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斡莫爾老將軍率大軍星夜兼程,佛曉時分到達維科奇山城。
守城兵丁早已進城通報,城主慌不迭跑將出來,官帽歪斜,衣衫不整,急忙馬前施禮。
“親王駕到,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莫斡莫爾見馬前抱拳的城主,四十多歲,白胖白胖的,山羊鬍隨着下巴一翹一翹的。
勒馬說道:“罷了,迎不迎接不怪你罪。“
胖城主一聽滿臉堆笑:“謝親王不怪之恩。恭請親王入城休息。“
”入城之事暫緩,只是這流民跑了,你可知罪?”
胖城主一聽,再看周邊將士一個個威風凜凜,殺氣騰騰,覺得氣氛不對。翻小藍眼望了眼親王,見老將軍板着面孔一臉嚴肅,心裡咯噔一下。
連忙撲通跪倒,磕頭喊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不過那流民逃竄下官也控制不了啊!人着實太多,城中兵力短缺,下官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單看這城外一片狼藉,就知道城主能力不足。從現在起,軍隊接管城邦事務。”
胖城主連連磕頭應諾。
又聽老將軍說道:“身居城主之位,應當爲黎民謀福利,你卻對瘟疫控制不力,流民再次流竄,致使瘟疫蔓延。殺你都不足以謝天下。”
胖城主嚇的渾身顫抖,磕頭如搗蒜,連連求饒。心說話,這跟昨天得到的信息大相徑庭啊!
原來,昨天傍晚,莫斡莫爾老將軍的兩位親兵,見到了民衆因訛傳而恐懼一窩蜂似的逃離。
城門口的守衛兵丁很是好奇,爲何民衆一聽王師部隊要來,如此恐慌?
人流從面前涌過,守衛甲一把抓住一個正在奔跑的青年男子,問道:
“真會屠城嗎?”
青年驚慌,忙道:“真會!安拉濱海城堡就是他們屠的,我就是從那裡逃來的!你們也跑吧!”
守衛甲笑道:“我們不怕,我們是守軍。”
青年男子急道:“屠城就是全部殺死,管你是官是兵,是軍是民,一個不留!你不怕死就呆這,你不信我信,快放開我,我還要逃命!”
說罷,便掙脫守衛甲,繼續向前跑去。
守衛甲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懼色,慌不迭地跟其他幾位兵丁說道:“我們也難以倖免,快!快報城主逃命去吧!”
守衛甲轉身跑進城去。
剩下幾位兵丁留在那裡已不成隊形,臉上皆露驚懼之色,議論紛紛,不知如何是好。
城前開闊地除了幾具屍體之外,只剩一片狼藉,垃圾遍地,所有物品都已破爛不堪。
幾位親兵商量一番之後,遂回了樹林,脫去便裝露出裡面的軍衣號坎,牽了馬匹,策馬來到城前。
守軍見來了官方軍人,更慌了。
一親兵說道:“請稟報城主,莫要驚慌,莫斡親王不日即可到達,助城主控制瘟疫,管理城堡。此令!”
同時亮了令牌。
守衛乙忙接令在手,飛奔進城而去。
另幾位守軍面面相覷,不知該信哪句了。
守軍丙大着膽子問了句,“不屠城嗎?”
傳令親兵面色一沉,答道:“聽令行事,莫信謠言!屠城還告訴你嗎?”
幾位親兵不再理會幾名守軍,急忙撥馬回趕彙報去了。
而城主聽到守衛甲的報告立刻慌了神,急急催促家人收拾金銀細軟,衣襪鞋帽等輕便可攜帶用品,裝備逃離。
守衛甲又匆匆向外奔跑,剛一出城主府門,便與守衛乙撞了滿懷。
二人急忙互相解釋,當聽到不會屠城,守衛甲才穩當下來,與乙回來重又彙報。
胖城主一聽,立刻喜笑顏開,便衝二人半開玩笑道:“合着你二人逗我吶!”
“不敢!”
“行了,值守去吧!”
守衛走了,胖城主也不再催促家人收拾行李,放鬆了下來,開始張羅家人準備晚餐了,高興地忘了顧及城外。
次日天剛破曉,胖城主還在溫暖的被窩裡的時候,被守衛的一聲報告驚醒,匆匆穿戴便跑出了城門。
現在見親王要治他罪,可真怕了,體似篩糠,伏地不起。
其實莫斡莫爾老將軍根本就沒想治他死罪,只是怪他管理無方。
老將軍是在怨恨自己,本來派親兵來傳信息是想穩定民心,未曾料想好心辦成壞事,卻把流民嚇跑了。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趕忙讓城主起來,詳細問詢了城中情況之後,便下令安排事宜。
各家各戶封閉隔離,挨家挨戶登統人數。病患者,着御醫登門救治。
城門安排守衛晝夜值守,嚴防出入,城中官兵日夜巡邏。
清理城前垃圾,焚燒掩埋死者屍首。
恢復貿易,安頓民生。劃定貿易區域,限時開放。由官軍監督進行民間物資交換。
阿拉延宗不可能聽到莫斡莫爾老將軍的這些命令。他遠遠的站在山頭,只見得衆官兵迅速行動起來。
一隊人馬進了城中,一隊人馬前去清理城前廣場,一隊人馬在城外安營紮寨,將城堡圍了起來。
很快又有一隊人馬從城中運出了幾車什麼,推到山腳下,點起薪火焚燒起來。
空中瀰漫着焦屍味道!
這個味道,阿拉延宗很熟悉,他曾在安拉濱海城堡郊外聞到過。
阿拉延宗握拳而揮,“唉!真的是屠城!”
一股怨恨之情油然而生。他想起了死難的師父,想起了安拉濱海城邦那些埋在巨形墳塋裡的百姓。
眼中已經溼潤,胸中更是怒火中燒!
暴虐!如此對待黎民百姓,何以得民心?王朝必不久矣!
他想到了莫須浮雲說的那些話,有些認同莫須浮雲的觀點了,開始理解莫須浮雲的處世了。
如果自己真是大王子莫斡無妄的兒子,他爲自己的家族而感到蒙羞,爲自己有這樣的叔父而恥辱。
他們在朝廷作威作福,對待百姓性命卻如此草率。爲了江山,不惜犧牲無辜,真是德不配位呀!
自己在民間行俠仗義,懸壺濟世,扶弱濟貧,是在爲他們贖罪。
不屑與這等人同爲一族!
不行,還是有必要澄清身份,與他們劃清界限,你做你的昏君,我做我的百姓。
想歸想,氣歸氣。良久,阿拉延宗心情平靜了許多。
這時烏拉之桃業已醒來,站在了他的身後。
阿拉延宗將剛纔看到的情景,以及自己的想法,詳詳細細的說與烏拉之桃。
烏拉之桃幫他分析一番之後,說道:“這麼遠,看不太清他們到底幹了什麼。有必要近前偵察一番,弄清事情原委。”
阿拉延宗覺得她說的極有道理,便並決定前去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