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幾個穿着綠色制服的侍者抗着幾大包東西走了進來。
“先生,您要的東西都送過來了。”羅尼把一個小袋子放在了桌上,發出噹的一聲響。“這裡面是十枚金幣和一百枚銀幣。剩下的五十九金都存在了您的賬戶上。”
一枚金幣可以兌換一百枚銀幣。一枚銀幣又能兌換一百枚銅幣。這是人類社會通用的兌換制度。
王啓年拿起袋子顛了顛,重新放在了桌上。他衝羅尼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您如果想要提取剩下的金幣的話,只要來到我們傭兵公會總部,或者去任何一個與我們有合作關係的商行——城裡的商行幾乎都和我們有合作關係——憑藉您的傭兵徽記就可以提取金幣,非常方便。”羅尼細緻地進行解釋。
“我明白了,謝謝。”王啓年彬彬有禮地回答。
“如果沒有別的吩咐,我就告退了。您繼續在這個房間隨意檢查下貨物,或者休息下都可以。想離開的時候直接走就行。如果發現什麼質量問題或者有別的事情請按這個鈴,會有人儘快過來。”羅尼站了起來。
“感謝你的服務,和你交易很愉快。期待下一次交易。”王啓年站起來,和他握了下手。
等羅尼帶着其他侍者離開之後,王啓年打開包裹開始檢查他購買的物品。
冒險者的服裝王啓年當場就換上了。這套衣服用質地厚實的麻布製作,穿上感覺還算舒適,行動也很靈活,是不錯的衣服。不過也僅此而已。它既沒有什麼更多的防護作用,也沒有貴族服裝的那些華麗上檔次的裝飾,只是平常的適合野外活動的服裝而已。
一件帶兜帽的長斗篷,王啓年看過後就把它放在了一邊。這是他買來準備不時之需的。這個斗篷的作用豐富,可以用來在下雨的時候擋雨,在溫度下降的時候遮風,在需要隱藏身份相貌的時候把面容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下。
接下來他開始檢查這次花費最多的一件貨物:價值八十金幣、通體用精鋼鑄造的單手斧。
這把戰斧的斧柄長約一米多,斧頭大概接近半米長。這樣的長度可以單手揮舞也比較方便攜帶,另外對於力量不足的低階戰士來說,雙手握持也是可行的。王啓年不必如此,但他如果想全力一擊的時候也可以選擇雙手持斧揮砍。
斧刃寒氣逼人,看上去十分鋒利。刃邊開有放血槽。斧面寬闊,呈現彎曲形狀,揮舞起來的話覆蓋範圍極大,威力十足。戰斧的重量超過二十磅,握在手裡感覺沉甸甸的,有着良好的破甲殺傷能力。沒有護甲保護的肌肉,用這個戰斧劃破就和劃破一張紙一樣輕易。
整體來說這把武器已經達到了非附魔的普通武器威力的極致。是一把兇器。
當然它也不是沒有缺點。沉重的重量和略長的斧柄,使得它不利於格擋、招架以及施展其他細膩的技巧。不過反正王啓年也並不擅長高深的招式,大開大合地揮砍正適合他的風格。
這樣粗獷的戰鬥方式碰上高手很容易吃虧,但是用來欺負低階戰士效率卻會很高。一斧子橫掃就是一片。看上去威力要遠遠高過一個使用匕首的殺手,即使後者的真實實力要強的多。
反覆思考自己的優勢和劣勢、進而考慮適合自己的揚長避短的戰略戰術,是王啓年已經養成的時時刻刻保持的習慣。在一個陌生的世界掙扎求生這是必要的素質。他始終深信雖然有着中階魔獸強悍的身體素質,但真正值得依靠的還是自己的知識和智慧。
檢查過了所有的物品確認無誤之後,王啓年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他的身上現在穿着一身普通常見的冒險者服裝,手裡提着一個大包裹,裡面放着他的長斗篷和單手戰斧。傭兵徽章佩戴在胸前,錢袋則掛在了他的腰間。
他的步履輕鬆矯健,並沒有受到包裹重量的影響。
如引導者羅尼所言沒有人再來干涉他的行動。他一路暢通地走下樓梯離開了喧鬧的公會總部大廳。一路上他也沒有再碰到羅尼,倒是有幾個其他同樣穿着綠色制服的侍者向他微笑示意和幫他開門。
艾瑪是“烈焰紅脣”酒吧的女招待。她在這家傭兵公會對面的酒吧當招待已經有四五年了。憑藉伶俐的表現和不錯的外貌,她深受傭兵們的歡迎,在酒吧裡乾的如魚得水,每天都能收到不少的小費。
這一天,她就像平日一樣穿梭在喧鬧的酒吧之中。她像一隻蝴蝶似的靈活地遞給客人酒水和賬單,收回丁當作響的金幣與銀幣的同時對顧客們的言語做出應對。大多數善意的調笑和帶點*意味的小動作只需笑罵兩句即可,但偶爾也要招呼門口的守衛傑克來拖走幾個實在太不像話的、或者醉的太厲害的傢伙。
