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一下,不是不明白薄梓墨的用意,只是……真到了這一刻,我卻對自己沒有了信心,心中有些忐忑,這一段時間薄家的人一個都沒有出現在我面前,嚴亞寧的事,整個a市都是知道的,薄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想起薄夫人我還是有些舉步不前。
就在這個時候,我與薄梓墨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急忙接起,那頭阿桓的聲音有着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抖,“姐!快來,爸爸突然不好了。”
不好了?
不好了!!
我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同時薄梓墨在也接完了電話,他看我的眼神讓我明白,他接到的電話,告知的事情跟我事同一件,也許他那頭說的更爲詳細一點。
薄梓墨的眼中有些晦澀不明,我等着,他說:“把康康帶上!”
我頓時就腿軟了,要不是真的到了沒有辦法的時候,他不會說這個話的,他的意思是…….要讓康康見姥爺的最後一面?
“別自己嚇自己,沒那麼嚴重,帶康康就是怕有個萬一,再說有康康在,伯父更有信心不是?”
他的話沒有勸到我,反而讓我更加的難受。
康康早已經睡下了,這時候迷迷糊糊的揉眼睛,我抱着康康,薄梓墨去開車。
將康康安置在兒童座椅上,康康的頭一點一點的,困的什麼都顧不得了,我有些心疼孩子,其實要真是爸爸不好了,還是不要帶孩子去比較好,那樣的場面,我真怕康康會受不了,上次的嚴亞寧的事,我已經後悔萬分,覺得不該帶着康康去,看到那樣不堪的場面,實在事不應該。
可是現在的情形,根本就不給我任何考慮的時間,直到車子駛離柳蔭巷我纔對薄梓墨說:“帶康康去,真的好嗎?”
現在的我就如一隻驚弓之鳥,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生命太過脆弱,我簡直怕極了去醫院的路,更是不敢面對接下來也見到的場面,我都是這樣的恐懼了,那麼我的康康哪裡還能承受的了。
不能了,再也不能承受一絲失去親人的痛苦。
薄梓墨開車間隙伸手過來,抓住我手,他的掌心溫暖寬厚,“別擔心,你要相信我,只是突發性心肌梗塞,搶救的及時應該是問題不大的,之前一直都有在勸你爸爸,讓他做手術,他的心臟有些問題,最好是在心臟上裝一個支架,但是他一直不願意,剛好趁這個機會給他將支架一併裝上。康康不跟着我們,你也不放心不是,這孩子最近有些反常,還是我們帶在身邊比較好。”他說完頓了頓,“到了醫院,你先把康康安頓在我的辦公室裡,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用康康見到伯父的。”
我在薄梓墨冷靜自制的聲音中漸漸的放下心神,對,他說的都對,我是該相信他的,我爸爸跟嚴亞寧不一樣,他是多麼樂觀的一個人,上一次來看他,年紀不大的父親還充當老人家,口口聲聲說:“你到底要不要爸爸送你上紅地毯阿,爸爸可是等的鬍子都白了。”
上一次跟嚴亞寧的婚禮,因爲跟家裡賭氣,竟然都沒有跟父親說一聲的,所以也就沒有父親牽着女兒的手步上紅毯的這一環節,我從前從來不覺得這是什麼遺憾,只因爲那時候覺得愛情至上,能嫁給嚴亞寧已經是我最大的圓滿與幸福,哪裡還會考慮父親的感受。
但是現在想起,卻覺得心如刀割一般,那些曾經忽略的家庭親情,現在想一夕之間彌補,談何容易。
我總是這樣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當初爲了嚴亞寧拋棄一切,現在似乎還是在因爲他的死,在拒絕所有隨之到來的幸福。
我突然對薄梓墨說:“如果這次我爸爸沒事,我們結婚好不好?”
是我說出結婚這兩個字,以前薄梓墨不止一次說過,但是我總是含含糊糊的,心裡到底還是有些怕,我曾經有過一段糟糕的婚姻,我帶着一個五歲的孩子,我身上找不到一點點的優點,說白了,與其說是我對未來的婚姻沒有信心,還不如說是我對自己沒有信心。
聽到我的話,薄梓墨倒是一笑,幽幽的說:“這麼說來,我要是治不好你爸爸,你還準備這輩子都不嫁給我了。”
這話怎麼到了他嘴裡就成了這幅樣子,我一時啞口無言,可是明明不是的阿,我急急的解釋,“我不想讓爸爸留遺憾,他說想要親手將我交給你的。”
也許是我急切的樣子打動了他,前面一個路口紅燈暫停的工夫,薄梓墨扭頭看我,問道:“你說想嫁給我難道就是爲了讓你父親沒有遺憾?”
