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其他修士來說,神池境初級是比較容易晉升的境界,從第二重晉級第三重,變化不算太大,因爲只是加持了肉身臟腑,除非到了第七重靈宮陣法凝練以後,才能體會到一些不凡之處。
但剛剛晉級的蘇寒,卻隱隱感覺自己有了一種質的突變。
只是一個神池境初級小境界的提升,蘇寒卻覺得體內像是有一條蟄伏沉睡的天龍正在慢慢甦醒,洶涌的力量灌注周身血脈骨骼中,讓他忍不住想縱身躍起,在天地間揮灑戰力。
“這就是師父和駝叔所說的,我的體質特異之處嗎?”蘇寒驚喜之餘,靜心思考:“很多人說過,神池境初級晉升微不足道,不管是別人還是自己,都感覺不出十分明顯的變化,只是覺得身軀更加堅韌,但我晉級,體內倒象有真龍想衝體而出,力量倍增。”
“可惜時間不夠了,若是這樣苦練下去,打敗韓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太可惜了!”
蘇寒心神收斂,又去感應自己的神池,令他吃驚的是,剛纔自己煉化二十七塊魔晶寶玉,也將小人右臂上的光亮,又催動了幾分。
如果蘇寒正常在山谷密室內老老實實的修煉,那麼距離小人右臂通明還需要一定時間,但二十七塊上等的純淨魔晶寶玉,所蘊含靈力比之氣體要高了不知多少倍,所以,寶玉煉化完畢,小人的右臂也出現了極大的變化。
紫色小人一整條右臂幾乎都亮了起來,只差最後一絲,就一片通明。
“小人的右臂快被光亮佈滿了,接下來呢?會怎麼樣?”蘇寒十分好奇。
因爲晉級的原因,蘇寒這一覺睡的十分香甜,到了第二天清晨,舒暢醒來。駝叔見到蘇寒時,尚沒有察覺到什麼,倒是朱雀老道目光如炬,掃視蘇寒兩眼,微笑道:“魔晶寶玉果然有點用處,徒兒,可是晉級了?”
“是。”蘇寒恭敬答道,心中對朱雀老道的眼力十分佩服。
“好,好。”朱雀老道捻鬚微笑:“修行者勤勉奮進,是件好事,你晉級如此之快,倒出乎爲師的意料了。”
蘇寒一聽這話,頓時慚愧的要死,他修行六年,才於昨夜剛剛踏入神池境第三重,得虧是遇見了朱雀老道這樣心性平和之人,要是換個師父收了他這等資質的弟子,早不知道活活打死多少次了。
“但世間萬事不可完美,修行之人,修心爲上,力爲小道,所謂持而盈之,不如其己,適可而止便是正理。”朱雀老道凝視蘇寒道:“爲師知道你的心性,七脈論道乃是我們星神道的家事,無論誰輸誰贏,誰入主炎陽山,誰掌管星神古鐘,都是無關緊要……”
“徒兒謹記師父的教誨。”蘇寒低頭答應,心中卻很不是滋味,暗想道:“師父還是覺得我鐵定要輸給別人。”
“徒兒,今日莫要跑的太遠,我與你師叔到其餘六脈走動一下。”
蘇寒把師父和駝叔送出山門,舒展的伸了個懶腰,心想着該如何打發這一天時間。
“昨天剛剛進境第三重,就感覺跟過去有着不小的區別,不如趁師父和駝叔都不在,去練練手。”
打定主意,蘇寒就飛快的奔向主峰的山背,在山腰上接連出現的幾個山洞中選了一個,這些山洞,是過去居住在炎陽山的星神道師祖們平時修煉所用。
修士修行到了較高境界時,舉手投足間就有莫大神通,要是放開手腳,說不準連整個炎陽山都轟平了。因此,這些山洞內部非但覆蓋了一層最爲堅固的材料,而且以無上法力加持,堅不可摧。
蘇寒靜立在山洞中,細細感受着體內因爲晉級而產生的蓬勃力量,一揮拳頭,濛濛紫氣就隨拳而動,且在這巨力涌動之時,蘇寒還能隱隱體會到一絲過去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爲天地母。”
“這幾句經文,是師父傳授,據說來自域外一位聖人,乃我們星神道的道統總綱。師父雖然解釋給我聽,我卻總是不能領會其中的含義。”
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此刻,蘇寒腦海中浮現的,就是朱雀老道曾經傳授他的這幾句殘經。
這殘經寓意博大,蘇寒絕然不可能領會其中的深意,但置身在這山洞中,靜心凝神時,他卻感覺到,自己彷彿也跟山洞,跟炎陽峰,跟星神羣山,甚至跟那廣博浩瀚無邊無際的天地,都有了一絲絲若有若無的奇妙感應。
不過,除此以外,蘇寒卻是再也感應不到別的了。
“這些對現在的我來說,都是虛的!”蘇寒一抖拳頭,打斷自己的思路:“唯有打敗韓莫,纔是關鍵!”
山洞宛如一片隔絕於世的小天地,蘇寒拳頭四周紫氣氤氳,飄飄蕩蕩,虛無中又象蘊含神秘力量,轟然擊出。
空蕩的山洞內,紫氣大盛,龍虎交集,山搖地動,拳頭所攜帶的一股大力,連空氣都擠壓爆裂,發出連串迴響。
嘭!嘭!嘭!
