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戈然而止,房門隨之被打開。一位戴着面紗的白衣女子,如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在一羣白衣女婢的隨伴下,緩步出了房門。
傲蒼穹與那黑衣人也在柳綺琴出聲時,停下了打鬥,飄身落在了院中。
那白衣女子有着一雙妖豔的眸子,眉梢眼角似都帶着一絲柔媚。她緩步走到赫連寒雲身前,微俯身施了一禮:“仙兒見過園主!”
赫連寒雲微皺了下眉頭,剛想張口說……
柳綺琴在聽到對方的聲音後,她便忽然走上前,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她就伸手揭開了那白衣女子的面紗。當看到那張熟悉的容顏後,她腳下一踉蹌,身子便無力的向後倒去。
赫連寒雲忙扶住她,見她臉色蒼白,渾身不住的發抖。他心中一緊,抱着她急問:“你是不是病又犯了?無殤,無殤……”
“她……她是……”柳綺琴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一張蒼白的小臉上,佈滿了驚懼的淚水。
一直站在神機子身後的鳳歌,在看到仙兒的容貌時,也着實嚇了一跳。當見到柳綺琴這個樣子時,他又心疼的想上前。可是他卻知道他不能走過去,他只能開口提醒她:“艾琳在哪裡活得好好的,她已經嫁給了劉紹齊,去了國外。”
柳綺琴在聽了鳳歌的話後,她的情緒總算平復了一些。可當看到那張和李艾琳一模一樣的臉時,她心中依舊忍不住的發抖。她轉過身去,撲進了赫連寒雲的懷裡,柔弱的像個孩子一樣的哭泣道:“寒,你答應過我的,你會趕走所有女人的……”
赫連寒雲從來沒見過這樣失態的柳綺琴,她的柔弱哭泣是那麼的無助,她不住發抖的身子,昭示着她現在有多害怕。他將她緊緊的包裹在懷裡,低頭在她耳邊柔聲的安撫着她:“不怕!柳兒不怕!我在呢!柳兒乖!”
柳綺琴緊抓着他的衣襟,臉埋在他懷裡,吭哧的哭泣着:“寒,讓她走,讓她走……我不要見到她,我永遠都不要見到她!她會要我的命,她會殺了我……是她害死了我的……”
“小雅,她不是艾琳,不是害你的李艾琳。”鳳歌雖然不想赫連寒雲能一直留在柳綺琴身邊,可他卻也斷不會因爲自己的私心,而讓赫連寒雲誤會柳綺琴曾經有個孩子,而那個孩子卻不是他的。
鳳歌望着那一臉茫然的仙兒,很有紳士風度的致歉道:“仙兒姑娘,真的很抱歉!你的容貌……長得很像小雅的一個朋友。而她那位朋友,卻差點要了她的命。所以,在看到你之時,她的情緒纔會……纔會如此激動。”
仙兒的心思根本不在鳳歌的話上,她滿心滿眼裡,皆是面前抱着別的女子安慰着的男人。她那雙妖豔的眸子,浮現了一絲黯然:“園主……是要趕仙兒……走了嗎?”
赫連寒雲擡起頭來,望向那柔美的女子。眸光很冷淡,聲音也很冷淡:“柳兒她身子一向不好,近來她身子更是孱弱。我不想因爲一些人或事,來惹她不高興,或讓她驚懼害怕。”
仙兒在聽到赫連寒雲那些無情的話後,腳下不住的向後退了兩步。她望着那抱起那碧裙女子,便要離開的白衣男子。
忽然她推開了扶住她的白衣女婢,走向前去,拉住了那白衣男子的輕紗衣袖,眸含淚水的咬脣問道:“園主,你留仙兒至今……難道就不曾對仙兒,有過一絲的愛憐嗎?”
赫連寒雲抱着那渾身發抖的柳綺琴,輕蹙了下眉頭,眸光裡閃過了一絲不耐煩。他的聲音不在淡冷,而是變得冰寒無情:“你離開之後,自會有人給你錢銀。至於我……柳兒她身子不適,我就不送仙姑娘你了。”
仙兒望着那遠走的白衣男子,而她的手中剩下的只有那一塊薄紗。她低頭望着手中緊攥的薄紗,淚一滴一滴的滾落:“古人說割袍斷義,而今園主你……便要以這袖口的一塊薄紗,就此與仙兒……恩斷情絕了嗎?”
