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炎月兒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無法想象眼前的場景。驀地想起來跟炎開最後的對話,他說那個身份不允許自己說謊,而且不久後就會看到。
現在她看到了,爲什麼會是一個僧人?爲什麼一直未睜開的眼睛會這麼明亮?
“月兒姑娘。”
釋然轉身,面朝南風,禪杖蹲在地上作響,一圈能量波紋在度散發而出。
嗡!
但它帶來的效果卻與衆不同,波紋衝散了所有人的護體元氣,包括南風,並且將他擊退。
隨後金色流光而過,釋然不見蹤跡,再出現時天地裂開,禪杖擊中了南風腹部。
又是接連好幾口鮮血噴出,身影也倒飛而去,砸在了遙遠地方山峰,並落在山腳之下,縱使南風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這人爲何能爆發出如此強大力量?
南門宗衆人無比畏懼的看着釋然,隨後接連閃走,下山尋找南風。
消失之後,瞎子身上的金色光芒暗淡了不少,看着能量不斷消失,還是悠長的嘆出一口氣。
“你眼睛...沒問題嗎?”
炎月兒根本說不出現在的心情,自從那次尊位骨髓一事之後,便跟這人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繫,一直以來都對他極爲厭惡,恨不得將他折磨致死,但走過了傭兵之城,鳳城,最後到炎宗相處兩年,也不知何時發現他不如最開始那麼討厭了。
“恩,過來之時方丈要我用心去觀察這個世界,睜眼之時,也是我命理之路結束之時。”
話語不緊不慢,徐徐道來,時刻帶着一股智然微笑。
“你...跟仙兒姐一樣嗎?”
炎立坐在地上休息,他也難以接受。
“聖女殿下的造化之路跟我不同,她是凡路我是禪路。相同的是我們兩個,都沒有走到最後。她爲了救周逸,使用造化之力強行施放逆轉輪迴陣,而我也用了開啓命理之路的造化之力,逼退南風。果然世事無常啊。”
黑金瞳孔看着西方,好似一個入定老僧,平靜淡然古井無波。
“南風被我造化之力傷到,一時半會不會來炎山。我命理之路結束,留在此處也沒有任何用處了。”釋然看着炎月兒輕笑,“我得走了。”
“你去哪?!”
炎月兒立刻開口問道,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聲音在顫抖,她從未想過這人會如此,也從未想過他會離開。
“天江北岸,西方草原,西天寺。”
繼續欠身,頭部剛好能看到炎月兒鼓起的胸脯,但眼神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沒有情感的微笑。
“就這麼...離開嗎?”
朱脣輕顫,這刻忽然間意識到,事情已成定局。
“我本是融魂境,藉助鑄就命理之路的造化之力才能擊潰南風,如今命理之路結束,造化之力散去,留在此處不會跟你們帶來任何幫助。”
“你知道我說的什麼。”
炎月兒站到瞎子面前,揹着陽光只能看到暗黑影子,但那一雙從未見到過的眼睛,卻能將人立刻迷住。
“月兒姑娘。這是最後的造化之力,也是專門留給你的。”
透明絲線和炎月兒白淨額頭相連,頓時,從那雙深邃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的過去,看到了他來到古墓中尋找尊獸骨髓,但卻在這刻,印象中無比深刻的場景卻被抹去,她得到了尊獸骨髓,成功脫離了墓穴。
這她便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在傭兵之城認識瞎子的,而那些糾纏不清的情緒驟然消失,隨後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和一個現在還不認識的人結婚生子,開宗立派。
“哼!”
就在此刻,炎月兒一聲嬌哼往後退開,造化之力造成的鏈接也斷掉,被抹去的一切回來,造就的一切消失。
她雖然不知道這股力量效用如何,但毋庸置疑是在改變過去,創造未來。
“經歷一次就夠了,我的人生,你有什麼權利改變?”
放棄了造化之力給予的未來,炎月兒沒有絲毫猶豫。
“造化之力可改命,那些事情,你還是忘記的好。”
“我爲什麼要忘記?好讓你好受一些嗎?身爲僧人連連犯戒,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
“月兒姑娘。”
釋然輕笑搖頭,始終不緩不慢,“這禪路,便是體會世俗。人生完整之路都需體驗一番,僧人之戒都需破上一次,方能悟得大道。”
“那...爲何是我?”
炎月兒咬着下嘴脣,眸子有些溼潤。
“機緣巧合罷了。”釋然嘆氣而語,“既月兒姑娘不要造化之力彌補,那小僧也不便多擾。”
對着這個女子躬身點頭,剎那間,心裡好痛。他似乎立刻就明白了仙兒爲何已經去了北岸加冕聖女,卻爲何還要來到此處警告五宗。也是明白,命理之路會失去什麼。
“有緣再見了。南風一事是院宗域浩劫,我們也無法插手。還望你們好自爲之。”
踩着沉重的步伐往遠處走出,下一刻火色身影閃過,前方在度出現了炎月兒。
她不由分說的衝上來,並一把將釋然和尚抱住。
兩人腦海幾乎是同時閃過大量畫面,釋然從一來此處,戰爭傭兵的恩怨情仇,幾經輾轉來到院宗域,進入古墓尋找尊獸骨髓,碰到炎月兒。
後被一路追殺至鳳城,遇到周逸仙兒,被炎月兒帶到炎宗,開始了平靜的生活,但越是平靜卻越難忘,一切的經歷好像是映像,他走的禪路,卻種下了情感。
這種生活太過難以割捨,甚至坐下詳談能描述出每天的每個細節。
炎月兒雙目中兩行清淚落下,頭一次主動抱着他,未能想到竟會有不願鬆開的感覺。
“哎,孽緣啊。”
釋然識海中,忽然間飄來一段熟悉聲音。
“掌座。”
“你自主結束命理之路,散去造化之力,只爲一女子,後悔嗎?”
“一個當和尚的,修煉那麼強作何?”
識海釋然依舊是那副淡笑,一語卻讓掌座無言以對。
“掌座,我知您對我寄予厚望。但或許,我真的不適合執掌。執掌之路,以禪爲本以武爲尊,但我發覺了一種東西,比禪,比武,比聖道,比造化之力,比萬象之力更重要。”
“何物?”
“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