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市郊一處老舊別墅內。
“咯,咯咯咯!”陰冷的地下室傳來興奮而扭曲的尖笑聲,今日一整天鋪天蓋地的新聞讓某個極其享受這般關注感的“人”瞬間人生得到了昇華!
黑衣至地,一路拖行到地下室最盡頭的一扇木門前,古老的鑰匙鎖轉動發出輕微的響動聲,咔嚓,木門之後即刻傳來了數聲痛苦的嗚咽。
黑衣人開門進入,木門之後一片漆黑,只有他手中持着的燭臺發出的光亮微微照亮出房間一角。隨着黑衣人的深入,屋內傳來了慌亂的驚呼聲移動聲,搖曳的燭火偶然照到周圍的景物,那一口口整齊排放着的大鐵櫃裡,白花花的佈滿傷痕的軀幹和四肢晃眼閃過,黑衣人卻是看都不屑看一眼徑直走過,因爲這些,只是他失敗的殘次品。
穿過木門之後的空間,黑衣人終於走到了房間盡頭的大鐵門前,鐵門上是旋轉式的開關,黑衣人淡笑着伸手握上逆時針一轉,尖銳的鐵器摩擦聲響起,下一刻便是如同迴應一般,鐵門後傳來了劇烈的撞擊聲!
哦?看來他的“小可愛”們已經知道他來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他了呢!黑衣人倏地輕笑了一聲,下一刻一把擰開了鐵門。門後,在燭火的光亮透入那一瞬間數只巨大的黑影一瞬後退隱藏到了燭火照不到的地方,一片幽深的黑暗中四處猩紅的蟲眼閃現,四面八方響起了恐怖的嘶嘶蟲吟。
吹熄蠟燭,黑暗襲來,黑衣人揚手張開雙臂呈歡迎狀,幽幽閉上了閃耀着紅光的眼睛。寶貝們,過來吧~讓我來看看幾日不見,你們又成長成了什麼模樣?
百足摩擦着地板迅速靠近的時候,男人勾脣彎出了幸福的笑容。他早就應該這麼做了呢,他的“作品”這麼完美,早就應該拿出去給世人頂禮膜拜的啊!便是連那些失敗的殘次品都是那麼的美麗動人,若是見到他的“佳作”們,小紅又將露出怎樣的表情呢?!哈哈哈,還真是,叫人無比期待啊!
所以,明天的第二份禮物就是“邀請函”,小紅,你準備好了麼?~
——
彼時,嵐山大宅,從北豫中學回來之後阿零已經睡下,三樓書房,夜福俯身恭敬的站在書桌前的空地上,稟報着他奉命探查到的結果。
“那北豫的老校舍的確殘留着除靈人的淨化靈力,而那個名叫邢悠的女鬼得以肉身重塑也是那除靈人一手促成;今日屬下去細緻分辨了一番,雖然沒有十成把握,但是基本可以判斷那靈力屬性與五年前在百里門同殿下交手的那人無異。”
“…百里容笙?”書桌之後,晝焰行微微側過身斜靠在一邊椅子扶手上,指尖繞着的金色鋼筆華麗的轉了一圈,他淡淡擡眼,眸光微涼。
夜福聞言福了福身:“難得殿下還記得這種只交手過一次的小人物,就是他。”
當年在百里門那所謂的聖山上那場戰役估計是殿下幾萬年來打得最嘔的一場,連夜福現在回想起來都有點被一幫小嘍囉砸了場子最後不得已殺雞用了牛刀的感覺…而這次這個百里容笙又跑出來蹦躂,有怪物不去除繞個彎子弄個女鬼出來勾搭阿零分明就是另有企圖,殿下這次估計是真怒了,也不知作何打算。
夜福這邊還在掂量,另一頭晝焰行忽然輕聲來了句:“過幾天搞清楚了他要幹什麼,就直接弄死。”
咳咳,夜福心裡咳了聲,面上恭恭謹謹的諾了,心想這估計不是命令,是殿下不小心把心聲說出來了…
