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出來暖洋洋,洛桑坐在甲板上;整個早晨他都在體會昨晚的經驗,對於外界的事情沒注意。
趙鷹仔細看去,以爲洛桑正在打坐修煉。就放慢了速度,趙鷹跟着洛桑一個多月了,頭一次看到洛桑修煉,他想讓洛桑多休息一下。
一夜驚心動魄的時間過去,保釣團員都十分亢奮,分別的時間就要到了,他們打開油輪上的食品櫃,在默默的進餐。原來他們彼此也不知道各自的身份,大家都是以編號互相稱呼,這是一羣被人利用的狂熱的愛國者。
這一別,可能他們再不會見面了,這一夜的風浪也讓他們懂得了很多以前不明白的東西。
“兄弟們,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以前俺總以爲自己是條好漢,能憑藉個人的能力改變這個社會,現在才明白:昨天我們真的死了,家人該多傷心,愛家才能愛國!昨天晚上咱們十八個人明知道人家在外面浴血奮戰,咱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咱們都太幼稚了,沒有知識,沒有本事就是廢物一個。”領頭的男子舉起酒杯,“來,乾了這杯酒,前途珍重。”
十八隻差杯碰響,十八條漢子仰頭喝下分手酒。
“不要這樣說,兄弟,術業有專攻,各人有各人的舞臺,在昨晚的情況下,就是該我們軍人顯示身手,國家養活我們就是爲了這個時刻;在別的地方大家是我的老師,來,咱們喝一杯,大家會有見面的時候,這輩子大家一定能看到釣魚島飄揚着中國國旗的時刻;爲了祖國,乾杯。”趙鷹看洛桑在修煉,心裡不忍驚動他,自己過來安慰十八勇士。但十八勇士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趙鷹,一個個臉上都有歉意。
油輪距離福州不到十海里,中國遼闊的海岸線出現在大家視野裡。趙鷹指揮大家把船上收拾一番,三個巨大的箱子被吊裝機拋象大海,沉沒在中國領海中。
一聲汽笛驚醒了洛桑,他停止了對魔法的冥想體會,回到現實這會中來;就這麼一會,洛桑就感覺精神疲倦了不少,西方天神的魔法在他看來,威力夠大,就是太耗費精神,洛桑在尋找省力的辦法。
“他們要走了,你去和他們說幾句話,喝杯酒吧。”趙鷹看洛桑站起來,走過來對洛桑說。
油輪左邊,出現了兩艘巡邏艇,洛桑知道來護送十八勇士的人到了。
“各位英雄,洛桑佩服你們,最佩服你們的是你們視死如歸的勇氣,洛桑自問沒各位那樣的高尚的情操,沒有各位面對死亡的那份從容,慚愧,洛桑還想在這花花世界裡多活幾年;但是,各位今後要想想,死在很多時候不能解決問題,有時候好好活着纔是對我們的考驗;祝各位活得精彩,活的愉快,各位英雄們連死不怕,還有什麼事情看不開?那麼兇險的情況都闖過來了,還有什麼能讓各位放不下的?來,洛桑敬各位英雄一杯,爲了各位的心胸,爲了那一彎睫毛,爲了釣魚島,乾杯。”洛桑說完,和十八勇士依次碰杯,剛纔壓抑的氣氛緩解了些,他們也沒那麼自責了。
趙鷹停下油輪,放下舷梯,十八勇士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依次和洛桑趙鷹擁抱,紅着眼睛下到救生艇上,在海軍巡邏艇牽引下遠去了。
“真是英雄,”洛桑放下揮舞的手臂,回頭卻看到趙鷹也是副下船的樣子。
“洛桑大哥,我要先走一步,不要爲了擔心,接受審查是必須的程序,再回來你還要我嗎?”趙鷹看着另一艘巡邏艇,輕聲問。
“爲什麼?你做錯什麼了嗎?”洛桑大爲不解,昨天晚上,可以說全靠趙鷹的沉着才能安全回來,沒有趙鷹只靠洛桑自己,現在根本就不可能把油輪開到這裡;洛桑從這個沉穩的年輕人看到了自己的不足,這是個真正的現代軍人,趙鷹纔是昨天晚上真正的英雄,自己只是象個猴子似的在船上蹦了一夜。
