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塊皇者的人皮嗎?”
破布散發出極爲微弱的淡金光芒,彷彿以神材碾壓出來,上面的污濁褪去一部分,顯露出原有的圖案。
這可能真的是一張圖,將一個世界載入了圖中,冰與火的世界,魔焰遮蓋天地,九天十地的魔主垂首膜拜一名站立在巔峰的絕世人物。
這究竟是那位皇者的一塊寶皮已經無從所知,連司空老聖人亦無法說出。
浩宇隕鐵終於到手了,過程雖然令人驚訝,但總算成功。蘇寒與司空聖人按原路趕回了殷家。整個殷家都震動了,竟然有人從落星湖尋到了罕見的浩宇隕鐵。
“除了聖人,恐怕無人能在落星湖來去自如。”
殷家的強者們對老聖人更加敬重,他們如同恭迎神明,將司空聖人迎入家門。
“落星湖真的有浩宇神鐵。”殷家一些人蠢蠢欲動,落星湖的一切,在過去都屬於傳聞,但現在終於有人從那裡帶回了神物。這不僅是修復星宇大陣的必備之物,且是鑄兵的上上首選,可鑄造貨真價實的傳世聖兵。
“千萬不要再到落星湖去。”司空聖人鄭重告誡,湖底王陵中的那雙眼睛,讓他都吃了虧,別人貿然闖入,只有死路一條。
星宇大陣開始修復,殷家拿出了一口寶爐,將浩宇隕鐵投入其中。神金一般的隕鐵,堅硬的無法形容,寶爐可焚塌虛空,但隕鐵在爐中被煉了三日,仍然保持原狀。
殷家爲了結納老聖人,將家族中珍藏的一縷太陽真英取出。對一般人來說,太陽真英一直都是傳說中的東西,一絲真英,能直接燒死大教掌教。
“這還是先祖留下的一縷真英,用來守護家族。”殷震小心翼翼將一縷太陽真英從神瓶中勾動出來。
太陽真英,象一縷融化的白銀,這是世間溫度最高的神物,一縷真英出現,在場所有人都有被烤乾的感覺。只有司空聖人無恙,他將真英牽引到爐中,純白的真英圍繞浩宇隕鐵開始焚化。
又是三日過去了,天外隕鐵終於出現了融化的跡象,人頭大小的隕鐵上,緩緩流下一滴被融化的金液,如同神明的淚水。
最終,一大塊浩宇隕鐵融化成淡金的金液,所有金液在虛空中瀰漫出不可形容的氣息,來自天外與宇宙的氣息。司空聖人親手將這些神材的溶液注入了破損的星宇大陣中。
很快,破損許久的大陣被浩宇隕鐵修復了,司空聖人刻下了一條星宇路線,蘇寒等人將從啓動的大陣中被傳出,沿這條路線迴歸真極。
老瘸子等人無功而返,他們回來時,大陣被修復,一切都做好準備,幾人興奮莫名,從離開真極的那一刻到現在,將近一年時間過去了,雖然對修士來說,這只是短短一瞬,但漂流異鄉的滋味讓他們更加迫切回到真極。
“去吧,星宇路線連同天外天的域門,通行之後,就可看到真極星。”司空老聖人如一個溫和慈祥的長輩,他將沿途一切細節都詳細告知蘇寒。
這絕對是一個值得敬佩與仰慕的絕世人物,蘇寒鄭重且恭敬的向老聖人道謝。沒有司空大聖的幫助,他們幾人現在的下場可想而知。
踏上星宇路線的準備都做好了,他們進入大梵慈悲輪,殷家人搬出了一座玉山,用來催動大陣。
修復的星宇大陣,勃發出神秘的光芒,象一片璀璨的星光。星辰圖在陣中坐鎮中央,如同一片宇宙被無上皇者煉化,嵌入陣中。一座山一般的魔晶寶玉瞬間全部氣化,轉爲滾滾動力。虛空被撕裂了一道門戶,星宇大陣緩緩啓動。
虛空域門形成了,大梵慈悲輪漸漸沒入了大陣開啓的域門中,他們將從此處進入茫茫宇宙,踏上歸家的路。
司空老聖人微笑站在不遠處,彷彿完成了一件心事。進入域門的那一刻,老聖人單薄平凡的身形,被蘇寒與同伴深深銘刻在心中。
驚才絕豔的司空大聖,曾可問鼎皇道,但他爲了平凡的世俗妻子而放棄了,捨棄道心,只爲延一個世俗人一世命。世俗人的一世壽元不過短短几十年,卻葬送了一名大聖的前途,毀滅了證道的契機。
兩千多年慢慢歲月,紅塵變化,世事無常,震懾真極的司空聖人,就在那條靜靜流淌的小河邊,守着愛妻的墳塋品嚐寂寞。
大梵慈悲輪穿梭在一條黑暗的通道中,以光速前行,他們離開了玄黃,進入了宇宙。寶輪在星宇路線中不斷跳躍,穿過無數空間的交接點,司空老聖人雖然沒有親自護送他們迴歸,但大聖親手刻下的星宇路線準確無誤,歸路暢通無阻。
不知過了多久,大梵慈悲輪在繁複的空間中穿梭,終於臨近了最終目的地。他們來到了通往真極的最後一道域門,天外天。
這裡與歸墟一樣,是一個莫名的混亂空間,大梵慈悲輪衝進天外天,輪身上一道司空聖人留下的烙印頓時象明燈,在混亂的天外天中照出一條光明的通道。
寶輪在亂流中不斷的來回旋轉,天翻地覆,幾個人在輪中幾乎要吐出苦膽。這本是一條充滿危險的道路,或許被被逆亂的亂流帶入其它莫名空間,但司空大聖親手加持了寶輪,一切都很順暢,在混亂的時光中,大梵慈悲輪猛然衝出天外天。
寶輪終於安靜了,它平穩的極速飛行。極盡的遠處,一顆蔚藍色的大星如玄黃一樣,彷彿整個宇宙的中心。
“那就是真極!”
