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勢不可擋,他駕馭極速,徒手震開鎮獄刀,身軀一動萬丈,撲向前方。
嗖!
一道身影沖天而起,手中的鎮獄刀粉碎,他如一隻天鵬,瞬間沒入虛空。
蘇寒目光如神電,看穿一切虛妄,他一把震開虛空,將沒入其中的身影攝拿出來。
幾個呼吸間,這名鎮獄門徒就被生擒,他修爲亦不算弱,但遭遇蘇寒,無還手之力。
嗡……
蘇寒拿出定神鍾,將其元神鎮住,而後截取識海。片刻間,蘇寒微微皺起眉頭,鎮獄階位森嚴,這名修士地位並不算很高,所知有限,他們的教門隱世,此人只知其中一個分支所在。
“鎮獄神子出世,會將你碎屍萬段!”
嘭!
蘇寒隨手一抖,這名修士被震成血霧,他收起定神鍾,一步一步走出山門。
三日後,蘇寒出現在百萬裡之外,他運轉隱空大術,悄無聲息潛至山間一片深潭處。這裡山清水秀,一道瀑布從山巔落下,匯入下方的深潭,潭水幽幽,碧綠如翡翠,可見一條條小魚在其間遊動。
蘇寒截取鎮獄修士識海,得知這片深潭下有一方小世界,乃是鎮獄一處分支。
轟!
魔域龍槍從虛空刺出,攪動深潭,槍芒破開浪花,一爆十萬丈,水面如同沸騰了,下方的小世界遭到襲擊,密佈在入口處的一道道聖陣紋絡復甦,有縷縷聖威溢出,非聖人不能闖入。
嘭!
神焰金爐飛上半空,一縷縷太陽真英垂落下來,彷彿十多顆大日懸在深潭上方,溫度高的不可想象,周圍的山峰一座座融化,潭水瞬間就被蒸乾了,可看到隱沒在其中的小世界。
嗖!
蘇寒托出雙子湖水晶,將上面的道理神紋抹去,擡手打入小世界入口,水晶在半空晃動,閃電一般穿過沸騰的聖陣,沒入了小世界中。
如同天地毀滅一般的氣息,海嘯一般從水晶中散發出來,小世界頓時化爲了絕地,一圈一圈恐怖的殺光將這裡全部淹沒。此處有鎮獄一名次聖坐鎮,但根本沒有任何用處,擋不住雙子湖水晶恐怖的波動。
蘇寒漠然注視被殺光席捲的小世界,他持龍槍守在入口處,隨着山崩地裂一般的轟響,不住有身軀被震碎了一大半的修士,狼狽從小世界入口逃出。
龍槍蛻變爲道兵,紫芒中有一縷似是而非的聖威,神能滾滾,蘇寒伸手將一名逃竄出來的鎮獄修士攝拿住,以定神鍾鎮住其元神,搜索識海。
這名修士亦只知道鎮獄的另一處分支,蘇寒擡手將其震殺,持龍槍不斷把一個個倉皇逃出的鎮獄門徒斬成飛灰。
“雪兒,你可看到,時隔十八年,我亦不會忘記當年的血仇!”
慘叫聲不斷響起,一塊水晶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小世界中隱藏的鎮獄門徒皆被震殺,強大的次聖亦不例外,他想以一尊方鼎護住身軀,從水晶海嘯般的波動中衝出。
噗噗噗!
身旁的修士高聲慘叫,一個個化爲紛飛的血花,灑了這名次聖一身,他懸着道器,從漫天血霧中衝上前方。
咔咔咔……
一股水晶的波動襲來,堅不可摧的道器亦被震的塊塊碎裂,鎮獄次聖驚恐的大喝,身軀一瞬間就崩碎,只剩頭顱,被殘破的道器護住,衝出小世界。
鐺!
一點紫芒點碎了殘破的道鼎,蘇寒手掌翻天,將次聖的頭顱一把控住。
“鎮獄總壇在何處!”
“妄想……嘿嘿嘿……”次聖的頭顱慘笑,嘴邊流着血沫,將要自爆元神而亡。
定神鍾出現在蘇寒手中,他將對方識海全部截取,潮水一般的記憶蜂擁,他只挑出自己需要的信息。
“截我識海!”這名鎮獄次聖瑕疵欲裂:“做鬼亦不會放過你!”
“那就去做鬼吧……”
嘭!
