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家,沒有秘密…
隔日清晨,一大清早一樓的偏廳裡就熱鬧非常,寬大的乳白色沙發上,一身火紅裙裝姿容豔麗的美人兒正風情萬種的蜷在沙發一角慵懶輕笑,美人的正前方,飄忽在空中的青灰色鬼嬰正用尖尖的獠牙叼着一支玫瑰花,擺出一個非常紳士的姿勢飛過去將玫瑰獻給了美人,美人揚手接過花,勾脣笑得愈發魅惑,鬼嬰得到鼓勵一雙全眼墨瞳亮晶晶的,深情款款:“青青,我喜歡你,就是這樣的,喜歡。”
故作深沉一句話落,大頭鬼嬰撅嘴作親親狀湊近,妖嬈美人咯咯笑出聲來,彎着眉眼往後躲,還有寸餘就要襲擊成功了!大頭美美的晃着腦袋,下一刻後頸卻突然被狠狠掐住猛得往後一拉,咳咳咳,大頭猛咳回頭一瞪,對上一雙冷冷墨瞳,憤怒的呲了呲牙。
“在幹嘛?!”夜福語氣不好,轉眼望上沙發上的佘青,佘青只顧着掩面笑得開心,微微擡眼用那雙勾人的丹鳳眼睇他,那樣的視線化了墨瞳裡的冷色,夜福有些不好意思的錯開視線:“一大早的不做事,就知道玩…”
“哼,你個不解風情的小老頭,沒看見我們正玩得開心麼!”大頭趁着夜福分神的當口扭開鉗制飛到高空,沒好氣的大聲嚷嚷,“我正在跟青青演昨天晚上那件事呢!我們都特別開心…”
噓!咋咋呼呼的話音未落就被夜福着急打斷,伸手比在脣邊做噤聲狀,夜福的眉頭皺得不能再皺慌張的擺了擺頭。這樣緊張的樣子逗樂了佘青她身子一歪笑得更歡暢了,夜福無奈回頭瞪她,皺眉嘆氣——我知道阿零和殿下有進展了你們都很開心,但是心裡笑笑就行了,殿下的事情哪是這麼可以拿來演的?!
無聲的警告還沒表達完,下一刻不遠處就傳來了輕緩的下樓聲,偏廳裡活躍的氣氛瞬間被打斷,佘青輕了輕喉嚨立馬爬起來坐好,夜福神色緊繃回頭望上門口,之前還很囂張的大頭一個閃身躲到了大柱子後面,最沒出息的就是他~
客廳裡一下變得靜悄悄的,只能聽見那晨曦之中緩緩而來的腳步聲,沉穩,輕緩,光是聽着都覺得冷,下一刻,一抹黑色身影悄然出現在偏廳門口,長身而立,便似擋去了所有光明,一偏頭,微長的劉海之後墨色的眸子斜斜睇來一眼,滲人的寒意一瞬入心夜福下意識嚥了口口水,佘青也下意識嚥了口口水,下一刻,身後的大柱子後也毫不爭氣的傳來了一聲口水聲…
冰涼視線在偏廳輕掃而過,落在夜福臉上:“夜福。”點了人,晝焰行冷冷轉身,周身壓抑的肅殺之氣在那一刻磅礴而出凍得佘青打了一個寒顫。僵僵的坐在沙發上,佘青偏頭望向夜福亦步亦趨跟着殿下走遠的背影,心裡忍不住發毛——尼瑪這是昨天剛戀愛的人第二天早上起來的狀態麼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昨天剛死了老婆…呸呸不對不對,這個比喻不對,我家小主子長命百歲長命百歲,阿彌陀佛!
夜福跟着自家殿下一路走到大廳,忍受着那凌冽的寒意心中淌淚越走越慢,尼瑪絕對是剛剛大頭的惡作劇被殿下聽到了!但是爲毛做錯事的是大頭背黑鍋的卻是他…!悲催想着,下一刻只覺身前他家殿下已是停住腳步回過頭來,夜福趕忙跟着停下低頭作恭順狀,一俯身,只聽涼涼聲線在頭頂響起:“我要離開幾天,你看好阿零。”
夜福微微吃驚,擡頭對上那雙清冷的眼:“昨晚收到消息,阿零的第三個靈格似乎有了些線索。”
是麼?夜福心中一喜,下一刻卻是想到什麼:“消息的來源…可靠麼?是誰傳來的消息?”