“我使用了不該使用的東西,造成的影響很不好,這已經超出了我的職責範圍,按照紀律,我必須接受處分;洛桑大哥,這是大家都必須遵守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軍隊有軍隊的規矩;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最多也就是脫軍裝,那時候就真的天天跟在你身邊了,歡迎我嗎?”趙鷹說來還是那麼平靜,洛桑看出有什麼不對了,事情一定不會怎麼簡單。
洛桑也是從軍隊撕殺出來的,雖然時空相差二百多年,但對於這些還能理解:“好兄弟,你這一走,誰來給我開車?快些回來,我等着你,天天也在等着你。”
“我知道,洛桑大哥,你的遊艇真漂亮,我回來後還開着它出海;一會兒對天天說:最長兩個月,快了一個月,我一定回來見她。你就在油輪上,那裡也不要去,馬上就有人來找你了,一會兒這裡就熱鬧了。”趙鷹說完,微笑着轉身下了油輪,兩個海軍士兵上來把那兩個日本人也帶了下去。
巡邏艇開走了,整個油輪上就洛桑一個,他怎麼想也不明白爲什麼這裡會熱鬧。
遠處,一道白色的影子快速接近,“維思島幽靈”號開過來了。
看到“維思島幽靈”的身影,洛桑纔想到事情不正常;趙鷹應該知道天天就要來了,難道他連這一會兒也等不了嗎?聽他的意思有些不太對勁的感覺。現在洛桑纔想到,趙鷹一定是闖大禍了,不是趙鷹最後的呼叫,日本軍艦不會那麼快的撤走,DF15A一定是個了不起的東西,使用這個東西是很嚴肅的事情。
“維思島幽靈”越來越近,洛桑在油輪上急得團團轉,這上面的電臺什麼的一堆,但洛桑什麼都不會用,洛桑發現,其實自己在這個社會呆了幾年,真正屬於這個社會的東西一點也沒學到,甚至連汽車也不會開,電腦也不會用,如果不是運氣好,自己在這個社會真是寸步難行,弄不好真的要當一輩子牧民,最後還是要上天了事。
“維思島幽靈”終於近了,距離油輪百十米時卻停了下來。趙鷹的師弟把遊艇拋錨後,一羣人站在甲板上向這裡眺望,就是不上來。趙鷹的師弟出現在海中,他泅渡上了油輪,這更使洛桑意外,他上來只是微笑着打個招呼甚至沒空和洛桑說話,立即就開始熟悉油輪上的設備。
答案很快揭曉了,一艘中型遊輪出現在海面上,真正的考驗來了。
遊輪接近後,也停在百米外,從遊輪上放下兩艘小艇,帶着十幾個人過來了。
最先上來的,是幾個外國人,他們手拿攝象機,在幾個官員模樣的中國人陪同下參觀破爛的油輪,裡裡外外看的真仔細。
又上來幾個中國人,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上了油輪就直接來到洛桑面前:“老闆,按照您的吩咐,我來負責您的法律事物,放心,一切都沒問題,我能單獨先和我的老闆談談嗎?”這最後一句是問他身邊的一箇中年人。
那人點點頭沒說話,洛桑雖然被搞得一頭舞水,也不知道這個稱自己老闆的人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但經歷過許多奇怪事情後,洛桑對任何怪事都有了免疫力,見怪不怪只要怪就有怪的理由,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正常。
洛桑跟着他來到甲板的邊上,手中多出一張卡片,洛桑看去,更是大吃一驚。
北京天馬律師事物所高級律師
美國芝加哥大學法學博士
某學院客坐教授
某學會會員
李曉謙
自己的天馬律師事物所什麼時間能僱用法學博士了?天馬真的發展這麼快?洛桑翻看着名片思索着,另一邊,李曉謙平和的聲音在介紹着自己的情況。
