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寂寂無聲,一代英雄於焉殞命。
且不提李靖衆人目眥盡裂,心中怨怒,發了瘋一般要找影子刺客報仇雪恨,洛陽郊外,靜念禪院之上打得熱鬧,而在不遠處,也是一場龍虎爭鬥,其中更有着讓人側目的恩怨。
邊不負身子宛若一道殘影一般在密林之中跳躍縱挪,輕盈有如猿猴掛樹,敏捷若獵豹奔騰,不多時候,料想是逃遠了,方纔是停了下來,微微喘了口氣,只感到心胸凝滯,疼痛,顯然是受了內傷。
負有隱魔之名,邊不負行事素來隱蔽詭異,多是猝然發難,而且他輕功詭異卓絕,擅長隱藏,方是得到隱魔之名。
只是今夜他邊不負卻是吃了大虧,而且吃上了極天丹,這丹藥藥性霸道,卻似後遺症頗重,雖是經過改良,已經沒有那麼的嚴重,只是藥效卻也是縮短了,只有一盞茶的時間,所以他方纔才如此緊張地脫離戰圈。
“沒想到我邊不負竟然被人算計了!”邊不負心中暗怒,眼見和氏璧便是在眼前,若是能夠奪得和氏璧,必是大功一件,而且那和氏璧更是神奇非常,他甫一接觸便是感到一股寒意涌來,若是能夠吸收這股冰寒的能量,必然能夠讓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層樓,怕是可以比得上宗主。
“到時候……”他微微嘆息,心中直呼可惜,暗自感覺自己體內真氣,發現真氣幾乎耗盡,“這極天丹是好東西,這是可惜用完之後讓人脫力,看來藥效快結束了!”
他不由得加進了腳步,想要找一個地方躲起來,若是等下有仇家找上門,他必然是在劫難逃。
寒鴉啼孤枝,冷月照獨影。
細碎的聲音颯颯傳來,風聲、葉聲、動物走動的聲音,還有……
“什麼人,給我滾出來!”邊不負一聲怒吼,手中鐵環脫身飛出,鐵環盤旋飛出,“咔嚓”一聲,一株大樹被攔腰砍斷,然後鐵環如同飛碟一般飛回了邊不負的手中。
邊不負皺起了眉頭,冷冷地望着樹影之中慢慢地走出來的人影。
一襲黑色的武士服,勁裝素裹,身段玲瓏婀娜,慢慢地走出來的是一個寒着臉的絕色美人兒,正是冷冷地望着邊不負。
雪白的肌膚如同奶油一般雪嫩,吹彈可破,陪着黑色的勁裝有着神秘的美感,一張瓜子臉,有着古典美人兒的韻味,峨眉一般的柳眉細細長長,如新月一般動人,瓊鼻挺拔,紅豔豔的櫻脣,無不是動人神韻,最是動人的是一雙閃亮動人的大眼睛,點漆般閃爍着絲絲的寒意。
手中抱着一柄樣式古樸的長劍,一看便是知道非是凡品,而她正是寒着臉,眼中帶着恨意,刻骨地望着邊不負。
“是你!”邊不負眼中帶着奇怪的神色,似是興奮、奇怪,還有懼怕,她眼中的恨意讓他也感到了恐怕,若是有機會,她一定不留情面地殺了自己,哪怕自己是她的生父,“琬晶,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東溟公主單琬晶!
“你當然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我!”單琬晶微微冷笑,雪白的小手緊緊地握住自己手中的長劍,因爲怨恨而讓手心發汗。
“怎麼說,我也是你的父親!“邊不負說道,目光之中帶着古怪的神色,他深知自己此時狀態,身體極是虛弱,他身子不可察覺地後退,身子微微弓起,便是要飛身逃去。
只是踏出了一步,邊不負便是宛若鬼魅一般向着一旁掠去。
“嗤!”破空之聲傳來,一道箭雨紛紛射來,邊不負心中大驚,“她竟然設伏了!”
也是他心中焦急,沒有想到此節,他輕功本是非凡,這一輪箭雨被他閃過,怒喝一聲:“藏頭露尾的鼠輩!”
手中鐵環將飛來的勁箭擊飛,身子斜斜地退出了丈餘,此時方纔看到一個嬌俏的小姑娘正是冷着臉,她身後跟着一對弓箭手,正是彎弓搭箭,對準了邊不負。
邊不負臉色鐵青,單琬晶冷着臉走到了邊不負身前,冷聲說道:“邊不負,你沒有想到你竟然也有這麼一天吧!”
目光之中帶着凜然的寒意,其中怨恨讓邊不負也不由得動容,他嘿嘿冷笑:“丫頭,便是憑你的身手,便是想要留下我,你也太過狂妄了!”
單琬晶冷笑道:“若是平時,我當然不是你的對手,可是此時的你怕是沒有多少氣力了吧!”
邊不負臉色大變,單琬晶看他鐵青着的臉,心中解恨,恨聲說道:“那極天丹確實是好東西,只是也是催命丹!”
“你如何知道我服用了極天丹?”邊不負沉着臉,一顆心沉了下來,今日怕是被人算計了,單琬晶嘿嘿冷笑,嬌喝道:“狗賊,今日便是要殺你爲我孃親報仇雪恨!”
