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傅君婥臉色發白,死死地盯着自己,傲雪不由得微微一笑,輕啜杯中之物,“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傅姑娘何不坐下,與在下同飲一杯!”
典型的酒鬼話語,傲雪的臉上笑意很親切,動作也很瀟灑,但是傅君婥臉色更加蒼白了,那是一種猶如白紙一般的顏色,沒有一絲的血色。
傲雪自然是知道其中原因的,也不點出來。
宋師道見到兩人神色奇怪,臉色微微一變,他也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看樣子,兩人早已經認識了,他心中一轉,想起了先前傲雪那山賊一般的口吻,“壓寨夫人嗎?”
那麼一霎那,宋師道心中涌起了這個念頭。
“你就是那個傢伙!”傅君俏臉一沉,如花的容貌上烏雲密佈,雙目緊緊地盯着傲雪,雙目之中是熊熊的焰火。
傲雪輕笑着望着傅君,“傳聞高麗奕劍大師有三個寶貝徒弟,想必丫頭就是傅採林的小徒弟吧!”
“嗤——”一陣脆響,寒光如閃電一閃而過。
傅君的手中已經拿着一柄明晃晃的長劍,劍刃如寒霜,流淌着溢彩的寒芒,讓人知道她手中的兵器絕對非是凡品,劍尖輕顫,吞吐不定,點點寒芒在其上閃動,凜然劍氣激盪而出,向着眼前男子傾泄而來。
宛若山洪暴發,激盪而出,一道炫目的長虹從劍鋒之上激盪而出,狂風激盪,卻是被傅君壓制在三尺之內。
這份功力登時讓董家酒樓之上的俠士、女俠爲之而失色。
就是宋師道也是臉色微變,臉露驚訝的神色,他在高麗的時候已經知道了傅採林三個徒弟之中武功最高的還屬這個年紀最小的傅君,但是如今見她出手依然不得不驚訝萬分。
“看來盡得傅採林奕劍術精髓的便是這個小師妹了!”
面對無匹劍氣,傲雪臉上笑容未變,手中玉杯擲出。“當!”玉杯無聲無息飛出,與劍氣相撞,發出一聲金鳴玉震的脆響,然後玉杯碎裂,發作點點梅花,漫天花雨一般向着傅君周身大穴擊來。
沒想到這普通的一手便是破去了自己地劍氣,更是隨手反擊,傅君心中也是爲之而一驚。心中暗道:“中原果然是臥虎藏龍,這等高手在高麗除了師傅,只怕是無人能敵了!”
她也不想想,高麗彈丸之地。又豈能夠與中原神州相比,能夠出得一個傅採林,成就宗師之境,已經是匯聚了高麗之地數百年來、乃至是數千年來的機緣精華而成。想要再出一個宗師已經是難於上青天了。
漫天花雨般的暗器激射而來,侵入傅君的護身真氣之中,傅君嬌叱一聲,長劍一橫。一挑,長劍在身前劃出了一道玄妙的弧線,一道晶瑩的長虹從長劍鋒刃之上激盪而出。
瓷器撞在劍氣之上。發出盈盈火星。
長劍盪出。傅君人隨劍。向着傲雪刺來。
傲雪也不慌忙,整個人連人帶椅飛了起來。如同螺旋一般旋轉起來,如同被一股力量牽引一般,避開了傅君這一劍。
左手伸出,修長的雙指不徐不快地伸出,從後而至點在了長劍劍尖之上。
旁人看來,彷彿是傅君的長劍撞上了傲雪地手指一般。
彷彿是遇上了鋼鐵一般,長劍彎曲成了一個圓弧,幾近成了半圓,傅君心中震驚非常,一股剛猛無匹的勁道從劍上直透而來,震得她手臂發麻,虎口狂震,手中長劍幾乎要脫手飛出。
“咦!”傲雪低呼一聲,笑道:“你倒是有一柄好劍!”
手指一震,兩指微張,貼着長劍冰冷的鋒刃移動,待到了數寸之後,兩指一併,生生地夾住了傅君的長劍。
傅君只感到自己地佩劍彷彿是刺進了磐石之中,無論如何發力,長劍也不能動彈分毫。
“胡亂向人出劍可不好,不是什麼人都像我這般好脾性的!”他輕笑一聲,兩指一彈,修長的手指似是撫動琴絃一般,分外的好看,傅君只感到長劍之上一股連綿不絕地柔勁涌進來,手中長劍再也拿捏不住。
“鏘!”一聲脆響,宛若銀瓶乍破,長劍在半空之中劃出了一道長弧,然後一隻修長的手掌握住了長劍。
場中靜悄悄地落針可聞,從傅君出劍到長劍被躲,不過是轉眼間的時間,兩人這一番交手依然完成,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還我寶劍!”傅君瞪着眼睛,嬌聲喝道。
傲雪輕撫着長劍劍身,劍身猶如冰霜一般冰涼,絲絲寒芒生於其中,這確實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好劍,傲雪微微一笑,一彈長劍,一陣脆鳴聲如霹靂,他反手一擲,“還給你,接住了!”
