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結束鬼差一閃而逝,不到一盞茶時間便又憑空出現在金凌屋中,收起剩餘的兩斤極陰木,金凌先拿起烏雷羽查看一番,之前通過鬼差只能看到其上烏光一片,近看才發現上面不時有電光流轉。
將烏雷羽祭煉過後,金凌按耐住立刻就想試一試的心,拿出那枚記錄陰火珠煉製手法的骨簡來看。
內容並不複雜,先凝結陰珠然後煉入陰火便可以製成一枚陰火珠,只是這凝結陰珠的法決全部依靠指法,十指交叉變幻,繁複至極,除非經過長久的練習,否則根本無法在十息內將完整且流暢的打出這一套法訣。
難怪古書上有記載說,要辨認陰煞門人,看其手指便可,手指長且時刻抖動的,必是陰煞門人無疑。
金凌按照骨簡裡的圖示嘗試了一下,磕磕絆絆的花了一刻鐘纔將一套法訣打完,她差得還很遠,可她絕不會氣餒。
金凌先將每一個動作以極慢的速度演練,仔細感受變幻的幅度和帶動陰氣的軌跡,力求做到每一次交織每一次扭轉都是最完美的。
這一次一整套法訣打完,金凌花了將近三刻鐘,雖然距離十息的標準越來越遠,但中間磕絆的次數卻明顯減少。
金凌神情專注,一遍又一遍的演練,即便中間有停頓也堅持打完一整套,然後回過頭來在分析此處爲什麼會停頓,下一次演練時便格外注意。
十指連心,手指被極力拉伸,扭轉交叉成一個不可思議的樣子,練了三四遍就感覺手指不是自己的一般,痠麻疼痛直鑽心肺,骨節隨着每一次變換‘咔咔’作響。
天矇矇亮時,金凌剛剛練習完第十遍,比起第一次熟練了一些,可還是做不到完美。
學習凝結陰珠一如修習《星河圖》,是一個緩慢累積的過程,練習十次學不會,她就練習一百次,一千次甚至一萬次,只要堅持不懈,總有學會的時候。
看了眼天色,金凌收拾了隨身的物件退掉客棧的房間準備今日就回去,到孟河鎮打探一下芙蓉巷的事情,然後不管結果怎麼樣都先回去閉關。
她現在已經達到凝氣四層,比自己計劃得早了許多,所以她有更多的時間衝擊凝氣五層,半年之後的內門甄選,她一定能趕上。
雖然回去就會面對凝氣四層要遇到的危機,但金凌還是願意回到那個滿是荒墳的噬魂谷小山洞,不知不覺得,她竟對那個地方有了一絲歸屬感。
出了城門,金凌拋出烏雷羽,巴掌大的羽毛見風便長,轉瞬變成三尺長一尺寬,尾部向內捲翹着,輕飄飄的蕩在空中,在陽光下如同上好的黑綢緞。
金凌盤膝坐在上面,羽毛沒有絲毫下墜,穩穩得承受金凌全部的重量,心念一起,烏雷羽急速升空,在白雲間留下一道烏光,遠遁而去。
人類都向往着像鳥兒一樣自由翱翔在高空,在那個只有科學的年代生活過的金凌對此體會頗深,所以一向心緒平穩鮮有波動的她,此時穿梭在白雲之間,顯得很亢奮,心臟‘砰砰’直跳,控制着烏雷羽時快時慢,縱情欣賞腳下的山川河流。
與那直插雲霄的高山,橫貫平原的河流相比,人類顯得如此渺小,所以纔會有那麼多的人追求移山填海的力量,只求將這高山大河掌握手中,至高無上的俾睨天下。
金凌靠在烏雷羽尾部半躺着看着向後飛速劃過的白雲,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心裡暗暗發誓,黃泉界,戳破了你這大天,我也要出去!
“噼啪”
白日裡突然一道響雷,電光在金凌前面不到一丈的位置炸開,天搖地動,嚇得金凌急急停住烏雷羽,看着那電流波浪一般散開。
巨大的雲層之後,一隻全身雷光的蒼鷹直衝而起,金色的鷹眼怒視蒼天仰頭長嘯,嘯聲尖銳,震得金凌神魂發顫,烏雷羽猛烈搖晃,險些將金凌摔下去。
趕忙穩住烏雷羽遠遠遁開,金凌以爲賊老天示警,不曾想竟是妖禽渡劫!
烏雲滾滾,電閃雷鳴,下一道劫雷正在醞釀之中。
金凌對黃泉界的妖禽瞭解不多,只看得出前面那穿梭於雷雲之中,樣子酷似海東青的蒼鷹大約是二階妖獸,若是渡劫成功便是三階,相當於修士築基期。
晉升三階應該有三道劫雷,第一道對那蒼鷹似乎沒有造成太大傷害,雷雲之中‘噼噼啪啪’,周圍狂風大作,坐在烏雷羽上的金凌感覺到烏雷羽的擺動,趕忙操縱烏雷羽繞道而行。
若是那妖禽渡劫成功,她可不是其對手,若是渡劫失敗,二階妖禽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
剛剛離開雷雲範圍,金凌就聽身後一聲雷鳴,蒼鷹痛苦的叫聲比之前更加尖銳,金凌加快速度。
‘噼啪’第三聲雷響接踵而來,後面突然沒了響動,但金凌總覺得脖子涼颼颼的,調轉陰氣將速度加至最快,一頭扎進雲霧之中。
雲霧飄渺,遮擋了視線,背後涼意更勝,金凌沉住氣穩穩的操控烏雷羽,雲霧逐漸稀薄,眼看就要穿過去了。
就在此時,眼前突然閃出一道黑影,金凌猛的停住,鼻尖碰到冰涼的鷹喙,其上的電光使得金凌整張臉都麻麻的,禽鳥身上那濃烈的腥臭味鑽進鼻中,那雙妖異的金色眼睛散發着強烈的殺意,直直的盯着自己。
妖禽不動,金凌也不敢動,突如其來的狀況使得金凌只能強忍下逃離的衝動,逼出自己的殺意,用同樣的眼神瞪着懸在臉前的蒼鷹。
雙目對視,誰先弱了氣勢,誰就會淪爲對方的獵物。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金凌連呼吸都壓到極低,蒼鷹身上電光閃爍,金燦燦的雙眸一動不動,彷彿能看到金凌心底,能看穿心底最真實的感覺。
金凌也是一樣不敢有絲毫鬆動,一片片鋒利的竹葉從丹田氣旋內散出,竹香漸漸濃郁起來,空氣中慢慢浮現出一片片青翠的竹葉,每一片都散發着無比凌厲的殺意。
金凌想起適才看到的高山大河,周身氣勢慢慢巍峨起來,彷彿一座擎天大山佇立在此,俾睨着渺小的蒼鷹,就算是三階妖獸又如何,與這壯闊山河相比,你也不過是其中一葉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