他的樣子有些咄咄逼人,我一時有些膽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薄梓墨伸手就敲我的額頭,“讓你說句愛我就這麼難?”
似乎真的從來沒有說過,但是現在這個時間,我還真是有些說不出口,我憋紅了臉。
薄梓墨重新發動車子,低低的嘆氣道:“沒辦法,你不說,那就只能我說,我愛你,何梔言。”
幾乎是第一時間,我就問道:“爲什麼?”
我實在是想知道,他這樣優秀的人,爲什麼會愛上我,在嚴亞寧出事之後,我深深的覺得自己是割一無是處的人,性格不夠利落,有時候還有些爛好人。
這樣子的我,實在讓我沒有自信。
薄梓墨開着車,眼睛專注的看着前方的路面,就在我以爲他什麼都不會說的時候,他重新開了口,“我只知道除了你,我不想娶任何人。”
他的表情都沒有變化,還是那樣專注的看着前方,但說出來的這句話,卻比前一句我愛你更加令我心動,是什麼在胸腔中溢滿,是幸福吧,我想是的。
——
到了醫院,我聽薄梓墨的話先安置了康康,到了手術室門口,父親已經搶救過來被推了出來,他的臉色蒼白憔悴,看起來真的不太好,但是薄梓墨卻再三保證,他的生命體徵都很正常。
阿桓扶着他的母親,陳阿姨一雙眼睛紅腫充血,到了此刻我才徹底的理解,也許陳阿姨當年對我並不好,當初我也曾不止一次的質問父親爲什麼要給我找個後媽,甚至覺得父親就該爲了我一直不要在另娶纔是疼愛我的父親,但是到了現在,這樣的想法讓我自己想想都慚愧。
那時候我媽媽離開,我不過才一歲,讓爸爸一個正在創業期的男人自己帶着個孩子,實在是太過辛苦,而且我那麼小的時候陳阿姨就進了我家的門,若是她對我不照顧,我怕是也活不到這麼大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回想的,一旦回想起來,只會覺得自己無知的很,而我這般不能回想的歲月特別的多。
“陳阿姨別難過,爸爸他會沒事的。”我低低的說。
阿桓擡頭看我,眼睛裡有震驚,對着弟弟的吃驚,我有些難爲情,我與陳阿姨劍拔弩張的關係,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令阿桓最忐忑的存在,現在我這般明顯的對陳阿姨釋放出善意,阿桓心中的石頭想必是該放下了吧。
這般想着,我心裡的竟也是鬆泛了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猶如煎熬,等待父親醒來的我們第一次有了一家人團結一致的感覺,這讓我欣慰的同時又感傷,總覺得應該早一點讓父親看到今天這一幕的。
卻還是晚了那麼許多時光,沒有讓父親看到。
肩膀一暖,擡頭看去薄梓墨穿着醫生袍,將大衣披在我的身上,我對他一笑,覺得這般的日子似乎過了很多年,我與他之間,一個眼神就能通達到彼此的心裡,這種感覺很好,讓我心安。
“康康睡得很好,你別擔心。”他說。
我點點頭,我自然是不擔心的,有薄梓墨在,我似乎對一切都可以不上心,只用承受就好。
晨起的時候父親醒了過來,看到圍在他身邊的一張張面孔,父親虛弱的笑,那笑容竟讓我覺得心酸不已,還好,還好上天還是給了我機會彌補。
父親留下了我與阿桓,陳阿姨出去給我們準備早餐,父親拉着我與阿桓的手放在一起,輕聲說:“我放不下你們。”
我落了淚,哽咽着說:“爸爸,放不下我們你就要好好的呀,別在這樣嚇我們。”
在過去的幾個小時,那種恐懼是深埋心底的,說不清,道不明,只覺得父親要是能好,便是要我的命,我也是在所不惜的。
我這般勸着,誰知阿桓突然說:“爸爸,我要結婚了,阿晴懷孕了,你要做爺爺了,所以你得趕快好起來。”
這無疑是個重磅炸彈,我瞪大眼睛看着阿桓,他是開玩笑的吧,怎麼之前我完全沒有收到半分消息,我其實想問阿晴是誰,但是看父親喜上眉梢的樣子,也是明白這個女孩子大概父親是知道的。
接下來詭異的一幕出現,這父子倆竟然同時看向我,那眼神簡直如有實質,我結結巴巴的說:“我跟薄梓墨也打算結婚了,爸爸你不是要送我進禮堂呢嘛。”
本來這是我跟薄梓墨商量好了的事,卻沒想到被阿桓搶了先,我恨恨的瞪阿桓一眼,示意這小子等下出去可得給我把阿晴是誰說清楚。
結果阿桓完全不在意的說:“她動了胎氣,現在就在這醫院裡保胎。”
在我沒說話之前,父親已經發怒起來,“一定是你又找亂七八糟的女人惹的小晴生氣了對不對?你說說你,什麼時候能穩重起來?”