一點寒芒直射而來,空中電弧閃動,還沒有等傅君反應過來,長劍已經歸鞘,若非是剛纔看到
出劍,衆人還以爲傅君從來沒有出劍一般。
場中不乏武功中人,自詡是少俠、俠女,看到兩人這等身手,不由得高聲喝彩。
傅君婥踏前一步,將傅君擋在身後,伸出白嫩地小手握住了傅君的小手,只感到傅君小手冰涼,身姿微顫,傅君臉色神色精彩之極,傅君婥知道自己的這個小師妹性情可愛,天真爛漫,深得他師父傅採林地喜愛,況且武功高強,在她們三師妹之中,雖然年齡最小,但是悟性是三人之中最高,武功也是最好地。
“小師妹畢竟是經驗少,而且從不曾踏出高麗一步,在高麗有師傅照料,不曾經歷風雨,也難怪她心中不好受!”傅君婥心中一嘆,微白地臉色已經恢復了不少,她對着傲雪說道:“我師妹年幼,若是得罪了,還望原諒!”
傲雪笑吟吟地看着傅君婥,看到她臉色微白,顯然是對當初自己對她的所作所爲深有餘悸。那種無力感已經讓傅君婥如驚弓之鳥一般,傅君婥此刻只想要離開這個危險地男子,哪裡還有其他的心思?
“無妨,令師妹倒是天真可愛,難怪深得令師真傳!”傲雪笑道。
傅君婥深深吸了口氣,說道:“在下與師妹還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說罷,也不等宋師道挽留。便是拉着傅君匆匆離開,樓中只留下一襲芬芳,讓董家酒樓之上的俠士心中一陣失落。
“那女人是羅剎女!”待到傅君婥兩女離去後,一個清脆的女生突然響起。衆人登時譁然,然後是一陣恍然大悟,難怪此女如此厲害,原來是當年那個在中原攪起風風雨雨的羅剎女。
場中不少人都浮起了這樣的心思。
“這羅剎女果真是可惡。仗着自己師傅傅採林,當年在我中土攪風攪雨,視中原羣雄如無物,如今又來中原。莫非是以爲中原便是沒有人奈何得了她嗎?”一個聲音憤然說道,讓場中衆人心思轉動,衆人一想。“可不是這樣?那那羅剎女這般大搖大擺來到中原。也不知道打着什麼主意。想來也不是什麼好心思!”
衆人的觀感不由得一變。
傲雪笑呵呵地看着場中衆人,看着他們臉上神色變幻。心中只感到好笑。
而宋師道依然癡癡然地望着傅君婥已經消失地背影,傲雪嘆息一聲,“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傲兄認識傅姑娘?”宋師道疑惑地望着傲雪,一雙星目盯着傲雪,他方纔對於傅君婥與傲雪之間的奇怪氣氛疑惑不已,兩人之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想到某個可能,宋師道臉色更是一黑。
傲雪笑呵呵地看着宋師道臉色變幻,心中好笑,說道:“師道兄以爲在下與她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一挑眉頭,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師道以爲君婥如何?”
宋師道的臉色更加差了,傲雪哈哈一笑,看到宋師道臉上陰雲密佈,突然肅然說道:“師道兄莫非真的想要放手?”
宋師道倏然一怔,心思轉過來,明白眼前之人方纔不過是逗弄自己而已,不由得苦笑道:“本來就不曾牽手,何來放手之說?”
傲雪搖頭說道:“男人大丈夫,既然放不下就放膽去搶回來,他孃的,你這樣子,整一副青樓紅牌小娘皮一樣!”宋師道聽他整副山賊一般的口吻,更是苦笑起來,傲雪嘆息一聲,“宋師道還需要顧慮什麼,難道是怕打不過傅君婥不成?還是怕和傅君聯手?”
宋師道剛要說話,臉上神色突然一變,他對面的傲雪也是臉色微變,神色肅然。
薰家酒樓之上突然間靜了下來,就是普通人也感覺到了這可怕地壓力,彷彿是暴風雨之前的一般,讓人胸口發悶,武功低微的,更是有着一股吐血的感覺。
“這樣地感覺,是爹爹來了!”宋師道沉聲說道。
傲雪點點頭,這種感覺彷彿是面對無盡的大海一般,幻成千裡雲海,重重海浪洶涌而至,衝擊着兩人的心靈,那種神經僅僅繃緊的感覺……兩人對視一眼,均是看到了雙方目光之中地駭人。
這就是大宗師……的境界嗎?
人未止,氣勢已經足以讓人心神震撼,生不出絲毫的反抗之心。
“蓬!”突然間,傲雪手中捏住的玉杯被他捏得粉碎,化成齏粉,隨風一吹,消散無形。
當!一聲高亢地聲音直透雲霄,彷彿是從九霄之上傳來一般。
噗!羣雄之中,武功稍低的已經忍不住一口鮮血吐出。
傲雪臉色微微一變,從窗外望去,只看到一個黑點從河上駛來。
這等氣勢、這等威勢,天刀宋缺來了,來得如此狂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