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的是男聲,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晝雲白和陳希希在的四樓走廊,漆黑夜裡的一聲慘叫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離得最近的晝雲白頓了頓,扭頭跑出了多媒體教室。
老校舍外,負責監控的學生會幹事立即調動攝像頭定位慘叫聲響起的地方。那裡是連接三樓四樓的樓梯轉角處,從夜間紅外攝像頭裡可以模糊看見有兩個同學蹲在樓梯口的位置,其中一個似乎受了傷。監控的幹事拉起麥克風剛要說話,突然眼前的屏幕上閃過一秒雪花,雪花過後那黑白的屏幕上居然一瞬掠過一個白影,一晃而過嚇了那名幹事一大跳,再定睛一看,屏幕卻已經恢復了原樣。
老校舍年久失修,偶爾會飄過體積較大的灰塵擋住攝像頭也是常有的事…幹事勉強找了個理由自我安慰了片刻,拿起麥克風開口,聲音裡帶過一絲若有似無的顫意:“三樓樓梯口的同學,第7組的同學,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收到請回答。”
幹事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到的時候,晝雲白已經跑到了樓梯口,樓梯盡頭的拐角處,兩個男生略有狼狽的蹲在地上,其中一個的右腿卡在了樓梯口的一個破洞裡,臉色蒼白,另一個看見晝雲白神情激動:“學長快來幫幫忙,樓板突然破了…”
晝雲白聽聞趕忙跑下樓梯,剛蹲下準備查看男生的傷口,便聽得樓下傳來咚咚的腳步聲。“阿零你慢一點不要跑!”樓下的黑暗中傳來一陣男聲,下一刻一抹嬌小身影一下衝到了手電筒的光線中,晝雲白看見那張焦急的小臉神色一頓,僵在了原地。
阿零聽見慘叫聲驚了一驚拔腿就趕了過來,到了之後發覺不是辛朵他們才稍稍鬆了口氣。小丫頭跑得有些喘,臉色也有些發白,下一刻嚴景也趕了上來,一把拉住阿零的手臂低頭就吼:“只有一個手電筒你跑那麼急幹嘛?要是走散了怎麼辦?!”
那一瞬出口的語氣聽着很兇實則卻是很關切,晝雲白微微一愣望上嚴景扣在阿零手腕上的手,微微抿緊了脣,忽然冷冷開口:“同學你過來幫一下忙,有人受傷了。”
嚴景這才分神注意到了樓梯口的其他幾個人,望上那卡在破洞中疼得已是滿頭大汗的男生,嚴景微微蹙起眉頭吩咐阿零:“你去那邊站着不要靠過來,我過去看看。”
阿零遵照嚴景的指示站到了樓梯口的角落裡,拿着手電幫他們打光線,另一邊嚴景蹲下身查看了一番,仰頭瞥了一眼一邊的低年級男生:“一會兒我們兩個用力把木板往兩邊拉,你拽着他的胳膊把人提起來,要一次搞定,知道了嗎?”
嚴景說話向來頤指氣使帶着三分傲氣,昏黃燈光下低年級男生盯着他的臉愣了幾秒,連忙點頭應了。
老校舍外,所有的學生會成員都聚到了監測屏後,嚴雲收起了一貫嬉皮笑臉的表情,沉聲問道:“什麼情況?”