蘇寒化身光影,在山洞內拳碎虛空,一股股力量從他周身如光暈般迅速擴散,震盪的山洞也發出陣陣空鳴。
“只晉身一個小境界,戰力竟然暴漲!”
蘇寒喜不自勝,但轉念一想,卻又感覺到無形的巨大壓力。
“我只在神池境第三重,而韓莫卻是十龍境的雙龍小境,他的真正實力,該到了何等地步?”
蘇寒心中喜憂參半,慢慢從山洞踱步而出,深吸了一口氣,靜心想想,晉級一個小境界,自己就有着長足的進展,但剩餘的時間,卻不夠他再晉級了。
“世間萬事不可完美……師父雖然這樣說,但我不甘心!”
走在回山的小路上,蘇寒滿腦子都是高傲自負的韓莫,以及輝月山那羣馬屁精的嘴臉,若是真讓這種人入主炎陽山,不但朱雀老道丟了臉面,自己以後也沒有什麼好日子過。
信步回到山門內,蘇寒找了一圈,卻沒看到方紫瑤的身影,再回自己房內一看,幾件換下來的髒衣服已經不見了。
“師姐又去給我洗衣服了。”
想起這些,蘇寒心裡不由泛起一陣溫暖,他雖然身世可憐,且修行緩慢,但山門內從朱雀老道到駝叔和方紫瑤,都對他關愛有加,宛如至親的親人,或許,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閒着沒事,去找師姐,幫她擰擰衣服,說說話,打發時間吧。”
離開小院,蘇寒就朝着前山的山腳走去,那裡有一個小水潭,方紫瑤時常會去水潭邊漿洗衣服。
還沒等蘇寒走到山腳,就遙遙望見那小水潭邊,正有幾個人把方紫瑤圍在正中。
蘇寒一看,立即三步並作兩步,飛奔下山,直到接近那些人時,他才發現,這幾個人中,赫然就有上次被自己打敗的輝月山齊廣。
幾個人圍住方紫瑤嘻嘻哈哈調笑,而方紫瑤則端着木盆,低頭想要離開,那幾個人卻有意刁難,無論方紫瑤從那個方向走,都有人轉身攔住。
“快把我的褲子還過來嘛。”一個低低矮矮的胖子賴笑道:“你拿了我的褲子,我怎麼回去嘛……”
“沒……我沒有拿……”方紫瑤慌忙要朝別的地方走,卻又被另一個人攔住,對方也是一臉壞笑:“你說你長的如此標緻,怎麼淨幹些沒羞沒臊的事呢?偷偷藏起我韓師弟的褲子,若是你真對韓師弟有意,不妨在這裡明說……”
“我……我沒有……你們走開……”
方紫瑤和蘇寒一樣,是由朱雀老道撿回的孤兒,名爲弟子,其實從未修煉過幾天,只在山門內做些洗衣做飯之類的事,比尋常人也強不了多少。被這些少年修士圍住,自然是無法脫身。
尤其讓蘇寒感到憤怒的是,這六七個人一個個衣衫不整,那個低矮的胖少年,竟然只穿着一條短褲。
“滾開!”
蘇寒一聲怒吼,大踏步衝了過去,方紫瑤猛一擡頭,滿臉通紅,眼眶中更是淚水盈盈,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再也忍耐不住,眼淚珠碎一般順着白皙的臉龐滑落下來,悽悽喊了聲:“小師弟!”
“哎呦?這不是炎陽山的那個廢物嗎?”
六七個少年,仍然圍住方紫瑤,嘴裡卻嬉笑嘲諷,根本沒把蘇寒放在眼裡。只有那個齊廣,在蘇寒手裡吃過虧,隱隱覺得頭皮發麻,不過他身邊這幾個同門,修爲都比他強,有這麼多人在旁邊,齊廣倒不怕蘇寒,只是對他手中的小鐘,萬分的忌憚。
矮胖少年和其餘幾個人還沒有和蘇寒動過手,齊廣湊在他耳邊一陣嘀咕,衆人面露不屑。
“怕什麼!一個廢物而已,六年多了,把炎陽主峰的儲存消耗一空,才晉級到第二重,有這麼多資源,就算頭豬也比他強啊。”
“不知道這樣的廢物,是怎麼厚着臉皮活下來的,要是我,早就找塊豆腐去撞死了。”
“看其徒如見其師啊,看見這樣的廢物,就能想到朱雀老道是何許人也,你們說,百年前,他如何論道奪魁,佔據炎陽山的?肯定有黑幕,或許用了下三濫的手段也說不一定。”
衆人譏諷連連,方紫瑤總算找了個機會,端着木盆跑到蘇寒身邊,不住聲的抽泣起來,越哭越是傷心。
方紫瑤性情溫順已極,從來不會跟人計較爭鬥,而這時,她哭的幾欲昏厥,再看看不遠處那幾個人衣冠不整的樣子,蘇寒牙齒幾乎都咬碎了,一把拉住方紫瑤,急聲問道:“師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