所有人幾乎激動的跳起來,他們終於回來了,回到一年中每日每夜都在思念的故土。
而後,他們接近了真極,直接以寶輪繼續橫渡,來到中土,落在月搖仙宮附近。
一年不見,永恆的仙宮仍然漂浮在雲間,蘇寒與紀傲臣相見了,對方驚訝且欣喜。
“你到那裡去了?”紀傲臣重重一拍蘇寒的肩膀,苦笑道:“自你走後,你的師叔和那個什麼不死道士先後數次來仙宮要人,我苦苦解釋,師叔他老人家通情達理,倒還罷了,但那個不死道人,死纏爛打,跟我們糾纏了許久。”
“這是一次很不凡的旅程。”蘇寒與紀傲臣密談,將星宇之旅告知其一部分。
域外的生命對玄黃人來說,具有吸引力,真極人亦是如此,紀傲臣無比嚮往玄黃,想親自踏上玄黃的土地,遊歷一番。
“師姐還好嗎?師叔現在在那裡?”
“方小姐一直很好,但舊病難醫。”紀傲臣無奈的搖頭,他很盡心,將所有能想的辦法都想了,但方紫瑤的創傷不可復原,她依舊每日渾渾噩噩。
“那師叔呢?”
“他與不死道人來仙宮糾纏了幾次,而後遠行,一直沒有再出現。”
蘇寒與紀傲臣聊了很久,互通消息。讓蘇寒意想不到的是,一年時間,真極天翻地覆,有很多大事發生。
“離開真極一年,我是否該到故地走一趟,見一見那些該見的人,雪兒,荒月,陸萱……”
此時,蘇寒心中猛然一跳,他忍不住伸手入懷,觸到了那塊珍藏許久的香帕。
“還有魔姬,她現在在何處……”
蘇寒在月搖仙宮小住了數日,洗去一路風塵,紀傲臣近日春風得意,他的玄祖很可能將在未來數年內跨入聖境,成爲聖人,這無疑是最大的依仗,紀傲臣奪得仙宮神子的希望與日俱增。
“外出一年,還記的真極美酒的滋味嗎?”紀傲臣笑道,他與蘇寒和老瘸子等人在燈下暢飲,故土的美酒飄香,還未入口,幾人都象是要醉了一般。
此時,漆黑的夜空中,一場突如其來的雷霆出現,浩大的雷霆化爲汪洋,從天際垂落下來。與此同時,一股無法形容的氣息從未知處飄蕩過來,讓月搖仙宮所有人都惶恐不安。
“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來到大殿外,天際的雷光不知遠近,彷彿在千萬裡外,卻可清晰的看到,萬千雷霆密集的像是下雨一般。且那股無名的氣息四溢,讓幾人心頭壓上了一座大山,沉重無比,雙肩彷彿猛然擔負了億萬均重力,雙腿發軟,幾乎忍不住將要跪倒。
蘇寒等人眼中流露出無比的驚訝,他們都在此刻感覺到,這股氣息是一股聖威,來自聖人身軀上的氣息。
“有人成聖了!”老瘸子失聲大叫。
有關大世的傳聞,終於在這一刻被驗證,真極某處,不知何人在此時跨入了聖境!
這是不可想象的奇蹟,聖人絕跡了兩三千年,所有證道的契機都被冥冥天數抹殺,無人可逆天而上。但此時,破損的天道似乎真的開始融合,讓這片天地開始變化,有人率先走出了這一步,證道爲聖人。
這一夜,是不平凡的一夜,改寫了真極的歷史。中土許多人都感受到了聖威。
“或許真極會再次出現諸聖,諸皇!”
老瘸子等人在激動的議論,但蘇寒心裡卻猛然咯噔一聲,他回想起司空聖人託自己轉告天下的話。
“五年內,不可成聖。”
這句話尚未來得及傳播出去,已經有人搶先一步跨入了聖境。天際的雷霆不知持續了多久,慢慢消失,蘇寒望向夜空,心裡卻在不停的思索。
“老聖人的鄭重告誡不會沒有原因,但現在有人成聖,結果將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