭走進了屋內,實在是懶得去看,心下腹誹道:“在我面前講究這?還真當我是山野中沒見過世面的妖精了。呵呵呵,就算給我住你們妖精以往野性未失之前住的妖洞,也比住在這好上很多。”
只是他早先便說自己是不經常出山的山野妖精,見到這種房屋,若是不顯得喜歡,而是非常厭惡,難免有點不合常理。
他也能想到現在徐家中的族長一類的,一定是在觀察着自己,看自己有無不對勁之處。他道心到了如此境界,一挑眉便能將厭惡的念頭盡皆斬滅,又何必徒自惹他們生疑呢?
在這屋中一住,便是三天倏忽而過。期間除了徐家的奴僕雜役經常來往此處之外,便只有徐一峰時或來看一看他。至於那個說,要日日夜夜祈禱妖神大人護佑他的徐達德,卻是一次也沒有來過。
鍾羽當然不會在意這事,只是想及之後,觸類旁通,心有所悟。
這三天,因爲有很多顧忌,他也就沒有走出徐家,去妙皇城中轉轉,但他心中一直思忖着如何利用徐家的勢力接觸到頑猴道的弟子,從而接觸六耳順風猴,亦或者如何在出去轉的時候,直接就與頑猴道的弟子相識。
算來近二十年,除了閭秋蕤和檀傾之外,鍾羽還沒有主動和什麼人結交過,更不用說妖神殿下轄的妖精了。琢磨了三天,他也沒有琢磨出什麼道道來,最終只得決定順應天意,一邊在徐家等待,一邊經常在妙皇城中轉悠轉悠,看看會不會有什麼機緣。
在徐家等了三天,除了雜役之外,始終不見有徐一峰之外的妖精來見,即便鍾羽沒有不耐煩,卻也想要走出徐家,去妙皇城轉悠轉悠。
故而,在第四日清晨,鍾羽吩咐了照顧自己飲食起居的僕役,讓他們告訴徐一峰,自己要在妙皇城裡轉悠轉悠,不必掛心,便徒步出了城。
在馬車上以旁觀者的身份去觀察妙皇城,現在徒步走在妙皇城中與一衆妖精擦肩而過,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覺,心中自也另有不同於三天前的了悟。或許是因爲這一次出來行走,他心中有某種功利性,即便有不同了悟,卻也僅止於此,對道心並沒有什麼進益。
一路走來,滿目盡是城中的平民,渾不似當日進城時,一個又一個的大家族子弟出來訓斥徐家商隊霸道,也不知是不是他們先探聽到了徐家商隊當日進城,這才羣聚於那裡找徐一峰的茬。
以那些大家族子弟的脾性來看,這種可能還是很大的。
心中輕嘆一聲,想及頑猴道弟子比這些大家族子弟還要高貴許多,自然也就更加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了。駐足沉吟了一下,鍾羽決定捨棄在城中轉悠以尋機緣的念頭,也不再往前走,轉身便要回轉徐家。
在城中轉悠時,是安步當車的觀察,這一想要回轉,腳下步子跨的就很大了,不一會兒便回到了徐家門前。
鍾羽剛來,徐家的很多護衛都不知道他,先前從徐家大院裡能輕易走路出來,可不代表現在能輕易的進去。好在第一道大門的護衛沒有換,鍾羽說了兩句話驗明真身,也就被放了進去。
但是徐一峰爹爹的那個院子前的護衛卻是換了一批。前三天中,鍾羽又只是待在屋內沒有出來,很少有護衛認識他,這次自然也就被攔了下來,他開口說話,也沒了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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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鍾羽眼見得他們只是攔着,說他鬼鬼祟祟的,也懶得和他們爭辯,只是說道:“我是徐一峰的朋友,前幾日住進去的,一直待在屋中沒出來走動過,你們不認識我也是應當的。現在也不須爭吵,你們倆只需有一個去問一問徐一峰,亦或者他弟弟,我的身份自然可知。”
那倆妖精護衛卻沒動彈,一個頗顯囂張之意,說道:“朋友?還是咱們一峰少爺的朋友?”說着轉頭看着另一個護衛道:“大熊,這個連面目都不敢露出的貨色,竟然說是咱們一峰少爺的朋友,真是笑死我也!哈哈哈”
另外一個叫大熊的護衛也隨着大笑起來。
鍾羽眉頭微皺,心下暗自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沒有深思,走上一步,就要硬闖過去。
能在深院裡當護衛的,沒一個不是好手,那兩個護衛看見鍾羽一步走來,大笑立止,手中巨斧虛劈,攔在鍾羽身前。原先那護衛大喝道:“想當咱們一峰少爺的朋友,你還不夠資格!咱們一峰少爺也不需要朋友,只需要忠心爲主的僕從。”
那大熊在他話聲一落,便即附和道:“對,一峰少爺只需要忠心爲主的僕從!”說完怒視鍾羽。
原本鍾羽只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卻參不透哪裡不對勁,這次在他倆猛然大喝聲中,不禁恍然大悟,已經瞭然眼前這倆護衛雖然不認識自己,卻必定從徐一峰那裡聽說過自己。
而現在這一幕,怕也正是徐一峰安排的。
“嘿嘿,就是不知徐一峰告訴沒告訴他們,我殺人的手段!”
鍾羽心中冷笑一聲,猛然又是一步踏出,全身氣息跟着暴漲,向着大熊兩個護衛摧壓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