“那潛伏北豫多年的怪物近日應該也察覺到了邢悠在調查他,今天弄出來的那個女屍就是挑釁,之後一定會有進一步舉動。而那百里容笙雖是個除靈人卻眼睜睜的看着人類遇害也不出手,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人,藉由女鬼復仇一事處心積慮,目的應該就是爲了接近阿零。”夜福淡淡分析。
書桌後方,晝焰行還是那般神色淡漠的樣子,金瞳微擡之間帶出一抹冷意:“雜碎的事情用不着管,他愛怎麼蹦躂怎麼蹦躂。後面你去盯緊那個百里容笙,吩咐佘青時刻跟着阿零——暗處偷窺了五年本座還以爲他沒膽子動了呢,看來這世上還真是不缺嫌命太長的人。”
慵懶的聲線,最後一句話尾音拖長帶上了冰涼的殺意,夜福凍得小抖了一下應下吩咐,躬身退了出去。
無星無月的夜晚,厚厚的雲層預示了又一夜的陰雨綿綿,北豫中學,邢悠坐在老校舍一樓冰涼潮溼的地板上,目不轉睛的盯着眼前在小雨中垂下了枝葉的大槐樹,思緒已是漸漸飄遠。
人往往就是這樣呢,喜愛在這樣陰冷孤獨的夜晚獨自憶起往事…即便是上一世經歷了那麼多,這一世的她已不在是“人”,還是免不了在這樣的日子裡回憶一些不堪回首,嗤笑着自己太傻,無論生生死死都禁錮在同一個地方,生前放不下愛戀,死後忘不掉仇恨,死死被那個男人,困在了原地…
只是可笑的事,她便是連對方的長相,都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記憶中有的,只是一雙總是帶着些涼意的大手,還有那溫溫潤潤,如同三月春風一樣的笑容。當年的那段感情,現在想來卻是如同一場玩笑,從一開始他就從來沒有認真看待過她吧。每一次的約會總是那處全白色的壓抑的地下實驗室,除了肌膚相親之外他們甚至很少交談,那樣的彼此渴求不就只是單純的*發泄麼,有何,愛情可言?
眼前,似又有明晃晃的燈光閃現,是了,記憶中他總是喜歡將那頭頂的白熾燈開得敞亮,搖晃的視線裡她總是痛苦又快樂着,沉淪到不可自拔。她不是一個好女孩,那樣的年代,好的姑娘絕對不會做出她這樣的事來,他也不是一個好男人,如今回憶起來,那殘餘的記憶碎片裡,竟是有好多處都是他帶着近乎癡迷的笑容說着這樣那樣的話,他說的,是什麼?
混沌的腦袋一陣刺痛,光影明滅間,視線卻是忽然對上了一個毛絨絨的腦袋,八隻烏黑怨毒的蟲眼!那是一隻巨大狼蛛,被關在玻璃罐子裡,正死死的盯着她,瘋狂鳴叫着吐着蛛絲!而她,她竟是赤身*躺在罐子下方的大牀上,驚恐擡眼一瞬對上的那雙眼睛,裡頭也是怨毒,那般的刺目!
——唔!邢悠在噩夢中驚醒,睜眼只見一道帶着秋日涼意的光線直直照在她的臉上,照得她一瞬眯起眼來,心中倏然閃過一道慌亂——她居然睡着了!
多久了,自從她重生以來她幾乎從來沒有感覺到過睏意,卻是偏偏在昨晚,在最需要她清醒着監視兇案現場的這一晚,她卻是該死的睡着了!胸中倏然泛起了異樣的感覺,邢悠猛得爬起來朝窗口奔去,那裡一片晨光映成耀眼的白斑,她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下一刻卻是驀然瞪圓了雙目,顫抖着張大了嘴。
掛滿了一夜落雨的槐樹之下,同一處位置,再次張開了一張巨大的蛛網,這一次,那網還要大,沾滿了晶瑩的露珠甚至可以稱得上漂亮,蛛網的中央,一個黑髮白裙的女生靜靜懸掛着,雙手交叉在胸前,沒有手掌,沒有眼珠,卻是黑髮柔順面容安詳,身上沒有一滴血污!白裙黏上蛛絲甚至擺出了裙襬飄揚的姿態,柔美的女屍嘴角帶着淡淡笑意躺在蛛網中央,竟是能看得出一絲異樣的悽美來!