“似乎是三樓樓梯口的樓板老化被踩碎了,有人受了傷。”負責監控的幹事趕忙答道。
“怎麼會呢?這些樓板早幾天我們可是專門請了木工師傅來查過的呀,不好的全部換過新的了,怎麼可能踩壞啊?”人羣之中有人不解開口。
嚴雲目不轉睛的盯着屏幕裡互相救助的幾人,片刻之後嚴肅開口:“活動到此爲止,通知裡面所有的人都出來,特別通知讓四樓的同學避開北面的樓梯口。李慧珍去找校醫,說有人腿傷了讓他們擡個擔架過來;於倩去把應急燈打開,你們進去幾個人幫下忙。”
會長一聲令下,得令的幹事立馬忙碌起來,片刻之後老校舍走廊裡所有的應急燈都亮了,白熾燈的燈光一下把老校舍照亮,驅散了恐怖的氣氛。
“老校舍中參加試膽大會的所有同學請注意了,今晚的活動到此爲止,請你們就近選擇出口離開,到校舍前集合,請你們就近選擇出口離開,到校舍前集合;四樓的同學請注意,北面的樓梯封住了,請從南面的樓梯下來,請從南面的樓梯下來…”
廣播裡傳來了幹事重複的通報聲,燈光打開之後,再是四處一看,便會發覺這個老校舍並不像他們原先以爲的那麼破舊,牆上的蛛網很多都是萬聖節裝飾用的拉絲,木質地板也有故意做舊的痕跡,牆上除了隱藏在角落的應急燈之外還有廣播和攝像頭,陳希希站在四樓樓梯上微微偏頭望向站在下方角落裡的阿零,她正仰着頭盯着那假蜘蛛絲後面的廣播器看,一臉好奇的樣子。
晝零,這位晝家的小公主,她認識她…也有五年了吧…五年的時間裡,所有人都在變,變得成熟變得世故,變得老練變得複雜,卻唯獨是她,依舊保持着一副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樣子,直到如今還是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
淡淡望着對面那張澄淨的小臉,陳希希微微勾起脣角,笑得冰涼。是因爲守護吧,因爲晝零的身邊,永遠環繞着許許多多心甘情願爲她保駕護航的人。晝焰行,老管家,辛朵,楚天騏,還有,晝雲白…?呵,所以她永遠都不用自己變強,不用去接觸生活中的陰暗面,可以永遠只看到生活中美好和幸福,保持着一顆善良的心活童話世界裡,還真是,讓人羨慕呢…羨慕得,讓她每每看到那張笑臉的時候,都直想把那抹純淨狠狠撕下來,踩在腳下狠狠踏碎!
感覺到高處那抹涼涼的視線,阿零轉眼朝着陳希希的方向望去,她卻已經收回了視線,神色平靜的望向了男生的方向。那裡,在嚴景和晝雲白的共同努力下,碎掉的樓板終於被掰開,受傷的男生被解救了出來。
破碎的樓板邊緣有很多細碎的木渣,一不小心就刺進了皮膚裡,嚴景從地上爬起來,微微蹙眉看了看手心,細微的動作被心細的阿零看到了:“嚴景你受傷了?”
阿零從角落跑出來,很自然的拉起嚴景的手心看。其實像阿零這樣年紀的孩子已經有了男女有別的概念,只是阿零平時在家裡和殿下阿福相處慣了,對着嚴景又沒有排斥反應導致她一下沒有顧慮太多,很單純的一個關心動作,看在旁人眼裡卻是生出了無限曖昧的味道來。
另一頭,晝雲白默默站起身,盯着不遠處的嚴景和阿零,表情有些呆…
她和他,已經是…這麼親近了的關係了麼?僅僅是一個試膽大會,才一個小時不到的相處,他們進來的時候還是那麼惡劣的氣氛,可是現在呢?原來,她並不是不喜歡和人親近麼,也是呢,她的身邊一直圍繞着很多好朋友,她對所有人都很友善,卻唯獨對他,一直是淡淡的疏離…晝雲白愣愣擡眼,望着嚴景微皺着眉頭拉下阿零頭上沾着的幾縷蜘蛛絲,垂在身側的掌心倏地就握緊了,連那木刺扎得更深了,都沒有察覺。
另一面,阿零正抓着嚴景的手瞧,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有些詭異的氣氛,正是看着,突然耳旁吹來一陣涼涼的風輕輕浮動了她的髮梢,大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着少有的嚴肅——阿零,我回來了!
大頭知道阿零此刻不能說話,於是自己接了下去——我在老校舍裡找了一圈,把所有的地方都看過了,沒有發現靈體,一隻都沒有!
大頭話落,阿零剛剛鬆了口氣,耳邊大頭卻話鋒一轉,聲音裡甚至帶起了一抹緊張——但是阿零,我總覺得這個發現很不妙,非常的不妙!這裡很危險,我們還是快點離開!