阿桓上演一秒變臉,笑嘻嘻的跟父親說:“這可不就是要靠您老人家出馬了,阿晴現在惱着我,連面都不想跟我見,您去勸勸她吧。”
“胡鬧!”即便是病中,父親照樣不是那麼好說話的,板着臉說:“就你辦得那些事,我可是不好意思去見人家姑娘的。”
“老爹,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小舅舅!”阿桓其後巴結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康康已經推門進來了,後面跟着依舊穿着醫生袍的薄梓墨。
見到康康,父親當然是眉開眼笑,就如此還是不忘狠狠的瞪阿桓一眼,我對阿桓與這位晴小姐的故事便有了好奇。
薄梓墨先是給父親檢查了身體,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嚴肅的跟父親說:“伯父,我還是建議您在心臟上架設支架,否則以後這樣驚險的情況,怕是不會少。”
父親本來笑融融的臉一下子就有些僵硬,到底是歲數大了,對手術檯幾乎有着偏執的恐懼。
我知道父親心中怕是有些怕的,但是卻還是不得不勸道:“爸爸,你就聽梓墨的吧,你還不相信他呀。”
“就是姥爺,我爸爸扎針一點都不疼的,就讓放心吧。”康康一幅賣乖相,我聽他叫薄梓墨爸爸叫的自然無比,心中難免的有些感慨,從嚴亞寧墓園回來那日,康康就自覺的叫起薄梓墨爸爸,順口親近無比,薄梓墨更是高興的抱着康康滿地打轉。
孩子都認他了,我難道還能不認。
過去就讓他過去吧,我總要邁入新的生活的。
父親被說動了一些,但是還是有些彆扭的說:“那等我送了言言進禮堂,我就做手術室。”
薄梓墨立馬說:“謝謝岳父。”然後在我臉上就是一吻。
康康捂着眼睛,中間露出一條縫來說:“果然娶媳婦是最開心的。”
阿桓擡手就給康康一個腦瓜崩,康康立馬放下手怒目相視。
到底是剛剛發過病,不一會父親就精神有些不濟,陳阿姨餵了他一些流食後,我們幾個人退出病房。
薄梓墨還有得忙,所以不久就離開。陳阿姨昨晚一夜沒睡有些熬不住,阿桓就讓她先回去休息。剩下我們在這裡守着。
康康一路撒嬌賣萌,小護士都是喜歡這樣漂亮的孩子,帶着康康去了護士休息處,說是要給康康一些好東西,康康屁顛屁顛兒的去了,阿桓纔看着我說:“姐,你幫幫我。”
我十分無奈,卻也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口,幫忙卻還是要幫的,“你真的想好了?”
“她懷了的孩子,難道這不是證明?”阿桓說的理直氣壯的。
但是就這一句話,我覺得這事怕是不太好辦,在見到面色蒼白的徐晴小姐後,我才知道自己的弟弟又多混蛋。
“這是我姐姐,我出去,你跟她談,別裝睡了。”阿桓說完就退了出去。
我坐在牀邊,看着徐晴在阿桓走後睜開眼睛,但是幾乎是同時的,她的眼睛裡就充滿了淚花,這是一個很乾淨的女孩子,江南女子的軟糯氣質。
“你們的事,阿桓沒有跟我說,你來告訴我,如果真的是我弟弟的錯,我不會偏幫他的。”我只能這樣說。
徐晴慢慢的坐起身,我急忙在她身後加了個靠墊,讓她坐的安穩些,我對這兩個人的感情實在是一頭霧水,所以只能等着她說。
“其實他並沒有任何錯,是我先違背了合同,這個孩子,我不要。”徐晴說。
我一驚,我是母親當然瞭解母親的感受,當年就是那麼悲催的情況下我都沒有放棄康康,我不相信眼前的這位小姐捨得,“孩子,請你慎重,你說的合同,是什麼東西?”
徐晴從枕頭下面拿出一疊紙張給我,我大略的翻了翻,要不是顧及着徐晴是個孕婦,我現在怕是就要大大的暴幾句粗口了,這是個什麼合同。
自願跟在何子桓身邊,不能曝光身份,不能懷孕,不能過問他的私生活。說白了簡直就是一份包養合同,我實在壓抑不住,冷冷的說:“真看不出,我的弟弟還有這樣的能耐,軍事化管理情婦。”
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般刻薄,會傷害到眼前的女孩子,急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徐晴倒是豁達,點頭說:“你說的很對的,這合同不止一份,就我知道的就有三個人。”
我擦,我是真的沒有忍住,大罵:“這還是人嗎?!”