正當她穿梭在桌椅之間的時候,又一次地聽到了門響。於是她習慣性地帶着職業的笑容回頭看去。這一次她微微睜大了自己漂亮的眼睛:她看到了一個陌生人。
這是一個黑色頭髮、黃色皮膚的年輕人。他的身上穿着一身常見的冒險者服裝,手裡提着一個大包。
這個人的身材中等,和酒吧裡大多數強壯的傭兵相比,顯得有些瘦弱。他臉上掛着溫文爾雅的微笑,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因此儘管他胸前佩戴着最低級的傭兵徽記,打扮的也像一個傭兵,但是從他的氣質和過於嶄新的衣服還是能看出他與混跡在酒吧的老傭兵們的不同之處。
酒吧裡面昏暗的燈光和喧鬧的氣氛似乎讓他有些不適應。他花了一點時間在原地調整自己。當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這個黑頭髮的年輕人鎮定而自信地向吧檯走來。
在酒吧幹了多年艾瑪很懂得看人。一般來說如果是初次來這種場合的人總會有些畏縮和茫然,這一點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並沒有看到。
艾瑪自己雖然不通武技,但是長期和身手高強的傭兵們混在一起她也絕不無知。這個年輕人步伐矯健,看上去身手不弱。而且她注意到酒吧中某幾個桀驁不馴的老顧客並沒有第一時間來找這個新面孔的麻煩,而是一邊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一邊互相交談,顯然是看出了一些比她更深刻的東西。
所以當她在吧檯後面開口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一些,音調也更柔媚了一點。
“嗨,帥哥。想來點什麼?”
“喝的東西,還有住宿的地方。”王啓年倚在了吧檯上,拿起酒單掃視,同時給了這個女招待一個微笑。
“頭一次來?”隨後艾瑪的疑問得到了肯定的答覆。“我推薦‘蛇焰酒’,這是我們的招牌。不過稍微有點辣。敢不敢試試?”她略帶挑釁地揚了揚眉毛。
“只要沒有你一樣辣就沒關係。”王啓年回答。艾瑪吃吃笑着把酒遞了過來。他接過了杯子盯着裡面琥珀色晶瑩剔透的液體看了看,輕輕嗅了一下,一股清香迎面而來。
王啓年把酒一飲而盡,一股辛辣的感覺從喉嚨直衝而下。他滿意地咂了咂嘴回味着這種感覺。
“酒量不錯嘛,”艾瑪用明亮的眼睛盯着他,“再來一杯?”
“下次吧。我今天趕了一天的路想早點休息。安排下我的房間吧。”王啓年說。
“好的。”艾瑪翻動着厚厚的登記簿,“二樓的7號房還空着。這是鑰匙,從酒吧的後門可以過去。房錢每天50枚銀幣,請先預付十天的押金。”
王啓年數出五枚金幣整整齊齊地碼成一摞,然後又拿出一枚加在上面,“房錢還有酒錢,都在這裡。”說着他拿過鑰匙向後門走去。
“您的零錢。”艾瑪在他背後喊到,不過也並沒有真的追上去的意思。
王啓年隨意地揮揮手,“你的小費。”
艾瑪的笑意更濃了,目送王啓年消失在後門之後纔開始去招呼別的客人。
十分鐘之後她找了另外一個女招待來幫自己一下,回到了自己休息的房間。她熟練地在牆上的一個機關按了幾下,露出了一個魔法通訊器。她小心地掏出手帕擦了擦然後倚着牆對話筒說起話來。
“羅尼,聽說你找我?是的,酒吧有個生面孔的傭兵剛剛來過。哦,你問我對他的看法?讓我想一想啊……”
在艾瑪與傭兵公會的新手引導者羅尼通話的時候,王啓年正在客房裡打量着他新的暫時落腳之處。
房間並不算大。屋子裡有一張牀,牀頭有個櫃子,牆角有一個梳洗架子,上面擺着臉盆和毛巾。這幾件東西就差不多填滿了所有的空間,連桌椅都沒有。
好在傭兵們大多都是不識字的粗人,通常也用不到桌子來書寫什麼。如果非要寫可以利用牀頭櫃當書桌。
房間還算乾淨整潔,帶着傭兵特有的粗獷風格。比如在牀邊的牆上釘着一個武器架,這是爲了方便傭兵們即使在睡眠中也可以隨時抓去武器自衛。王啓年隨手把自己的單手戰斧掛在了上面,精鋼的斧柄和金屬的武器架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王啓年把包裹放在了牀頭櫃裡面。然後在臉盆裡洗了一下。接着他就上了牀。雖然感到肚子裡還有些飢餓,但是他決定先睡一覺再說。
畢竟他已經忙碌了一整天沒有休息,而往前追溯幾個月又一直在野外生活。雖然中階魔獸級別的強悍的體質讓他還能撐的下去,但這並不是說他一點都沒有感到累。在疲倦和剛纔那一杯蛇焰酒的共同作用下,王啓年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