“爲什麼?”阿零驚了一驚脫口而出。
“什麼?”嚴景模糊聽到了,不解開口。
——因爲阿零,你不覺得這樣的情況很奇怪麼?像這樣常年沒有人的廢棄教學樓,外面還有一棵招靈的老槐樹,是靈體最喜歡待的地方了,爲什麼會連一隻浮游靈都找不到?!我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這裡有一隻強大到了一定程度的惡靈,不僅吞噬掉了所有的浮游靈,還能掩藏氣息不被我發現,這樣很不妙啊,阿零快走,我們快點離開!
耳邊大頭的聲音裡一瞬帶上的恐懼也感染了阿零,驚得她一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就捏上了嚴景的手心。嘶——嚴景疼得一聲抽吸,皺眉正要開口,突然對上了阿零一下擡眼望來的緊張視線:“嚴景我要去找朵朵,去找朵朵!”
嚴景被阿零一下變化的情緒驚了一驚,看她突然一副要急哭的樣子雖然搞不明白她究竟是怎麼了,下一刻反應過來之後還是一口答應了,牽起阿零的手來就準備走。
另一邊低年級的男生剛剛把同伴扶起來想找人搭把手,下一刻晝雲白已是三兩步衝到了嚴景和阿零身邊,冷聲開口:“我也一起去。”
晝雲白的突然介入讓嚴景和阿零都頓了一頓,另一邊從最開始就被冷落到了現在的陳希希看着此時此刻表現得完全不像他自己的晝雲白,突然冷冷一笑開口道:“你們這樣不太好吧,這裡還有傷員在,先送傷員出去纔是最重要的吧,而且廣播裡已經通知了說讓所有人都出去,有必要現在去找人嗎?”
陳希希一番話落,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她那裡,嚴景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這個他才注意到的女生,冷冷回頭直接無視:“阿零我們走。”
“你們真的就這樣扔下傷員走了?!晝零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們沒有自己的判斷的嗎?憑什麼所有事情都要以她爲先,憑什麼一遇到晝零所有人的事情都要靠邊站?你們身爲學長扔下受傷的學弟就這麼走了,這樣真的好嗎?!”陳希希被嚴景的反應刺激到了,一瞬脫口而出。
激烈的話語出口的那一刻,心底,冷靜的那個陳希希聽着此時此刻自己尖銳的語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終於還是破功了麼,說出了自己以前絕對不可能說出口的話。從來都是最會掩藏真心的那一個,從來都是暗地裡慢慢算計蠶食敵人的那一個,結果今天卻是沒頭沒尾說了一大通激動的話,卸下了所有的僞裝…沒有優越的出生,沒有高人一等的地位,她沒有實力去和厭惡的人硬碰硬,所以利用身邊可以利用的一切,挑撥沒有頭腦的人成爲自己的武器纔是她應該做的事,可是今天啊,她卻是實在忍不住做了一回她以前最不恥的那種衝動無腦的笨女人。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晝零。
此時此刻,陳希希才終於從心底裡認清了,自己到底是有多麼的厭惡這個輕易就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的丫頭。
兩年了,自從畢業以來,晝雲白已經有兩年沒有見過晝零了,卻是仍舊心心念念難以忘懷麼?!自新生入學以來,他就一直表現得很奇怪,而方纔的種種,已經完全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測,晝雲白喜歡晝零,喜歡得不得了!五年的時間裡,她費盡心力討好他,照顧他,聽他說心事,成爲他身邊可以分享秘密的人,這一切的努力,卻終究敵不過晝零的一張臉,一個動作,哪怕她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一眼,從來沒有對他展露過一次笑容,他的目光卻是粘在了她身上一樣移不開,從晝零出現之後,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她這個人,徹徹底底!
哈,哈哈哈,陳希希在心底瘋狂大笑起來,微微眯起的一雙眸子落在阿零身上,裡頭帶着森然寒意。
只要有晝零的地方,就永遠沒有人看見她陳希希。她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晝家小公主,是所有人都喜歡的阿零同學,是晝雲白心中碰都不敢碰一下的寶貝,便是連剛剛認識的嚴景,那個傳說中從來都對女生嗤之以鼻高高在上的景王子殿下,居然也是破天荒的對她千依百順照顧有加!晝零啊晝零,你究竟是哪裡好,能如此蠱惑人心?!