“沒關係的,何姐姐,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十七歲跟着小何總,要不是他,我媽媽早死了,這些年他供我還有我弟弟讀書,我很知足的,這個孩子是意外,我本來都吃了藥流的藥了,只不過被小何總撞上才被送到醫院來保胎。”
她說的灑脫,可是眼淚唰唰的掉,我心裡把阿桓罵了個狗血噴頭,怪不得什麼都不跟我說就把我推進來了,怪不得父親一聽他的事避的比誰都快,要是我早知道,我也不來阿!
我喘着氣說:“你現在多大?”看起來還像個未成年的小丫頭。
“二十二。”
“也就是說你跟着他五年了?”
“恩,之前在s市,我今年剛好大四,小何總就讓我來這邊實習,所以就到了a市。”小姑娘說的嚴肅認真的。
可我心中卻不是滋味,忍了又忍還是問:“他什麼時候開始跟你那啥的?”
徐晴有些不明白,但是還是說了,“十七歲跟着他,我就一直吃避孕藥,這一次是因爲感冒發燒了,吃了感冒藥,同時服用避孕藥的藥效相抵,這才中了招。”
我氣的呼哧呼哧的往外走,看見站在走廊上手裡拿着煙卻不抽的阿桓,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揍,“你真是我的好弟弟,未成年人你都下的了手,人家小姑娘發燒你都不放過!你還是不是個人!”
阿桓只是躲,嘴裡卻問着:“你跟她說通了沒有?讓她留下這個孩子了沒有?”
“留你妹!你這種人也配有孩子!”我氣的口不遮攔,說完又覺得心驚,這話似乎不該說。這才緩和下語氣說:“受孕後感冒藥,避孕藥都吃了,她現在還吃過流產藥,這孩子就算生下來怕是也不好,不要就不要吧。”
那女孩子還那麼的年輕,不該被這麼禍害掉一生。
“那怎麼能行!生出來是個傻子我也養!”阿桓一臉的戾氣。
我卻搖搖頭,養,拿什麼養,裡面的小姑娘擺明了就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從我進去到出來,那女孩一點失控的情緒都沒有,反倒是我大驚小怪的亂咋呼,那姑娘怕是什麼都想透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阿桓,我覺得要是我在那個女孩子的位置上,這個孩子我也是不會要的,我當年毅然生康康,那時因爲我愛嚴亞寧,但是徐晴與阿桓,完全就是金錢與肉體的交易,這孩子生下來,算什麼呢。
“她不會生的。”我低低的說,真是同情徐晴。
阿桓立時就發了怒,“她敢在害我的兒子試試!”
在我出言之前,阿桓就衝進了病房,徐晴還保持個剛纔的姿勢,呆呆的看着前方發愣,阿桓這少爺脾氣,在家人面前尚還能收斂,到了徐晴這裡卻全然是霸王的樣子,“你說!你要什麼!要錢,我給你,要名份,我娶你。你只管把孩子生下來,就是孩子有問題,我也願意養他一輩子,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阿桓咆哮着,徐晴倒是依舊冷淡的樣子,甚至連轉臉過來看阿桓一眼都沒有,她說:“合同還有三個月就到期了。”
“你他媽的別跟我提合同!”阿桓氣的跳腳,脖子上的血管都一鼓一鼓的。
徐晴往被子裡縮了縮,聲音低沉下來,“當初是你逼着我籤的,現在怎麼又不讓提了呢。”
阿桓生氣成這樣,還有閒心將被子往上拉拉,蓋住徐晴露在外面的肩頭,然後繼續撂狠話說:“反正我不管,你得給我把孩子生下來。”
“你想續約?”徐晴說的冷靜,“抱歉,我並沒有這個意願,不過其他的那幾個人倒是很期望得到你的續約通知,回頭我可以幫你聯繫她們。”
我一點都不懷疑下一刻,阿桓就能氣的背過氣去。阿桓荒唐過一陣子我知道,父親也說過,家事好,又是獨子,剛接手家業的那兩年,難免有些飄飄然,但是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出來混的都是要還的。
我現在倒是一點都不怎麼擔心了。
轉身回到病房,卻沒有想到父親已經醒了,看到我先是一笑,“見過小晴了?”
我點頭。
父親似感嘆,“那是個很好的女孩子,當年他父親破產,母親病重,一個家全靠那個孩子撐着,我讓阿桓去幫忙,沒想到臭小子竟然幫成了今天這幅樣子。”
“我也看着那位徐小姐不錯。”我微笑,“今後怕還有阿桓的苦頭吃。”
父親一笑,“也該磨磨他的性子了。”
“一物降一物。”我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