次聖堅固如神金的頭顱,被蘇寒一把捏碎,而後伸指湮滅其元神,留下了一地血花與數百人的殘屍。整片小世界全被毀掉了,隆隆塌陷,土崩瓦解,那塊水晶仍不住的散發波動,彷彿想將整個真極都覆滅。
蘇寒微微有些皺眉,水晶上的皇字,經歷了數萬年歲月,神性已經漸漸消褪,如今以道理神紋壓住水晶,顯得相當吃力。或許再過上數年,這塊水晶將會與血河水晶一般,將皇字磨滅,可化出次皇分身。
他全力以道理印鎮住水晶,將其收走,隨即離開此處。
數日後,蘇寒出現在數百萬裡外,這是一處深谷,如開天闢地時就留下的一道橫臥大地的裂痕,深達百里。此處亦是鎮獄的一個分支,有門徒上千,還有次聖坐鎮。
蘇寒隱匿在虛空中,他勾動幾縷小爐中的太陽真英,落入深谷中,兩旁的岩石紛紛融化,化成一片片瀑布一般的岩漿。隨即,深谷下方有隱隱的響動傳出,一尊道器勃發出神能,將岩漿全部摧滅。
“此處分支,永遠消失……”
蘇寒將雙子湖水晶丟入了深谷的縫隙中,恐怖的波動幾乎要將這道大地的裂痕延伸出無數裡,把整個真極都一分爲二。兩旁的峭壁在不住的坍塌,血光與哀嚎瞬間充斥谷底,一些鎮獄門徒拖着被震碎的身軀,勉強衝出深谷。
砰砰砰!
蘇寒象一尊殺神,懸浮在深谷上方,他手持龍槍,將一個個衝出的修士全部挑成血花。下方的波動愈來愈強,一名頭髮花白的鎮獄次聖大吼,沖天而起。
“死!”
蘇寒低吼一聲,他猛衝向前,槍芒抖碎了乾坤,一道紫光橫穿百里,將這名次聖殘破的身軀震的粉碎。
“何人敢攻我鎮獄!”
蘇寒縮地成寸,在溢出深谷的恐怖氣息中穿梭,他握住定神鍾,將次聖的頭顱控住,截取識海中有用的信息。
但鎮獄隱世了萬年,其山門的所在,亦是無人可知的秘密,這名次聖所知也很有限,蘇寒將其頭顱丟入了深谷中,波動一卷,次聖頭顱頓時崩裂,元神化紅光想要逃遁,立即被滅殺於無形。
一月之中,蘇寒連連出手,覆滅了四處鎮獄分支,滅殺門徒無數,但很遺憾,坐鎮四處分支的鎮獄強者亦不知真正的山門在何處,那是整個鎮獄的根本。
但這幾名強者的識海中,都有一個名爲伍先生的中年修士,他相貌很儒雅,鎮獄山門的種種指令,皆由此人傳達給鎮獄諸多分支。
中土的鎮獄分支,皆被蘇寒全滅,他回到了孔雀王都,臨近行宮的那一瞬間,一陣飄渺的金鈴聲,悠悠從遠處傳來。
蘇寒頓時呆住了,他的心如石頭,卻仍在此刻萌動出形容不出的感覺,彷彿是甜,彷彿是酸,彷彿亦是苦和澀。
他未回頭,眼眶中卻頓時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氣,十八年過去,那張印在心底的美極又帶着些許妖異的玉容,不曾有一絲淡忘。
金鈴聲彷彿遠在天邊,又彷彿近在眼前,蘇寒慢慢閉上眼睛,那一縷熟悉的幽香,飄蕩在鼻間,待他再睜眼時,一抹粉紅的雲,飄然落在身前。
他們十八年未見了,魔姬依然純美,神色間的妖異,彷彿又淡了一分,她靜靜望着蘇寒,一雙隱在長袖中的玉手,卻忍不住輕輕顫抖着。
相視,卻又無言,時光在此刻凝固,山野間的一切聲響,皆漸漸遠去,整個世界彷彿重歸混沌前。良久之後,蘇寒慢慢伸出一隻手。
叮鈴鈴……
魔姬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化成一片粉雲,飄向蘇寒,撲入他懷中。
忍了十八年的淚,今日終可盡情的宣泄,她如一個孩子,抽泣不止。魔姬輕輕撫摸蘇寒佈滿滄桑的面孔,撫摸他已經微微發白的雙鬢,年華已經悄悄的溜走,他的身上,卻留着昔年的淡淡味道,他的心跳,亦如從前。
他們哭了,又笑了,魔姬的脖頸間,戴着那顆小小的蚌神珠,蘇寒的貼身處,放着那塊已經褪色的香帕。
生命中,總有些東西是無法忘懷的,當歷盡了一切,自認可以拋開所有時,再打開塵封的記憶,回味過去,才知道,記憶中,全是他和她的影子。
“我真的可以忘記過去嗎……”蘇寒在自問,當他猛然再見到魔姬,才明白那些人,象一根無形的線,綁着自己的心。
沐雪兒逝去了,讓蘇寒生命中出現了無法彌補的缺憾,那些人,對於他來說,是無比珍貴的,失去了一次,是不可承受的痛,他不願再失去第二次。
“你消失了十八年,我閉關了十八年,曾數次來到王都,詢問你的親朋。你無需多說,有些事情,我明白。”魔姬幽幽道:“我多希望,若有一天,我消失在這個世間十八年,亦會有一個人,默默的等我十八年……”
“你是珍貴的。”蘇寒將那塊已經發黃的香帕,重新貼身放好。
沐雪兒是珍貴的,魔姬是珍貴的,那些故人,亦都是珍貴的,蘇寒凝立在孔雀古朝王都外,環視四方天地。
“我在孔雀古朝,望昔日的故人,前來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