“老闆,我受陳天馬律師指派,協助你處理您的法律事物,從現在起你關於這艘您所擁有的油輪的所有法律事物由我和我帶來的兩個助手負責,您看可以嗎?”李曉謙的說完,眼睛看向周圍轉悠的人;“老闆,這些人都是我們邀請來的證人,有我的同學朋友,有世界各大通訊社駐中國的代表,有些是有資格的和身份的觀察員;他們來是爲了查看您這艘遊輪受到的損失,查看沒有改造僞裝的真實的第一現場,取得第一印象和資料,這樣,我們在今後申請仲裁或訴訟時就有了一批可信的證人;您看我這樣安排可以嗎?自從昨天晚上接到您的電話,我們忙了一晚上,今天早晨才邀請到這些人,事情的經過應該是這樣的,您一會兒就按照這個話說,一個字也不要多講。
“北京時間十二月二十日早十時,您和您的朋友在巴士海峽與太平洋區間發現了這艘無主的油輪,北京時間十二月二十日下午十九時四十分,在經過九個小時的跟蹤後,您和您的朋友張辰先生上了這條無主的油輪,在確認遊艇上空無一人後就決定把它開回您的祖國——中國,您在油輪上懸掛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並命名爲三江號。您和您的朋友張辰在按照正常線路駕駛三江號油輪行駛到北緯東經方位時,遭遇到日本軍艦蠻橫無力的攔截,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日本防衛廳軍艦DE279牛丸隈號和DE281爛根號毫無理由的要登上您依法得到的無主油輪三江號。在您拒絕他們的無理要求後,日本軍艦先後向您的三江號發射炮彈和魚雷,並使用飛機向您的三江號發起攻擊,致使您的私人財產遭受到巨大損失,您和您的朋友阿卜杜拉王子口頭簽定的油輪出租協議被迫終止,爲了彌補您受到的傷害和損失,我將代表您向中國海事仲裁協會提起仲裁請求,您還有什麼指示。”
聽着這個突然出現的李曉謙法學博士的滔滔言語,洛桑越來越糊塗,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艘日本油輪竟然屬於自己,也沒想到自己還和阿卜杜拉王子簽定了什麼口頭協議。他昨天是個阿卜杜拉王子通過電話,但那是爲了肖先生委託的事情,那時他還沒有登上這艘“三江號”。
“老闆,有些法律條款我需要給您解釋一下。這艘無主油輪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怪事,成了艘‘幽靈’船,就是無主船;這樣的船在海洋上飄蕩的有許多,海洋是最神秘的了,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按照國際慣例,第一個登上‘幽靈’船並宣佈權利的就是‘幽靈’船的主人;既然這艘‘幽靈’船是您發現的並第一個上去的,在懸掛上您的國家旗幟並命名後,您就是它的主人了。三江號屬於您的私人財產,任何人都不能侵犯您的私人財產,您應該得到補償,您有向日本政府索賠的權利。來之前我特意查看了這艘油輪的資料,這艘船上裝載的海水證明它是一艘在海上失蹤了很久的‘幽靈’船,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會用油輪裝海水,也許船主已經失望的自殺了,也許船主已經遺忘了它,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或個人宣佈過對這艘船擁有權利。老闆,您現在需要和您的朋友阿卜杜拉王子解釋一下,因爲不可抗力,因爲日本軍艦的襲擊,您不能履行你們之間的協議了。”李曉謙說完,取出一部手機遞給洛桑。
這樣一解釋洛桑就明白了許多,他就是個傻子也知道李曉謙一定不是自己的天馬律師事物所的高級律師。
不管李曉謙身份如何,反正他是來給自己掙錢的,洛桑心裡對錢很有感情,爲了收購華尚馬廊,他現在還欠香港銀行上億港幣,雖然這筆錢被汪氏集團和香港大姥頂了下來,但是朋友歸朋友,欠錢歸欠錢,這些錢總是要還的,能掙錢那昨晚經受的危險也值得了,十八勇士也能得到些補償。李曉謙博士的身份洛桑也不想問了,他總會找時間對自己說明的。
想到這裡,洛桑臉上有了笑容,他邊撥號邊問:“這艘油輪值多少錢?修起來困難嗎?需要一大筆錢吧?”