那一刻,邢悠直覺得腦海中轟然有什麼崩塌了一般,她扶上窗框雙腿一軟,險些跌倒!如今的她,竟是越來越沒用了,動不動就激動,沒事回憶往事,一遇到什麼久受了驚嚇,甚至還會膽怯?!死死握上窗框,邢悠咬緊牙關迫使自己擡頭,那一抹笑容,明明就不是笑容!那是人死後硬扯住臉皮拉出來的弧度,那是屍僵,她明明是知道的,所以快一點清醒過來,不要再軟弱了!
心裡這般強迫着自己,邢悠終於努力的擡起了頭來,再次望上那具女屍的時候,心頭卻是抑制不住的,再次緊縮!
她這是,被徹底的嘲弄了呢。在她所在的地方,他出入猶入無人之境,他可以輕易弄死她,卻是選擇了一點一點慢慢蠶食她的心智。而這身白裙,呵,這身白裙,如果她沒認錯的話,便是七十多年前如歌女校的校服,當年,她曾近無數次穿着這條裙子偷偷和他幽會,是他最喜歡的她的衣物之一!
給女屍穿上七十多年前的衣衫,將她們裝扮成她的樣子,然後殘忍的殺害後襬在她的面前示威,看來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他都沒有放棄折磨她的意思呢,她的重生刺激到了他的變態心理,他已經,完全的瘋魔了吧!
邢悠站在窗前,緊緊咬着嘴脣死死盯着樹上的女屍,臉色青白。柔柔一陣秋風過,蛛網上的幾滴露水飄了下來落在了邢悠臉上,下一刻她掏出昨天剛剛得到的手機,撥通了嵐山大宅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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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一日清晨剛剛發現了女屍的兇案現場再一次以同樣的方式掛上第二具女屍,這在擁有着幾十年辦案經驗的老警官看來都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事。
北豫校門已經封閉,所有的警戒線都拉得好好的,門口守衛的保安也表示當晚絕對沒有任何人從校門進入。此外前一夜裡下了一夜的小雨,槐樹底下的泥是稀的,如果有人經過絕對會留下腳印,要在這樣的環境下在樹上結出一個一看就很費時的網還要將屍體帶入學校掛上去,還要做到不留一點痕跡,除非兇手不是人,不然絕對不可能能辦到!
很多事情不是一定要等到法醫部的高材生們過來鑑定之後大家纔看得出來的,好幾個在隊裡辦案了多年的老隊員在看到這第二具女屍的時候,都深深的擰起了眉頭。辦案多了,幾十年來遇到過一兩件有些詭異的案子的人不少,而大多這樣的案子終是不了了之查不出什麼結果,而且經驗告訴他們,在遇到這樣明顯超出人類常識認知的案子時,不要徹查到底纔是保命守則第一條。
程醫生提着工具箱帶着助手趕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警員離開了現場,擦肩而過的時候程醫生無聲瞥過對方臉上的表情,什麼都沒說。
一樣的棄屍現場,不一樣的卻是這次的現場更加詭異,做過一番現場勘查取證之後,程醫生命人將屍體放下來,果然在女屍的背後發現了一個燙傷的阿拉伯數字2。程醫生神情凝重將女屍翻了過來,那一身校服白裙在屍體墜地之後便是隱隱滲出了黑紅色的液體,可見這次的女屍雖然臉上沒有傷口,衣物遮蔽着的身體上肯定亦是同樣的遍體鱗傷。
程醫生對已這麼快就出現第二具屍體的反應相對平靜,只因她判斷兇手有長期虐待被害人的傾向,那麼早在第一具女屍出現之前估計就已經有多人被圈禁施暴,如今兇手只是開始將死去的受害者用他認爲最能反應他人格的方式展示了出來而已。
翻過屍體之後,程醫生仔細檢查了一下那條白裙,在衣領後方翻出了紅線繡上的名牌之後,微微蹙了蹙眉,叫來了李維:“看來我們要好好調查一下這件校服的來歷,和這個名叫楊紅的人了。”
北豫中學事故頻發,看來這一次意外的休假還要持續很久。那一日清晨,再次看見馬路對面初中部校門外環繞上的警車和媒體,照常到校上課的高中學生開始有了落差感。
“話說,初中部那邊應該只是一個棄屍現場吧,不是說了屍體的身份現在還沒確認嗎?既然這樣就用不着停課了吧,明顯就是因爲沒人才被人一直拿來棄屍用的啊!”穿着米白色雙排扣西裝上衣配着藏青色百褶裙的女生長髮齊腰面容清秀,說出來的話卻是完全和長相不符。
“呵呵,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要是明天我們這裡也被拿來棄屍結果卻是不停課,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身邊短髮俏麗的女生揚眉一笑。
“呵,你個陰暗女,你就期盼着明天棄屍棄到我們這邊來吧~我就知道你也不想上課!”兩個女生嬉笑着走過,走廊上伴隨着上課鈴聲的笑聲越來越遠,直到外面再也沒了動靜,大門緊閉的純白房間裡,桌前身穿白衣的男人沒有回頭,淡笑開口:“第二大節課已經上課了,宋穎佳同學,你是不是該回教室了?”