單琬晶說罷,手中長劍已然出鞘,劍氣從長劍之上激盪而出,如同旋風一般向着邊不負席捲而來,此時邊不負氣力消散,那極天丹極爲霸道,方纔那如鬼魅般的餓身法卻是大打折扣,只是他見慣生死,武功本高,腳下一縱,便是躲開了劍氣的攻擊。
“邊不負狗賊受死!”一聲嬌叱,單琬晶人隨劍走,她自從身逢大變,心志更爲堅強,更是苦修武功,武功比起當初更是精進不少,而且她心中怨恨邊不負,手中長劍更是凌厲非常,招式便是向着邊不負要害攻去。
孃親這一聲便是被這個狗賊毀掉了!
她腦海中不期然浮現起了孃親單美仙憔悴的模樣,心中更是恨意大生,手中更爲凌厲,邊不負左支右拙,一雙鐵環使得密不透風,只是因爲極天丹霸道的藥效後遺症,氣力漸漸散去,本是受傷的他臉色更是發白,冷汗淋漓。
鏘!金石之聲傳來,震得邊不負雙手發麻,暗道一聲苦也。
“丫頭,我邊不負怎麼說也是你父親,莫不是你要弒父,當一個被人唾棄的不孝不義之人?”邊不負怒聲吼道,手中漸漸感到不支,他數次想要脫離戰圈,卻是被一輪勁箭射了回來,那個守在一邊的女子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光景,可是……“那一雙眼睛絕對是見慣生死的眼睛!”
若是想要全身而退,只怕很難,望着發瘋一般向自己攻擊的單琬晶,邊不負只能夠用言語動搖她的殺意,單琬晶長劍斜斜斬出,正是斬向邊不負的腰間,邊不負怒吼一聲,他幾乎被腰斬,如何不怒?
手中鐵環狠狠地砸在長劍之上,長劍之上猛然涌起了一股柔勁,將這個勁氣卸去,然後,一股剛猛的勁道如同洪水般衝擊而來,邊不負只感到胸口一疼,如同被一個大鐵錘狠狠地砸了一下一般,猛然咳出了一口鮮血。
冷冷地望着邊不負,單琬晶冷冷地說道:“無需多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要怨便是怨你自己吧,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
“好風采,果然是陰癸妖女!”師妃暄冷聲說道,心神沉浸在劍心通明之中,古井無波,手中一柄色空劍,一圈圈的劍光閃動,宛若是萬千星輝一般,向着白清兒籠罩而去。
白清兒嬌笑着,渾身白衣如雪,笑靨如花,當真是人比花嬌,清脆的笑聲更是有着無可匹敵的魅力,讓人不由得心神沉浸其中,她奼女修爲有成,一舉一動自是有着無比的魅力。
“沒想到慈航靜齋的弟子卻是不懂風情的石頭,莫非你家師傅沒有告訴你這些麼?”她眼波流動,手中並沒有兵器,只是一雙白飄飄的大袖飄飄灑灑,卻是不比鋼鐵差上分毫,將師妃暄的劍氣擊潰,伺機還擊。
劍心通明,心中靈頭謹守,絲毫沒有受到白清兒的奼女的影響,長劍一挑,引得白清兒一聲驚呼,一闕袖子被她“嗤”的一聲撕開了,白清兒眼波流轉,魅力非凡,有些未及走遠的和尚聽到她的嬌笑聲,身子不由得一顫,眼前幻想叢生,陷了下去,“你們慈航靜齋怎麼會除了你這樣不解風情的女人,如此你如何勾引男人?”
“聽說你師父年輕時候曾經想要勾引宋缺,卻是被宋缺甩開了,呵呵,那宋缺倒是有眼光,棄了你家師傅不要,而娶了一個村姑!”
“……”
白清兒的話語不可謂不惡毒,將慈航靜齋說成是一個專門勾引男人的勾欄之地,她師妃暄的師傅梵青慧更是一個人儘可夫的婊子,還是找上門不要錢還讓人趕走的賤貨,那張紅豔豔的小嘴當真是舌綻惡語。
師妃暄臉上古井無波,只是心中卻是漸漸惱怒,她修得劍典,卻是說就斬情絕義,世間無所有讓她動容,只是她雖是拿着色空劍,卻是不能夠看破,其中她師傅更是她心中執着的地方。
她自幼孤苦,蒙得梵青慧收留,傳授武功,待她如同女兒一般,她心中如何放的下來。
心中最爲柔軟的地方被白清兒惡毒的話語刺痛,師妃暄長劍一劍斬來,沛然劍氣如同流星一般,在半空之中乍現亮起,爆發出一陣讓人驚異的神光,狠狠地向着白清兒斬來,嬌聲喝道:“閉嘴!”
白清兒身子一動,凌空飛起,大袖擊出,捲起一陣凌厲的勁風,身形已是如同鬼魅一般斜斜地後退丈餘開外,口中嬌聲喝道:“莫不是理虧了,想要奴家閉嘴!”
心中暗喜:“終於找到了她在乎的東西,看來她心志也並非全然沒有破綻!”
……
而此時一聲尖銳的叫聲傳來,震得兩人耳中發麻,血氣翻騰,幾乎是要走火入魔,兩女心中大驚,慌忙謹守靈臺,平心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