早已不是當年呼風喚雨的身份,殿下如今手中可用之人除了他們幾個沒有別人,這從外頭傳來的消息讓夜福心中隱隱起了懷疑,直到聽到了那熟悉的名字之後,他不由輕皺起了眉頭。
獄鼠一族,當年殿下舊部之一,最擅長之事便是打探情報和發動偷襲。要調查萬年之前的秘密,也許的確只有萬年之前就存在的探子一族最爲合適,只是魔族素來絕情,當年許多部族歸於殿下麾下亦無非是趨利附勢,如今無利可圖,得來的消息真的可信麼?
只是夜福懷疑的事情,晝焰行又豈會沒有想到過,只是阿零第三個靈格的調查一直毫無進展,如今已經不是懷疑揀選的時候了,好不容易得來的情報便是知道可能有詐也必須去查探一番,這就是晝焰行做的決定。
夜福心裡輕嘆了口氣,心知殿下心思已定就已經不是他能左右的了。血月衝日,正是殿下體內靈氣最不穩定的時候,雖然他也知道便是在這樣的體質下也沒有幾個人能傷得了殿下,卻是不知爲何心裡一直亂糟糟的總是安心不了,猶豫了再三,夜福終是低頭,沉聲開口:“屬下請命,希望能同殿下一同前往!”
沒待對方反應,夜福一個俯身,開口語氣更加懇切:“夜福心知自己靈力薄弱便是去了也幫不上殿下什麼忙,只是多一個人,就多一雙眼睛發現危險,多一個腦子分析情況,便當是屬下擔心太多,還請殿下成全屬下護主的心願!至於阿零身邊,有佘青照顧,還有無顏大頭他們保護,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危險,請殿下准許夜福同行!”
幾萬年來,跟隨在身邊的侍從,從當初的萬人臣服,到如今的繁華落盡,萬年的光陰,無論是千年鬼道的痛苦,還是萬年人界的孤寂,始終跟在身邊不離不棄的,也便只有夜福一人而已。高處,墨瞳淡淡望下,落在那俯身垂首有些消瘦的背影上,淺淺的,泛起了一絲暖意。血月衝日,他知道夜福擔心的是什麼,下一刻,心中輕嘆應了一聲,答應了請求。
昨夜傳來的消息,阿零的第三靈格有可能便是鎖在了那懸海之濱的沉船深處,此去懸海還有一些事情要準備,想着,晝焰行淡淡轉身正欲出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冷冷回過頭來。
“阿零近日不再修行侍靈,看來有些人只當是樂得清閒,都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了。晝家不留無用之人,十日時間,讓佘青監督着侍靈練到十級以上,達不到要求的,趕出去。”
冷冷一番話落,便是連個眼神都不惜的給,發號師令的某殿下已是轉身,大步離去。壓抑的空氣中靜默三秒,突然傳來一聲殺豬般的狼嚎,倏地一團青灰色影子從牆後飛出來,朝着那冰冷背影追去。
——殿下真的不是我!昨天那個時候我已經睡着了,偷看你們的人是無顏,所有的事情都是無顏說出來的不關…誒呦!
話音未落,卻只聽咚的一聲重響,遠處傳來了更加淒厲的一聲慘叫,夜福不用擡頭都知道一定是大頭撞上了殿下冷冷張開的結界估計頭都撞歪了…心道了一聲自作自受,夜福毫不在意的回頭,一眼望見那靜靜候在樓梯口一副清冷模樣等着自家小主子下樓的面具少女,心中一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人不可貌相?
十分鐘之後,阿零手忙腳亂的從樓上衝下來,她華麗麗的快遲到了!