陽光正好的三樓保健室內,白色簾子環繞着的牀位上傳來輕微的動靜,下一刻簾子被拉開,扎着雙馬尾帶着眼睛的秀氣女生從簾子後面走了出來,紅着臉看着男人的背影,怯生生的叫了聲老師。
男人仍舊沒有回頭,拿着筆在桌前寫些什麼,半晌纔開口,聲音裡帶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如果真的不舒服我給你開病假回去休息吧,看來你在保健室也睡不好,剛剛一個半小時你根本沒睡着吧~”
身後的雙馬尾女生頓了一頓,隨即臉更紅了。她其實根本就沒有不舒服,過來保健室睡覺也只是想和老師單獨呆一會兒,結果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似乎被撞破了,讓她又羞又急,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身後半晌沒有動靜,片刻之後男人轉過身,淡淡望了過去。男人長着一張青雋的臉,眉眼算不上最精緻好看的,卻是帶着一種溫暖人心的氣質。柔和的眼神,溫潤的笑容,宋穎佳看着呆了呆,眸中閃過一抹癡戀,隨即垂下了眼去。
宋穎佳,高一年級統招生,家在外地,父母離異之後現跟着母親的再婚家庭一起生活,家裡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在家中已是漸漸被邊緣化。
考來a市之後,因爲學習壓力大且交不到朋友,心理問題引發了身體不適,故經常翹課到保健室休息,漸漸成爲了在班上和學校都近乎隱形的存在。這樣的性格和處境,使得小穎佳同學逐漸和唯一關心着她的保健室老師熟悉了起來,更是漸漸敞開了心扉,將所有這些沒人關心沒人在意的小痛苦,全部暴露了出來…
只是啊,這樣的暴露可是不行的哦,一旦知道了這些,叫人怎麼壓抑得下去讓將你徹底圈禁成爲所有物的佔有慾呢?~所以小穎佳同學,這是你自己不乖哦,不能好好和別人相處,一直想着色色的事情的壞孩子,可是要受到懲罰的哦!~
男人臉上溫柔的笑意一如既往,眼底那炙熱的*控制得很好,看着竟是有些淡淡的暖意。在那樣的視線注視下,心思單純的女生像是被鼓勵了一般終於鼓起了勇氣,紅着臉低下頭,說出了心底的話:“我喜歡老師…”
啊,十六歲的年紀,還真是花一般的美好啊~怯怯的聲音,因爲緊張而微微顫抖的身體,全部都像是帶着甜甜的香氣,讓人,好想吃啊!這麼想着,一如既往的笑着,男人緩緩伸手,從身側的包裡抽出了一條水紅色的連衣裙,輕輕拋到了女生面前的牀位上:“…喜歡我的話,就把衣服換上吧。”
一抹曖昧的紅色,氣氛倏然炙熱卻又帶上了絲絲詭異的白色保健室,微微呆愣神情緊張的女學生,淡淡笑着眼神溫柔的男老師,總感覺有什麼限制級的東西就要跳出來了啊!想着,一雙烏黝黝的大眼睛偷偷從窗臺下方探了出來,閃動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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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時間,安靜的北豫高中部校園內,夜福化作一縷看不見的黑影,在空中幽幽飄蕩。
