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帶着蘇毅遊歷四方,遊歷只是小事,漫長的路途中,他將完整的母經傳給了蘇毅,亦告知他一些修行時的心境。他相信,以蘇毅的天資與悟性,無上的道統可使他日後大放異彩。
他能做的,只有這麼多,真極仍被仙臨佔據,他要走的路,仍有很長。
前後一年間,他盡力將所有可傳給蘇毅的古經與秘術全都教授,且將半截仙臨塔留給了蘇毅。萬華域外一戰,已經徹底滅殺了諸聖的威風與信心,公輸嵐掌控着誅魔瓶,他們母子的處境,應該大爲改觀。
蘇寒父子進入了萬華一座龐大的古城中,這亦是最後一站,蘇寒將要離開萬華,重返真極。他們走遍了古城,在無數老字號裡,蘇寒一擲千金,替蘇毅換來了大批物資與神物。
“留在公輸世家,實屬無可奈何,你的母親不願離開家門。”蘇寒輕輕撫摸蘇毅的黑髮,道:“只當借住他們的房子,一切修行所需,我替你備齊,無須有求於人。”
“父親……”蘇毅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一路遊歷,他得到了很多,不僅僅是修行悟道的至理,亦有許多爲人處世的真諦。
從前,他曾怨恨過自己沒有見過面的父親,但自相見至今,心中的怨恨已經無影無蹤了。他一點一點看到了真正的蘇寒,強大,質樸,且始終保持着自己的本性。
“這兩日,我們好好在古城內遊玩。”蘇寒亦不願再多想,有很多事情,一旦發生,就很難改變。
萬華的古城,繁華且祥和,蘇寒本想與蘇毅輕鬆的度過最後幾天相聚的日子,但到達古城的第二天,一條盛傳在古城內的消息,讓蘇寒再也無法自定。
古城的每一處角落,每一個茶肆酒樓中,都有人在議論,他們說,距萬華無數萬裡之外的星空內,有一個名爲真極的星域,那裡有一顆古老的生命星辰,充滿了玄機。
“是誰散播了這樣的消息!”聽聞到消息的一瞬間,蘇寒大驚,他一直以爲,萬華與真極之間,是兩個彼此無比陌生的星域,除去自己,從來沒有任何交集。但這條消息幾乎傳遍了古城,每一個萬華修士,都知道了遙遠星域外的真極星。
他立即打探下去,關於這條消息的傳言很多,衆人皆言,真極星,是一顆逆天的生命星辰,誕生過無數奇蹟,其中,很可能有關於成仙的路。
這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蘇寒自幼生於真極,長於真極,關於真極的一切,他比任何萬華人都要清楚,在古老的真極,從未有過登仙路的傳聞。唯一與仙有關的,就是仙門。但仙門亦是秘密,自古只有皇者可以掌控。
但思索中,蘇寒又有些遲疑,真極有沒有登仙之路,不得而知,不過這確實是一顆不凡的星辰,誕生了衆多皇者。且最後一道出現在真極的仙門,連通着浩宇仙門。
這些事情可以拋開不提,蘇寒最爲訝異的就是,到底是誰散播了這條消息?古老的萬華星,從來沒有任何關於真極的記載。
他繼續打探,隱藏身份,與古城中一些萬華修士結交,不出幾日,更多關於這條消息的秘聞浮出水面,衆說紛紜,難辨真假,但最初散播這條消息的人已經找不到了。
“據聞,那顆名爲真極的生命星辰上,確實有真正的登仙之路,但因爲種種不爲人知的原因而湮沒,不久之後,登仙之路將會浮現!”
這個消息無疑震撼了所有人,修士修行,最終極的目標不是皇,而是仙,據說只有真正的仙,纔可超脫輪迴,不朽不滅,永生於天地。
但所有誕生了生命星辰的星域中,皆沒有真正的仙出現,因而皇者就是人力可以達到的最高巔峰。
更讓蘇寒意想不到的是,幾日之後,古城中竟然有人公開出售萬華與真極之間的星空圖標。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蘇寒當年從萬華迴歸真極時,耗費了大量時間,誤打誤撞許久,才意外摸到了彌陀星域,繼而回歸真極。
他立即尋到了一名出售星空圖標的修士,對方口舌如簧,極力蠱惑蘇寒購買圖標,而後趕赴真極,去尋找那飄渺的登仙之路。
“這消息可靠嗎?若真極星真的有登仙之路,那就說明他們曾誕生過真正的仙?”蘇寒問道。
“難道你沒有聽到最近的一些消息嗎?”出售圖標的修士道:“真極星的登仙之路湮沒了,但很快就會重新出現,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踏入真極,有望成仙,即便你不求長生,到那裡長長見識亦是美事嘛……”
“能讓我先看看星宇圖標嗎?”
