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那裡商議了直到黑夜,最後找了一個會說話的人,到孃家送信,我就對我叔說,自己先回觀裡,準備一下,明天還得給超度。告別了我叔家,就自己回去,我叔家這一片都是一些老宅子,這些老宅子都不住人了,殘垣斷壁的,白天到這裡都覺的頭皮發炸,晚上更是讓人心裡恐懼。所以一到晚上,這條街根本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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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那條大街上,四周靜悄悄的,前面就到了一個地主家了,當然是很久以前的地主,後來因爲得罪了響馬,一家子都被殺乾淨了,再後來那個宅子就沒有人住了,成了一個荒院。鄉下人說荒院荒院,小鬼最愛,房子三年不住,裡面就會有別的東西住進去,地主家的荒院,已經幾十年沒有人住了,有人說經常聽見那個院子裡有動靜,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我心裡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地主家的門口,他家的大門早就被缺乏柴火的莊鄰弄回家燒鍋了,只剩下一個門樓,天上有月牙,影影綽綽的照着,顯得門口無比詭異,在門口還有石頭椅子,和上馬石,這些好像在敘說着當時的榮光。歲月無情,這個院子早晚會被荒草吞噬。
我走到院子的跟前,不由自主的朝院子望了一眼,院子裡什麼都沒有,從街上朝裡望,裡面的樹木繁多,顯的詭異陰森,讓人覺得不舒服。於是我就決定不看了,趕緊的走,回到觀裡就好了。於是我加快了腳步,往前走起來,剛走了兩步,忽然有哭聲。
這個哭聲是一個小孩的哭聲,在這個地方無緣無故的哭,讓我的頭皮一陣發麻,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看,我回頭一看,發現在地主家門口坐着一個小孩,月光雖然不是很亮,但能看清楚,這個小孩穿着一個紅肚兜,正坐在那裡撕心裂肺的哭。半夜裡遇見這麼一個小孩哭,可不是什麼好事,我想到這裡趕緊轉頭走,可是走了兩步,心裡不住的責怪起自己來,師父可是經常教育我們,讓我們不能見死不救,我不能就這樣走了。
於是我停住了腳步,回頭看看地主的門口,只見那個小孩還在那裡撕心裂肺的哭,我動了惻隱之心,心想這個說不定真是誰家的孩子,大半夜自己跑了出來。這時候莊少人稀,沒準還有冒猴子一類的出沒,小孩要是遇見了冒猴子,可就沒有命了。我想到這裡,就趕緊走了過去,就在我要到小孩跟前的時候,忽然那個小孩停止了哭聲,在那裡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到了那個小孩的跟前,看着那個小孩的樣子,小孩長的挺討人喜歡,其實自從開了天眼之後,我覺的自己看東西,比以前清楚多了,特別是晚上,只要有點光亮,就能看個差不多,比普通人的視力強多了。我看見這個小孩長的虎頭虎腦的,大大的眼睛,十分的好看,小小的鼻子,紅紅的嘴脣,圓圓的小臉蛋,身上穿着一個繡花的紅兜兜,上面繡的字好像是長命百歲。
小孩看着我走過來,瞪着眼睛看了我一會,就朝着我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哥哥。”
然後在那裡張開小嘴,咯咯地笑起來,一笑的時候,還露出一對小酒窩。我看着這個可愛的小孩,心裡說不出的喜歡,於是對着小孩說:“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長的這麼稀罕人?”
我這句話一說出口,本來還歡歡喜喜的小孩,忽然張開小嘴,哇哇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自己回不了家了。這一哭顯的可憐極了,我心裡一陣心疼這個小孩,於是就對小孩說:“小弟弟,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孩一聽當時又不哭了,伸出雙手,奶聲奶氣的說道:“好、哥哥揹着我回家。”
我笑着對這個小孩說:“真乖,我揹着你,你給我說說你姓什麼?你爹叫什麼?“
小孩聽了眼睛可憐巴巴的看着我,在那裡使勁的搖頭,我當時埋怨起自己來了,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爹叫什麼,於是就說:“這樣吧,我揹着你,你告訴我你家在哪好不好?”