今天一早邢悠打電話到了嵐山大宅,希望他們能夠幫助她去高中部調查生物老師。邢悠重生之後有了實體,要進入高中部比較困難,因着殿下的吩咐,如今佘青全程保護阿零,他去暗中監視百里容笙,調查生物老師的事情也就大頭最合適去了。只是大頭做事一向不靠譜,在跟着百里容笙到了打工處觀察他沒有什麼異動之後,夜福抽出了一點時間殺了回來,打算找大頭問問情況再趕回去。
結果在學校逛了一圈,三個生物老師(全是女人)他都見了一遍之後,還是沒有找到大頭,心中一邊罵着這丫果然靠不住,一邊想着還是先回去繼續監視的夜福方一個轉身,忽然繞過一棵大樹看見了不遠處撅着屁股掛在三樓的一處窗戶外的大頭,夜福一個俯衝飄了過去。
夜福趕到的時候,室內的戰況正膠着…輕微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從開了一條小縫的窗口飄出來,聽得夜福一個失神差點撞到水泥牆上,下一刻立馬伸手咬牙切齒的矇住了大頭的眼睛。
大頭嚇了一跳,嗷嗚怪叫了一聲,好在聲音響起的前一刻夜福已是機警的張了一個小結界,把聲音完全壓在了裡面。大頭拼命回頭扭開夜福的手:“你幹嘛,偷偷出現在別人背後嚇人這是不對的!”
這句話是阿零常掛在嘴邊的,這時候被大頭這麼說出來真是滿滿的違和感,要知道這死小孩上一刻還在偷看不該看的東西,下一刻就學舌說這麼單純的話,這是要氣死他麼?!夜福咬了咬牙:“你在幹嘛?!”
“我在觀察裡面那個男的啊,你不知道…”
結果話音剛起室內就傳來了女生含着痛苦的嗚咽聲:“…老師…老師我不行了,這個裙子勒得太緊了…好,好難受…”下一刻,那嗚咽的聲音卻被盡數被吞沒轉爲了低吟,想也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夜福一個皺眉,伸手狠狠捂上了大頭的耳朵,結果大頭看了他一眼,一臉鄙視的幽幽來了一句:“夜福,你臉好紅…”
倏地夜福只覺得自己身上變得愈發燙了,愣了一刻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黑影的狀態看得出來毛線臉紅啊?!這個死小孩不僅色還會騙人,簡直了!夜福氣急敗壞一把揪起大頭的耳朵怒吼:“你怎麼皮這麼厚!本來就已經長歪了還天天不學好做這種事,這是你能看的東西麼?你還天天給在阿零身邊,是不是連阿零也想教壞?!”
大頭被夜福扭着耳朵哎呦哎呦直叫喚,全黑眼瞳裡閃動着憤怒和暴躁的兇光,什麼叫他教壞阿零啊,他好歹也幾百歲了是該懂的年紀了好麼!不像某人,都幾萬歲了還天天一副食古不化的樣子,明顯裝的吧!想着大頭也不甘示弱的吼了出來:“我那是外表看着小,其實已經不小了好不,可以看…誒呦你還扭?!你裝什麼裝啊我就不相信你在家沒有偷看過青青換衣服!”
大頭呲着尖牙一番話吼出來,夜福徹底愣住,正當某頭大腦容量卻不太夠的小*正嘚瑟得以爲自己踩到了對方的痛腳咧嘴剛要笑的時候,突然被對方三下五除二扭過來死死卡住了脖子。
“尼瑪你居然偷看過青青換衣服?!”暴怒的吼聲一下在耳邊響起,差點震碎了大頭的耳膜…
——
這一邊,正當北豫高中部的高空處上演着血腥暴力手撕小孩兒各種少兒不宜的時候,另一邊,停課的幾個好孩子正乖乖的待在家裡,進行着這個年紀的青少年最可以做的qq聊天,只是那聊天內容…
【表白的直接拉黑】:所以我的觀點就是,陳希希那樣的賤人一定要以牙還牙咬死她,絕對不能讓這丫的再出來嘚瑟,小爺我看得長針眼!
【表白的直接拉黑】:她不是最喜歡設局麼,這次我們就來給她設個局,讓她來嘗一嘗被坑的滋味,虐死她!