“這個不行,圖標是完整的,給你一部分,你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蘇寒不再多說,出售圖標的修士要價很黑,一刀就想把人斬死,但蘇寒急於觀摩星宇圖標,他當即以神藥和血玉換到了一幅圖標。
“做了這麼多生意,還是老兄你最乾脆利索。”出售圖標的修士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他將一道精神烙印打入了蘇寒的腦海。
這是一副完整的星宇圖標,縱觀圖標的一刻,蘇寒心頭立時巨震,他看的出來,這幅圖標不僅完整,且精準無誤,詳細的標會了從萬華至真極的星空之路。
“究竟是誰,散播了這條消息和星宇圖標!”蘇寒一時間有些茫然,他沉吟片刻,又向那名修士問道:“這圖標來自何處?”
這名修士倒很爽快,他直言不諱道,這幅圖標,亦是他從別的古城買下之後,趕到這裡倒手賣出,獲取暴利。至於是誰第一個出售星宇圖標,已經根本說不清楚了。
蘇寒心頭萌生出一種極爲不詳的感覺,這座古城中,不惜重金購買星宇圖標的人很多,都被傳聞中的登仙之路所吸引。他預感,遙遠的萬華星域出現了這樣的消息與星宇圖標,其它一些星域,極有可能亦會發生同樣的情況。
若猜測是真的,各星域中超強的強者趕赴真極,爲了若有若無的登仙之路去拼死搏殺,說不定會毀掉整個真極。
兩日後,蘇毅戀戀不捨,返回了公輸世家的山門,直至走出很遠,他仍不住的回頭。蘇寒始終在微笑,目送蘇毅遠去,但當對方的身影完全消失的一瞬,蘇寒的心猛然一痛。
護道,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他失去了很多很多。他有一絲疲憊,也有一絲惆悵,但烙印在心頭的那三道身影不時浮現,讓他的疲憊蕩然無存了。
仙祖,龍羲,浩宇,三代聖王將生命都捨棄,只爲了那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而蘇寒與他的祖先相比,仍是幸運的。
他亦離開了這座古城,接連輾轉,先後涉足了其他幾座古城。如今風傳最盛的,就是關於真極登仙之路的傳聞,星宇圖標出售的如火如荼,不難想象,用不了多久,那條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星空之路,將會喧鬧起來。
蘇寒帶着無數的疑惑,離開萬華星域,他沒有立即趕回真極,依照記憶中的路線,從萬華直接來到彌陀星域。他曾到過彌陀星,對這裡還稍稍熟悉,果然不出所料,先後進入兩座彌陀星的古城,其中亦流傳着關於真極登仙之路的傳聞。
但彌陀星域的修士比萬華修士謹慎了許多,因爲當年星空古城的消息傳播到這裡時,不少人當即離開了故土,想要在飄渺的星空古城中得到無上造化。但事與願違,這些前往星空古城的修士一去不回,許多年過去,彌陀修士皆認爲,這些人已經埋骨異鄉。
與登仙之路一起流傳出來的,亦有完整精確的星宇圖標,目的地就是遙遠的真極。
“到底是誰,暗中操控這些事情,難道還嫌真極不夠亂嗎?”蘇寒沉思了不知多久,卻仍想不出任何端倪。真極已經是遭遇大劫之後的亂世,但外星域的修士們,不會在意真極是盛世或是亂世,他們所關心的,只是那條登仙之路。
凡事都有動機,能夠散播出這條消息和星宇圖標的人,顯然不是泛泛之輩,他洞悉很多秘密,且清楚的知道各星域連通真極的星空之路。蘇寒思前想後,這些消息背後的真意,很可能是將各星域的強者全部引到真極去。
“這隻幕後的黑手,難道是要徹底的滅絕真極嗎……”
蘇寒在彌陀星域停留了一段時間,儘管有前車之鑑,但登仙之路,誘惑大的異乎尋常,一些彌陀星的蓋代強者蠢蠢欲動,他們擯棄前嫌,結爲聯盟,將要聯手趕赴真極。
這樣的消息無疑還流傳在其他星域內,已經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蘇寒當即離開了彌陀星域,跨入星空沒有多久,一些星域外的強者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星空之路上。
蘇寒盤坐在河山印上,目睹一個又一個域外修士匆匆飄過浩宇,他們的目的地,就是真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