小孩連連點頭,嘴裡說着謝謝哥哥,小孩說話的聲音很甜,別看頂多有兩三歲的樣子,但是非常的會說,我背起那個小孩,小孩指着我嬸子家的方向說:“哥哥那裡就是我家。”
我當時還有點奇怪,那一片沒有幾戶人家,除了我嬸子年輕一點,其他的都是五六十的,沒有聽說誰家有孩子。轉念一想,說不定這個孩子,黑天半夜的出來,肯定是嚇傻了,不知道自己的家了,到跟前讓小孩自己慢慢的想,反正莊就這麼大,慢慢的找就是了。
走了十幾步,就到了一個衚衕,我揹着小孩發現有點不對勁,按說背東西,應該是越來越重,可是我揹着這個小孩,卻感覺越來越輕。這是怎麼回事?我心裡犯起了嘀咕,越走越覺的不對勁,這時我感覺到脖子裡一陣陣的冰涼,好像那個孩子故意朝着我的脖子吹氣。那種涼我好像在哪裡經歷過,是透骨的涼氣,好像能涼到骨頭裡。
這個更不對了,小孩即使調皮吹氣,但是那氣也應該是熱的,怎麼會這麼涼?這是我忽然想起三年前,我和兩個師弟一起摸牌的時候,那時在柿樹林子的路邊上,遇到的那個嬰兒哭聲,當時我也是覺的好像有人在我的脖子裡吹氣。我想到這裡當時頭大了起來,自己不會是揹着一個小鬼吧?
就在這時我背上的重量忽然沒有了,像是一下子消失的乾乾淨淨,怎麼回事?我趕緊回頭望去,這一望我當時就嚇的心狂跳起來,其實無論你多大膽,對突然發生的恐怖事情都會恐懼,只不過人的心理承受不同,有的會被活活嚇死,有的會冷靜下來,想辦法對付危險。
我轉頭的時候,正好和那個小孩對臉,此時的那個小孩,已經不是小孩了,只見他的頭上的頭髮,有的已經爛乾淨了,露出森森的白骨,臉上的皮肉,也已經乾枯,緊緊的貼在骨頭上,眼睛深陷眼窩,那雙眼睛是血紅的顏色,發出詭異的光,眼角流着血,張着小嘴,嘴裡露出四顆尖尖的小牙,就趴在我的肩膀上,眼睛緊緊的盯着我。
他和我對視之後,忽然張開大嘴哭了起來,那張嘴此時張的不能再大了,彷彿整張的嘴被刀子割開,到了兩耳根,淒厲的哭聲,在我耳邊響起,那個哭聲讓我的心裡極度的不舒服,整個的心不由自主的亂跳起來。我本來是做好事,想把這個小孩送回家,可是忽然變成了小鬼,我這個是沒事找事。現在得想辦法對付這個小孩,不然即使不被嚇死,也會讓他的哭聲難受死。
怎麼辦,我伸手朝着背後抓去,想抓住那個小鬼,把他扔出去,可是我伸手一抓,什麼都沒有抓到,我回頭一看,我的背後什麼都沒有了,心裡正在高興,忽然另一邊又冰涼起來,彷彿那個小鬼在我的另一邊吹冷氣。我趕緊把頭轉到另一邊,果然那個小鬼趴在我另一邊的肩膀上,正朝着我的脖子吹氣。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不害怕的了,人恐懼到一定的時候,心裡反而會平靜起來,我剛纔雖然恐懼,但畢竟經歷在那裡,所以不是剛纔那麼害怕了,伸手朝着那個小鬼又抓了過去,這一下子和剛纔一樣,什麼都沒有抓到,正想知道小鬼躲在哪裡?這時小鬼趴在我的背中間,又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