【表白的直接拉黑】:我提議灌她一瓶藥,找幾個人陪她一晚,之後照片視頻全髮網上去!你們覺得噁心的話事情就我來辦,你們等結果就好!
這一頭,阿零正在拼了命的打字,她速度慢,每次上一句話還沒來得及回覆下一句話就冒出來了…阿零盯着回覆窗口自己寫的“陳希希到底是不是幕後兇手的事還需要最後確認一次,”這半句話,再看看滿屏的【表白的直接拉黑】,突然覺得頭暈暈的,伸手左鍵點開了好友備註,正準備寫字…
【表白的直接拉黑】:阿零我事先警告,你要是敢給我改個什麼嚴美人之類的備註你試試看,下一個弄死的就是你!
!阿零直接驚了,下意識就回頭警惕的瞄了一眼,結果只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努力憋笑的青青。阿零回頭,也知道自己矬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心有餘悸的規規矩矩打下了“嚴景”兩個字,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僵硬,改成了“嚴小景”。
另一頭,嚴景還在繼續刷屏以機關槍的速度掃射出各種各樣的虐死陳希希的計劃…
【嚴小景】:啊!哥就是很煩躁啊!一想到那死女人居然想得出這種噁心的下三濫手段來對付阿零我就恨不得捏死她!對了,還有那個二貨楚天騏,一起捏死算了!
嚴景是剛剛纔得知了那天才主題樂園綁架案的全部經過的,奶茶下藥的事情他才知道,綁架的目的他也才知道,知道了這兩件事之後嚴景就爆了,各種表現得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炸毛到了現在…想着電腦那一頭打出這些話時嚴景咬牙切齒說不定還滿頭碎髮亂飛的模樣,阿零倏地咧嘴笑了,只覺得胸口暖洋洋的,看見屏幕上又飄出了一行字。
【朵朵】:其實我也贊成嚴景的想法,陳希希這樣的人留在身邊是個隱患,一定要徹底根除才行。只是那天綁架案最後沒有成功,就算證明了她參與了,陳希希是未成年人,也不會受到重判…
【朵朵】:所以雖然嚴景的方法我並不認同,但是有的時候法律的確不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方法。我想聽聽看嚴景的局到底是個什麼局,再做判斷。
辛朵打字也很快,而且說話的語氣和她平時一樣嚴謹認真,阿零看着辛朵的回覆還有些愣神,下一刻嚴景的回覆已經刷了上來。
【嚴小景】:呵,局的話,不是現成就有一個麼?現在正鬧得滿城風雨的北豫中學棄屍案,你們覺得以陳希希這樣的個性,如果給她一個機會可以除掉阿零,還能讓另一個兇手給她被黑鍋,你們覺得,她會如何選擇?
嚴景冷冷勾脣敲出這一段話,能想象得到電腦那一頭兩個丫頭看見這段話時震驚的表情。
——這個局,即是一次試探,也是一個殺局,如果陳希希沒有那麼喪心病狂她就不會入局,那麼將來對她的懲罰就會輕一些。但是如果她無論如何都要毀掉阿零,那麼就輪到她先下地獄了!
鍵盤上,嚴景一字一句敲出這段話,另一頭阿零的確震驚了,一下回頭望上佘青,對上的卻是佘青帶着冷意的雙眸。
嚴景的計劃,居然和他們最近調查的案子有了交匯,嚴景和辛朵不清楚事情,但是阿零心裡很明白,這個棄屍案不是人類所謂,這一陣他們的調查有了突破口,對方亦是在不斷升級挑釁,故而直接的對抗許就在這幾日,戰場便一定是北豫校園,如果那個時候陳希希出現在那裡,那麼…
“那麼絕對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會死得奇慘無比。”
佘青看着自家小主人那雙帶着明顯震驚的雙眸,淡淡的,清晰的說出這句話,那雙青黑的墨瞳裡透出的情緒,清晰得表達着,如果對方真是那麼一個無可救藥的人,主子,您還打算給她一次機會麼?
