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辭別了老頭之後,就趕緊的朝春巧的老家走去,雖然是拉着板車,可是走的早,這一路我也沒有敢休息,終於在天快黑的時候,到了春巧的老家,春巧的老家可能早就接到信了,靈棚已經搭起來了,把棺材弄進了靈棚,然後把那封信交給了春巧家裡的人。
春巧家裡的人就讓我到屋子裡休息,一會的功夫,春巧的家裡人就準備好了酒菜,那一桌真是豐盛,雞鴨魚肉樣樣都有,我長這麼大,也沒有吃過那麼好的席。他們一家人輪流着敬酒,讓我喝的暈暈乎乎,酒足飯飽之後,我感到悶熱,想出去看看,到了院子裡,看着在靈棚裡,點着火把燈燭,一個道士有一句沒一句的念着經,看樣子是請來超度亡魂的。
我看見那白茬木的棺材,在燈光下,顯的無比冷清,這時我想起棺材裡的春巧,想起了昨天晚上和春巧在一個棺材裡,心裡不由的燥熱起來,我想看看春巧,哪怕就看一眼,春巧說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由於喝了酒,膽子大了起來,把所有的俗規都拋在腦後,搖搖晃晃的走到棺材跟前,我看了看那個唸經的道士,已經打起盹來了。
我看看除了這個道士之外,周圍沒有一個人守靈,於是就使勁地推開棺材板,這時看見棺材裡好看的春巧,她面色還是那麼蒼白,閉着雙眼,嘴角微微的上翹,這一切都像是睡着了一樣,我想春巧要是我的妻子該多好,於是我俯身把自己的嘴放在春巧的嘴上,春巧的嘴冰涼,可是讓人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此時的我已經瘋了,翻身到了棺材裡,和春巧抱在一起,緊緊的抱在一起,我感到自己的全身輕鬆,心想要是一直這樣該多好呀。
想着想着我慢慢的睡着了,睡的非常香,睡着睡着我做一個夢,夢見有人釘棺材釘,一邊釘一邊喊着:“手持金斧來封釘,東西南北四房名。一釘添丁錢財進,二釘旺運永不停。三釘三羊開泰運,四釘全家享太平。天官賜福,地府安康。”
我聽見砰砰的用錘子敲擊棺材的聲音,慢慢的覺的不是夢,這時我趕緊睜開眼睛,看見自己和已經死的春巧抱在一起,躺在棺材裡,這時的酒早就醒了,一看自己要被釘死在棺材裡,於是嚇的我大叫:“錯了,錯了,裡面還有活人,我馬小二還在裡面。”
釘棺材的人說道:“沒有錯,這些都是周家安排的,你就安心的到地下陪着春巧吧。黃泉路上,春巧一個人很寂寞,有你陪着,我們就放心了。”
我拼命的敲打着棺材,說:“我不想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釘棺材的人說:“棺材已經釘上了,就沒有開棺的道理了,你要想報仇,就找周萬貫報仇去吧。”
我還要說什麼,這時候忽然有一個人掐着我的脖子,就這麼掐着,使勁的掐着,我慢慢的……”
說到這裡,馬小二忽然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不應該是管家周達,掐着自己的脖子,使勁的掐着,自己喘不了氣,依然死死的掐着,周圍的人,沒有一個上去解救,我也非常的厭惡周達的爲人,於是任由那隻手,死死的掐住周達的脖子。周達的臉越來越青,慢慢的變成了豬肝色,周達的雙眼慢慢的凸了出來,嘴張的很大,看樣子想說話,可是說不出來,只能把舌頭伸的長長的,完全是一副吊死鬼的模樣。
到了最後周達慢慢的倒下了,此時的小五和小六已經嚇的體若篩糠,不住的磕着頭,他們一邊磕頭一邊說,馬小二的死,也不關他們的事,是二夫人和周達安排的。周萬貫此時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經過,臉上的憤怒,已經蓋過了恐懼,他指着小五和小六說:“你們這兩個狗才,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中的一個人,在地上跪着說:“老爺,老爺,這個不關我們的事,求老爺開恩,饒了我們這一次。”
周萬貫幾步走過去,擡起腳把小五小六踹倒在地上,一邊踹一邊說:“你們兩個狗才,如果不把事情說清楚,我今天就要你的狗命。”
可以看得出,周萬貫用勁非常大,兩個人在地上,如同喪家犬一樣,拼命的哀嚎,這時地上的一個人說:“老爺別打了,我們說,我們全說。”
接着那個人趴在地上說:“我們害死春巧之後,二夫人說春巧是個冤死鬼,嘴裡的怨氣沒有吐出來,一定會報復的,就讓管家周達想辦法,周達歪門邪道的朋友多,於是他就找了一個裝神弄鬼的朋友,那個人告訴他,冤死鬼都是怨念重纔會報復人的,只要給冤死鬼找個伴,讓他們黃泉路上不寂寞,自然可以解開心中的怨氣。於是就商議着害死一個人,和春巧葬在一起,這時周達想起棺材鋪裡的掌櫃的,收了一個無親無故的夥計,於是我們就商議着把那個夥計騙到春巧的老家,然後寫封信把事情的厲害寫清楚,事後周達還送給棺材鋪掌櫃的一筆錢,老爺,老爺就是這樣,所有的事情我們都說了,請老爺饒了我們的狗命。”
周萬貫說:“好、好、好,我還把自己當成什麼善人,沒想到有一個蛇蠍心腸的妻子,還有一個虎狼一樣的管家,一羣惡狗一樣的奴僕,這個周家已經不是以前的周家了,來人、把周達和小五、小六送到官府。”
幾個人找來繩子,把小五小六捆了起來,這時兩個人,再也沒有了以前的囂張,如同喪家犬一樣,一個勁的在那裡求饒,有人去捆周達,想把周達的手掰開,可是無論怎麼掰,都掰不動,再一試周達的鼻息,趕緊說:“老爺周達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周萬貫聽了之後, 嘴角抽搐了幾下說:“這個狗才擡出大門外,等官府驗屍之後,扔到野地裡喂狗。”
周家的家丁一聽,趕緊找來繩子,把周達的腿和身子一拴,然後像擡死豬一樣,擡着周達的屍體出去了,這時周萬貫連忙問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我說:“現在春巧和馬小二的仇已經報了,就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裡了,我們設壇超度就行了。”
於是就讓周萬貫去弄來紙供,然後我手裡拿着桃木劍,一邊燒着紙,一邊念起了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生,鎗殊刀殺,跳水懸繩,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債主冤家,叨命兒郎,跪吾臺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爲男爲女,自身承當,富貴貧賤,由汝自招……”
唸了幾遍後,對着春巧和馬小二住的屋子說:“春巧你的大仇已報,害你的四個人,兩個被活活掐死,另外兩個被送到官府,你今後不能在周府留着了。馬小二你本是陽壽已盡的人,水鬼把你當替身的時候,你就該死了,可是春巧救了你,讓你多活片刻,現在你死了並不寂寞,成就了一對鬼鴛鴦,今後切不可害人,不然祖師爺的法器可不饒你們。”
我說完之後,只見眼前的香菸飄飄渺渺的,似乎成了兩個人影子,他們拱着手似乎在朝我們道謝,做完了法事之後,周萬貫請我們吃飯,吃完飯封了一包沉甸甸的大洋給我們,我們對於周萬貫這樣的富戶,向來是來者不拒,收了周家的錢之後,周萬貫硬是留着我們住了一宿,第二天我們打聽了一下那個棺材鋪,準備看看棺材鋪裡的掌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