那高高俯看而下的冰涼視線裡帶着濃濃的恨意落在阿零身上,焦急着要去找辛朵的阿零卻是一心聽着耳邊大頭的彙報沒有留意到。下一刻,嚴景突然側身一步擋在了阿零身前,冷冷擡眼瞪了陳希希一眼。
嚴景向來不喜歡和女生廢話,冷冷看過之後收回視線他瞥了晝雲白一眼,冷笑開口:“沒人要你跟來,你想做什麼是你的事,但是管好你的人,少給阿零添堵。”說完,嚴景再也不看其他人一眼,拉着阿零朝樓下跑去。
樓梯口,晝雲白愣愣站在原地望着嚴景和阿零的背影呆愣了兩秒,頭也不回的追了上去。
夜半的廢棄教學樓,明明點亮了應急燈,卻是不知是不是聽了大頭的話之後產生了心理作用,阿零隻覺得四周的氣溫越來越低,帶着蝕骨寒意。嚴景跑在最前面,根據阿零的指示往三樓的305教室趕,手心裡握着的阿零的小手越來越涼,他微微蹙眉剛要回頭,突然一個轉彎,三人已是衝到了305教室的門口。
老校舍的305教室亦是七大不可思議之一,據說半夜的時候會透出燈光,有整個班級的學生亡靈會回來上課。此時此刻那305教室的窗口的確是有燈光透出來,三人跑到窗前一看,均是愣住了。
那305教室裡,飄飄渺渺坐了一屋子半透明的學生,每一個都面朝着黑板端端正正的坐在書桌前,乍一眼看着很嚇人,仔細一看去能發覺那只是教室天花板上放映機裡投下的全息投影,且做得並不太逼真,對於他們這些多多少少接觸過全息投影的富家子弟而言其實很容易辨認出來。
所以,那真正讓三人大吃一驚的並不是那教室裡裝神弄鬼的假幽靈們,而是那教室的最後一排並排坐着兩個學生!一男一女,均是低着頭看不清臉,一動不動如同死了一般,卻坐得筆挺…
“朵朵!”下一刻阿零尖叫一聲,一把推開教室大門衝了進去。
教室打開的那一刻,就像是有什麼禁錮了空間的東西一瞬散開了一般,便是連嚴景和晝雲白兩個靈感較弱的人都一瞬感覺到了教室裡有什麼東西變化了一下,一眼看出去,卻又找不出變化的地方。
阿零已經飛快跑到了教室後方,一把抓住辛朵的肩膀拼命搖。辛朵被猛一搖晃微微睜開眼來,竟是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辛朵身旁的男生也緩緩醒了過來,兩個人看着阿零他們三人一臉的迷茫,片刻之後嚴景率先回過神來:“這裡溫度太低了,先把人弄出去再說!”
阿零這才感覺出來手心下辛朵的衣服摸着竟是冰一樣涼,三人趕忙把人扶起來,嚴景扶着辛朵,晝雲白扶着那個男生,幾人慌慌張張從305教室跑出來,朝着樓梯口走去。
阿零跟在辛朵身邊,一直小心的搓着她的手,一臉焦急。晝雲白跟在阿零身後,微微擰眉看着她的臉,腦海中不斷出浮現方纔在305教室看到的那詭異一幕。
那間305教室,他之前和陳希希已經進去過一次,當時裡面的溫度真的有那麼低麼?而且辛朵他們應該是進去找鑰匙的,既然已經識破了全息投影,一般人會選擇繼續留在那個教室裡嗎?而最讓他覺得詭異的是,那個號碼,辛朵那一組的號碼,是4號!
爲了參加比賽的小組們互相之間不受干擾,當初所有人都是根據號碼排序分批進入的。也就是說,辛朵在的4號組比他所在的11號組進入老校舍的時間要早得多,那麼如果他們一直困在305教室裡,爲什麼當時他到了305教室的時候,卻沒有看見他們?
照着這個思路想下去,便像是一瞬打開了奇異的開關,晝雲白突然發覺這個老校舍探秘的活動,最不可思議的地方竟是他們進去了那麼久,卻從來沒有遇見過一組其他的組員,一次都沒有!