一手扯着身上的小外套,一手壓着怎麼也壓不下去翹頭髮,阿零啊嗚一口咬上抹着黃油的小麪包風風火火的往外衝,整個人看着還是一副小孩子樣,看得佘青笑着直搖頭。
“主子您慢點,不着急,偶爾遲到一次沒關係。”
佘青跟在身後一臉賢惠的遞書包,伸手幫自家小主子理頭髮,伸手剛把那耳邊的短髮輕撩了一下,忽然看見那碎髮掩去的頸項上一抹曖昧的淺紅,清亮的眸子微頓了一下,下一刻佘青微微一笑,伸手從兜兜裡摸出一卷遮瑕膏來…
一旁正準備出去提車的夜福看見這一幕,瞬間呆住。
“主子別動哈,我們來抹一下~”
“唔——?”阿零嚼着小麪包含糊應一聲,擡眼望來的那個眼神純潔無暇:“青青在抹什麼?我要遲到了…”
“一下下就好,很快噠~”佘青輕撩着小主子的頭髮尋找下一個目標,笑得一臉和煦大言不慚:“是醒酒用的藥膏哈,特別有用。”
阿零想說自己的酒其實已經醒了,不需要塗藥膏哦,但是看着佘青那麼認真的樣子也不好拒絕,有些着急的乖乖站着任佘青這裡抹抹那裡抹抹,末了佘青輕一擡眼,望上自家小主子那隱隱帶着黑眼圈卻是明顯春情盪漾的小臉,非常好心情的彎了彎嘴角。
被那樣一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視線盯着,阿零渾身不自在的摸了摸頭,看佘青已經完事了,趕忙逃走。佘青站在門邊,看着自家小主子出門,微微惆悵的一嘆,回眸一下對上夜福有些僵硬的臉,輕輕勾脣。
望着那抹笑容,夜福不自在的垂眼輕咳,一會兒覺得自家殿下真是個大悶騷對着他們就這樣這樣對着阿零就那樣那樣,一會兒又覺得心裡堵堵的,覺得自家的小阿零明明還是個小孩子呢怎麼就被那樣那樣了呢…再一轉念,只覺得隨身攜帶遮瑕膏的佘青更奇葩,她怎麼就知道阿零今天需要遮瑕?!
一秒幾變,那糾結的表情看着佘青眼裡可愛得不行,忍不住就想要再逗逗,想着,紅脣輕揚再次彎出一抹妖嬈的笑,佘青篤定狀:“哎呀我是不是該去超市買點xx回來了畢竟小主子還小不能xx啊!~”
一句話,關鍵字做消音處理,話音剛落夜福卻立馬秒懂:“不用…!”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佘青忽閃着大眼睛故作驚異:“什麼?不用?你確定?~”
“確定確定!阿零還小,還小!”羞憤轉身,憤憤跑走,臨出門前還轉過來猙獰着強調了一句才狠狠摔上了門。
門內,一襲紅裙的佘大美人掩着嘴輕笑,笑了會兒,眸光轉爲溫柔。
夜福這樣的性格,將來,一定會是個好父親。
半個小時後,轎車停在聖心女高門口,夜福回頭,看着前一刻還在風風火火怕遲到這個時候卻垂着眼一個勁傻笑的某小瓜,簡直是無語凝噎。叫醒了發呆的孩子,看着她紅着臉害着羞下車往校門跑去,把着方向盤的夜福無奈嘆口氣,只覺得自己之前還一直因爲殿下和阿零沒進展偷笑着鄙視殿下來着,結果現在突然有進展了,爲什麼他心裡反倒空落落的,不是不開心,但是也絕對不是開心啊好糾結…
另一頭,阿零小跑着往校門走,晃眼看着天,只覺得天空藍藍的好漂亮,偏頭看見花,只覺得野花粉粉的真好看,校門口同班同學看見她打了個招呼,阿零一回頭回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同學愣了愣也笑了,問她什麼事這麼高興?什麼事什麼事…嘿嘿,似乎貌似好像大概,她戀愛了呢…羞澀想着,方一擡頭,卻是不期然間一眼看見了那校門石柱下閃身而出的人影,阿零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四目相對,白衣黑髮,一瞬入眼,便像是她今天完全耀眼的世界裡出現了唯一一抹黑白暗色,阿零呆愣兩秒:“…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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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其實白想說,阿零和殿下身邊,其實全是逗比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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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太忙碌字數少了些,大家抱歉哈,後面有空會加油多更,大家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