望着佘青淡淡的目光,阿零沉默,片刻之後緩緩回過頭,qq羣裡辛朵和嚴景已在討論後續的具體步驟。
阿零看着屏幕上不斷閃現的兩人的對話,靜靜坐了一會兒,伸手在鍵盤上敲下了一句話。
【阿零】:好,就拿這個事情做試探。但是你們要答應我,後面的事情你們都不許參與,也不許跟去學校,之後的事情全部交給晝家解決,你們等我的消息,好不好?
【阿零】:我不想我的朋友們爲了我,做出陳希希那樣的人做的事。
阿零盯着電腦屏幕打下這段話時,臉上的神情很認真。陳希希這個人,她的確已經影響到她的正常生活,也影響到了她的朋友了,所以那一天,如果她真的出現在了北豫,遭遇到了不測,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片刻之後,屏幕上出現了答覆。
【朵朵】:好。
【嚴小景】:行!
【嚴小景】:呵呵,話說網已經撒出去只等魚上鉤了!本少頓覺莫名的激動哇!(仰天長嘯!)
【朵朵】:…
【阿零】:…
——
這一頭,當三個好友正聊着qq的時候,另一邊,心力憔悴的夜福正帶着大頭往回飄,兩個人都蔫蔫的,筋疲力盡的模樣。
“所以我真的不是爲了偷窺纔去看那一對狗男女的,真的是因爲感覺到了那個男的身上奇怪的味道纔過去打探的!”大頭耷拉的膀子,光光的腦袋上腫着一個大包,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夜福打,過了之後明顯乖了很多,也不知道是害怕了,還是被自己連夜福都打不過震驚到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個男的不是人?”夜福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
“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是他身上的確有一股很臭的味道,臭水溝一樣!”大頭對於惡意非常敏感,所以他所說的也不全是假話,只是後來心思走偏了少兒不宜去了而已…說着,大頭又想了想,給出了一個理由加重自己的可信度,“而且那個男的這麼大年紀了,還有女生願意和他什麼什麼,不是很奇怪麼?!”
“嗯?很大年紀?”夜福微微皺了皺眉,他看見的可是一個年輕男人。
“是啊!老得皮都耷下來了人瑞一樣!”大頭瞄了一眼夜福,語氣激動,“而且他都老成那樣了還能那麼猛,不是更加奇怪麼?!”
…大頭這孩子…看來是徹底學壞了…
夜福無語的看了大頭一眼,看他那一副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之後立馬避開的眼神,長嘆了口氣…至少,怪物是找到了…?
兩人沉默着又飄了一會兒,突然:“大頭,你真的沒有偷看過青青換衣服?”
大頭:“……”
偷看了,但是木有看到,這樣的實話能告訴你麼摔!簡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大胸木有看到還被變態偏執狂給盯上了,他真是太苦逼了嗚嗚嗚!
——
這一邊,大頭揮灑心酸的淚水在長空一路飄過的時候,地面上兩個並肩挽着手的女生笑着走過,來到了北豫中學的寢室樓前。
“怡然謝謝你今天肯陪我一起去醫院,不然我一個人去總覺得不太好意思。”陳希希送了李怡然到寢室樓下,笑得一臉恬靜。
“沒事,舉腳之勞而已~雖然我不太喜歡楚天騏那廝,但是去看一眼也沒什麼,算是替阿零去瞄一眼那小子死了沒~”李怡然大大咧咧的揮揮手。
這段時間以來北豫放假,這個假期還不知要放到什麼時候,楊依曼的事情最後處理得如何了,晝零他們又有沒有懷疑其他的東西她都不清楚,少了學校作爲信息收集的平臺,陳希希只能通過聯繫李怡然探望楚天騏打探一些消息,現在聽李怡然自動提起了晝零,連忙接話:“嗯,就是今天楚天騏的心情看着很不好呢…阿零她,是不是已經有很久沒有去過醫院了?”