不大的空間,既定的路線,這麼多組人進入,每一組的進度有快有慢,真的可能一次都不遇上其他人麼?辛朵在的4組留在了305教室,方纔那兩個男生在的7組卻已經到了通往4樓的樓梯,而他在的11組更是已經到了四樓的多媒體教室,這樣的反超,絕對不可能完全避開前面的同學,如果大家都是按照學生會安排的路線行動,那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所有人進入老校舍之後全部都進入了互相平行的空間,那平行的空間在7組男生受傷的那一刻被打破,纔有了他們三組的匯合!這樣玄幻的想法讓晝雲白一瞬手腳冰涼,他根本不可能接受這麼匪夷所思的理由!
而方纔阿零的反應,就像是她感應到了辛朵有危險要去救她一樣…便是這麼想着,晝雲白微微擡頭朝着阿零的方向望去,卻是一擡眼間,突然從樓梯拐角處的櫥窗玻璃上看見了自己身後的一抹紅色身影!
烏黑的長髮,蒼白的皮膚,紅色的連衣裙,是個女孩子?!晝雲白驚了一驚一瞬回頭,腳下一個不穩竟是從最後幾階樓梯上一下摔了下去!
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前面阿零和嚴景嚇得猛一回頭,只見晝雲白呲牙咧嘴的摔倒在樓梯口,身上壓着那還在昏迷的男生,眼神驚恐的往上一看,卻是什麼都沒有…
阿零順着晝雲白明顯僵硬的視線看上去,同樣什麼都沒看見,下一刻身後傳來腳步聲,學生會的好幾個男生趕了過來,一眼看見他們各種狼狽的樣子,驚異着把人扶了出去。
老校舍外,三三兩兩很多人都已經早阿零他們一步出來了,進去最晚的李怡然在音樂教室就被召回,很早就等在了大門口一直焦急張望,此刻看見阿零和昏迷的辛朵被帶出來,慌忙衝了上去。
“阿零!阿零你沒事吧?!辛朵呢,辛朵怎麼暈倒了!”
阿零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安慰了李怡然幾句,兩人再是急急跑去看辛朵,在聽到校醫診斷說辛朵只是體溫過低休克了,送去醫院吊一夜鹽水再休息一段時間就能康復之後,兩人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阿零準備和李怡然一起去校醫院陪辛朵,找到了嚴景他們告別,陳希希和兩個低年級男生也被送了出來,進入老校舍的所有學生終於全部找回,卻是除了辛朵一組和男生一組之外,還有三組被發現分別暈倒在一樓女廁所和二樓三樓的走廊上,讓嚴雲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學生會組織的活動卻是顧慮不周讓這麼多學生受了傷,所有幹事都無言觀察着部長的臉色,很是擔憂。片刻之後,嚴雲突然伸手招來一名幹事,從包裡掏出一個黃色符紙出來遞給她,沉聲吩咐道:“你去把這個燒了泡水,給每個進去的人灌上一杯。”
“部長?!”被叫來的幹事愣了愣,這,這不是公開宣揚迷信麼?!幹事剛想拒絕,卻被嚴雲冷冷一個眼神堵了回去,“今天的事情太蹊蹺,保險爲上,一定要讓他們所有人都喝到,不許遺漏知道麼?!”
幹事被嚴雲冰冷的語氣驚了一驚,飛快拿着符紙跑走了。
另一頭,晝雲白呆呆坐在地上,由着醫務人員簡單固定他扭傷的腳踝,看着不遠處神色凝重的嚴雲,考慮着是否要過去跟她說一下自己今天詭異的發現…正是這麼想着,晝雲白突然看見人羣中跑出來一個穿着紅色連衣裙的長髮女生,幾步跑到嚴雲的身邊,有些委屈的摟住了她的腰。
晝雲白有些愣愣的看着那紅衣女生,直到身邊等着處理傷口的嚴景發出了憤憤的低咒:“靠這個腦殘靈異粉,居然連自己的親妹妹都搞過來扮女鬼,簡直是沒人性!”