以李曉謙的見多識廣也沒想到洛桑和自己見面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心裡苦笑,還是向這個財迷老闆解說着‘“三江”號油輪的價值:“您這艘油輪是載重二十三萬噸的雙殼船,如果出售價值在四千萬美元到五千萬美元之間,出租出去每天應該是四萬美元左右的租金收入;如果出租給阿卜杜拉王子,憑你們的良好關係,每天五萬六萬美元都是可能的;老闆,現在石油運輸行業運力緊張,油輪每停一天您就要損失很多錢,至於您信譽上受到的損失更是巨大;修復這艘油輪至少要兩個月,錢也要幾百萬美元,您應該提起仲裁,要求日本政府賠償您的損失。”
“可以嗎?”洛桑越聽越高興,邊等電話邊問,一夜掙了幾千萬,還是美金,誰都會高興,真是個好消息。
“可以,在法律上沒有任何問題,”李曉謙的表情也開始滑稽了,他沒想到洛桑是這麼一個人,外面的宣傳和他本人完全對不上號。
電話通了,洛桑收拾起財迷相,正經的開始和王子溝通:“阿卜杜拉王子在嗎?請儘快叫他來聽電話。”
接電話的是克勞恩,他聲音迷糊,似乎有些不耐煩:“先生,現在才早晨四點鐘,殿下昨晚招待客人,兩點才睡下,現在叫醒他,王子殿下會發怒的。請您十點以後在——”
“我是洛桑,我的電話他也不聽嗎?”
“啊,尊敬的洛桑先生,您是個例外,我馬上去叫王子殿下,殿下最喜歡和您說話了。”電話裡傳來“咚、咚、咚”的跑步聲,看來阿卜杜拉王子的房子比較大,克勞恩跑了幾分鐘才跑到地方。
“親愛的洛桑,我的朋友,您知道現在幾點嗎?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是不禮貌的,不過您本來就沒什麼禮貌,您這個時候找我一定有急事,請吩咐,十分高興爲您效勞。”阿卜杜拉王子胡說了幾句,終於正常了。
“阿卜杜拉王子,洛桑遇到好事,需要和您分享我的快樂,昨天開着您送的‘維思島幽靈’出海玩,沒想到在太平洋裡拾了條油輪,成色不錯,據說是載重二十三萬噸的大傢伙,怎麼樣,租給您可以嗎?您是個慷慨的人,先出個價,相信您不會讓我失望的。”
“洛桑,別開玩笑了,您怎麼能拾到這麼好的東西?現在太平洋裡還有嗎?我開着我的‘伊沙貝拉’號在地中海轉了幾個月也沒撿到過這麼好的東西。”
“阿卜杜拉王子別廢話了,時間緊,您快給我報個價錢,我現在就在我的油輪上。”洛桑有些急,他可沒時間陪這個王子嘮。
“真的嗎?神奇的東方魔法師,您真那麼好的運氣,祝賀您,這樣吧,如果真是二十三萬噸級的油輪,性能只要一般,看在您洛桑的面子上,每天五萬美金,怎麼樣?我夠朋友吧,正好和您的朋友肖準備簽下協議,我們也需要租幾條油輪向你們中國運油。”阿卜杜拉王子還要說,洛桑打斷了他。
“謝謝您的慷慨,阿卜杜拉王子,洛桑下次必有回報,相信會讓您高興的,您不是想學那個奇妙的魔法嗎?洛桑答應傳授給您,這是對您的感謝;不過洛桑有個條件,這個電話是北京時間十二月二十日二十一點打給您的,那個時間我們已經有了這個約定。”
“是嗎?噢,洛桑,你真是個壞孩子,又想玩什麼花樣?不過聽起來很有趣,當然,您當然是昨天下午和我談好的這筆交易,那時我正和美麗的伊沙貝拉小姐在花園裡散步,克勞恩把您美妙的聲音送到我的耳邊;克勞恩,你記的嗎?”阿卜杜拉王子真是聰明,洛桑聽着克勞恩一連聲的確定,掛斷了電話。
該怎麼玩就怎麼玩,世界是個遊樂場,就看誰玩的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