呵,陳希希話落,李怡然卻是倏地直統統笑了一聲,那個表情竟是有些古怪。
“…怡然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問了什麼不該問的了…?”陳希希察覺到了蛛絲馬跡,擺出關切的樣子,一個勁的打量着李怡然的神色。
“阿零啊,估計是太忙了吧,沒有時間去醫院了。”李怡然揮了揮手,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哦…”陳希希應了一聲,有些判斷不準這個時候她是不是該追問下去。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李怡然,那個表情十足得演出了很關心朋友卻有怕別人覺得她在八卦的糾結感,看得李怡然有些心肝一顫。
“希希啊,在你看來,好朋友究竟應該是什麼樣的?”李怡然用腳在地面隨意亂畫着圈,微微抿脣說出早已準備好的話。
陳希希一愣,李怡然已經自顧自接了下去:“換一種說法吧,希希如果是你,你會和你的好朋友最喜歡的男生交往,事先也不說一聲,事後,也繼續瞞着麼?”
“什麼?”陳希希是真的愣了。李怡然擡頭看了她一眼,伸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翻了一翻,遞給了陳希希:“阿零和嚴景似乎在一起了,照片是我朋友拍了發我的,那個酒吧我之前也跟去過一次,是嚴景他們平時玩樂隊的地方,據說阿零最近好像經常去,大家都說他們是一對…”
“我只是納悶了,反正嚴美人也是不可能喜歡我的,阿零和美人在一起就在一起了,爲毛不告訴我?上週我說好久沒去酒吧了約着阿零一起去,她還說家裡管得嚴出不來呵呵,然後我也就沒去,結果這就叫家裡管得嚴?!而且她都和美人一起了,爲毛還和楚天騏去主題樂園?這不是腳踏兩隻船麼?”李怡然很激動,那個表情看着很憂傷,就像是一個沒有辦法找人傾訴的可憐人今天第一次找到了發泄口把心裡的憤怒和不甘全部倒了出來,那個樣子看在陳希希眼裡,她瞬間就相信了。
在a市沒根沒蒂的李怡然只有晝零和辛朵兩個朋友,現在她和阿零起了矛盾,當然是誰都不能說,意外的找到了自己,豈不是意外的收穫!陳希希對於詆譭仇人的話和可以利用的人有着本能的喜愛,再加上她一直認爲李怡然就是個傻大姐,不假思索的就生成了積極的念頭,努力記下了李怡然手機上那模糊拍到的酒吧招牌。
下一刻,李怡然抽回了手機,似乎覺得自己有些衝動了,神色複雜的看了陳希希一眼,搪塞了一句有的沒的,告別朝宿舍方向走去。
陳希希因爲這最後的收穫有了超級好的心情,滿腦子想着的都是如何利用阿零晚上經常外出的情況和李怡然心裡的疙瘩再製造事端,她已經有些瘋魔了,一逮到機會就有些不管不顧的想出手,心裡激動得都快瘋了,走回去的路上一個晃神和街邊幾個女生一下擦撞到了一起。
“誒,華華回我了!說就在勤學樓的後面,那裡有個地方可以進學校啊…”女生們興奮的往前衝,完全沒有注意到差點摔倒的陳希希,陳希希冷着臉一回頭,忽然聽見了這麼一句。
那幾個女生身上的衣服,是北豫高中部的校服?勤學樓,不就是學校的實驗樓麼?陳希希下意識的正在分析,突然女生們裡面有人尖叫起來:“靠你們還真準備去初中部看兇案現場啊!我可不…”尖叫的女生被按着頭三步拖走,陳希希有些愣神得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轉了個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那個方向,正是勤學樓的方向!
街對面,之前明明已經進了宿舍樓的李怡然下一刻從梧桐樹後閃了出來,瞥了一眼嚴景找來的演技高超的“高中部”女生,再瞄了一眼步伐輕快急切的陳希希,晃了晃腦袋,咧嘴笑了。
——
終究到了那一夜,天陰,無雨,無月無星。
冰冷的老校舍前,一抹紅裙迎風烈烈盡帶孤寂;
街角的電線杆上,白衣一腳淡漠如雪幡然躍下。
黑暗中,無聲行來的幾個黑影帶來了壓倒一切的無聲戾氣;
傾巢而出的蟲子們跟隨在瘋狂飼主的身後,妄圖展開一場血腥屠殺。
當孤身一人行至學院後牆的女生終於下定決心撥開洞口前的枯草躬身而入的那一刻,
無形的結界如同巨網一般從天而降,
網中,捕食者,被捕食者,
誰,纔是誰的獵物?
------題外話------
明天網篇收官,陳希希要消失鳥~撒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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