晝雲白聞言一愣,偏頭看了一眼嚴景,再是順着他的視線望向會長和紅衣女生…原來,他剛剛看到的女孩兒就是她麼?…
那一日最後,晝雲白終究還是放棄了去找嚴雲提起自己猜測的打算,畢竟所有的想法只是他的主觀判斷,最後看見的紅衣少女也被證實了是會長的妹妹,讓他也開始有些懷疑起自己是否之前太過多心了…之後進入老校舍的所有人都被強行灌下了一杯黑乎乎的符水,阿零和李怡然陪着辛朵去了醫院,其他人各自散了,學生會那負責監控的幹事猶豫再三,還是把磁盤調了出來,帶回了家。
——
是夜,幹事坐在書桌前,手裡握着冰涼的磁盤,手心微微冒汗。
對於這次失敗的試膽大會,除了嚴雲,除了晝雲白,他的第三個對發生的一切產生了深深懷疑的人。
那佈滿攝像頭的老校舍裡,按理來說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控之下,那麼爲什麼一共有四組人發生了意外,他卻是隻看到了受傷的男生那一組?這個疑問盤踞在心頭,不解釋清楚他實在無法安心,手指微微顫抖將磁盤推入讀取器,他嚥了咽口水,點開了視頻文件。
視屏裡,黑白的鏡頭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每一組進去的人都沒有問題,他看了片刻,微微繃直了脊背,看着那被發現暈倒在了一樓女廁所的第5組成員進入了廁所,順利拿到了鑰匙從廁所出來,在門口相視一笑…
幹事驚得按下了暫停鍵,看着屏幕上那相視而笑的兩個同學,只覺得那抹笑容看着越來越詭異越來越虛假讓他寒毛倒豎!深呼吸了一口,他靠上椅背揉了揉眉心,告誡自己不要慌不要慌,理性分析,用科學去解釋,便是這麼想着,他突然就記起了當第7組的男生受傷的那一刻,他一瞬看見的,那從鏡頭前飄過的白影…
嚥了一口口水,幹事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心一下握上鼠標,只覺得手心的汗水附在鼠標上一片冰涼膩滑。打開編輯器,他把視頻導入,根據回憶調到時間,放慢了幀數,死死盯上了屏幕上那不算清晰的圖像。
圖像上,兩個男生中的一個不知爲何突然踩破了樓板,慘叫一聲摔倒在地,另一個男生趕忙去扶,兩人均是背對着鏡頭,場面有些混亂。然後,便是一抹白影出現在了屏幕下方的角落,幹事點着鼠標一點一點將幀數後調,將圖像放大,然後,他看見了一張模糊的慘白的臉,一瞬出現在了屏幕上,漆黑的眼洞,漆黑的嘴,一頭黑色的長髮掩去了小半張臉,慘白的脖子下方露出的一角衣領,是血一樣的紅!
啊——!男生驚得低叫了一聲,猛地關掉了顯示器,瞬間的黑屏一下映上他的臉,再次把他嚇了一大跳!全身如同浸泡在水裡一般被汗水濡溼,男生平復了好久,才鼓起勇氣伸手,退出了那張磁盤。
磁盤握在手心一下掰斷了丟進垃圾桶,他燈也不敢關就衝到了牀上裹進了被子裡!沒事的,沒事的,所有人都平安出來了,也喝了會長的符水,沒事了,這件事就誰也別說,就這麼過去了,過去了…他不住顫抖着,不斷輕喃着自我安慰…
那一夜,當小幹事因爲鬼影磁盤午夜驚魂的時候,當日大多數參加試膽大會的同學都在各自家中陷入了夢鄉。午夜夢迴,所有人的夢中都出現了一個穿着紅衣長髮披肩看不清臉的女孩,女孩一步一步走近,近到就快貼到了他們身上,但他們卻是無法動彈,嚇得尖聲驚叫!
晝雲白從噩夢中驚醒,渾身冷汗睜眼凝上天花板。片刻之後他平緩了呼吸,一個翻身扯動了被子,一個小小的物件一瞬從牀沿滾落,掉在地毯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滾了一圈到了牀下,翻過身來,竟是一個長髮白膚一身紅衣的人偶娃娃!娃娃的胸前印着一枚銅鏡,隨着動作噌的一下,閃過一道幽冷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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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聖節寫個鬼故事給大家看看哈哈~大家萬聖節快樂麼麼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