孫子奕雖說爲人冷漠了些,可是見到這姑娘家落淚,他心中還是有一絲不忍心的。他走過去,遞給了那低頭哭泣的女子,一方素帕道:“柳姑娘的命,可說是撿來的。也許還可以說,是雲硯兄向天求來的。”
他頓了一下,面色柔和了幾分道:“她的身子很不好……所以姑娘莫怪!雲硯兄,他也只是想讓柳姑娘能好好的過幾年,開心快樂的過幾年。”
鳳歌了孫子奕的話,不由得擔憂問道:“小雅她怎麼了?她的身子……真的有那麼不好嗎?”
孫子奕轉過身去,望着那一臉擔憂焦急的鳳歌,搖頭無奈一笑道:“鳳歌公子,你若真爲她好,那就早些離開吧!你好,她便會好!”說完這些,他便轉身離開了。
傲蒼穹爲人一向豪爽,在見到連赫連寒雲都不管這黑衣人後,他自然也收起槍,對着神機子抱拳一禮:“前輩,既然已無事,那敖某也就先行一步了。”話一落音,他便提着他的銀槍,步伐沉穩的離開了。
那黑衣人見沒人管他了,他便一閃身抱住了仙兒的腰,將那失魂落魄的人兒給帶離了這個院落。
鳳歌見此,轉身運起輕功,追了上去。
“鳳歌,不要多管閒事!”神機子在後喊了一聲,可顯然他那徒弟沒有理會他的話。唉!現在這些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受管教了。
在神機子走後,那些白衣女婢也便各自做事去了。反正在她們眼裡,她們的主人只有赫連寒雲一人。
至於其他的人?在她們眼裡,不過都是客人罷了。
鳳歌緊追着那黑衣人,直到追到了一處牡丹園裡。
那名黑衣人顯然是被困在了陣中,而這個花陣,卻是他鳳歌親自設計的。
鳳歌站在花陣外看了一會兒,他才緩步輕行的走進了那花陣中。
黑衣人看着那輕而易舉進入花陣中的紅衣男子,他抱着懷中的白衣女子,警惕的向後退着。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動。”鳳歌脣含笑意,眸光帶着幾分玩味的看着那瞬間不敢動的黑衣人。
他步伐輕緩,走進了那黑衣人在的花叢中。眸光望了那失魂落魄的仙兒一眼,轉過頭去,眸含笑意啓脣道:“這裡的陣法,是五行演變而來!如果你想要從這裡離開,便只能求我了!”
那名黑衣人眸光冰寒的望着對面的紅衣男子,強而有力的手覆上了腰間的軟劍。
鳳歌望着他不屑一笑,語氣帶着幾分譏諷道:“殺了我,你便只能留在這裡等死了。”
黑衣人的大手自仙兒的腰上,移到了她的脖頸處。他緊收五指,緊緊地扼住了仙兒纖細的脖頸。
鳳歌眸光極其冷漠的望着那小臉漲紅,柔弱的快不能呼吸的仙兒。他脣角的笑意有些冷酷,而他說出的話卻遠比冷酷要殘忍:“我可和她不熟!就算你殺了她,我也……不!是沒人會管這個女人的生死!包括這裡的園主,他也不會因爲一個女人而受你的威脅,因而……去輕易的放過你。”
仙兒那含霧的眸子裡除了求生的意念,還有一抹心死後的恨意。是啊!園主根本不會來管她的生死。只因在這個紫氣翠微園裡,所有的人都是冷漠的,包括面前這個紅衣男子。
鳳歌對上仙兒充滿怨恨的眸子,勾脣輕輕一笑道:“仙兒姑娘,這裡的人可不全都是冷漠的。就如同我,就如同園主。在我們的心裡,可都有着一團火。只可惜!這份火熱,卻不是給仙兒姑娘你的。”
仙兒的眸子浮現了深深的嫉妒與恨意。園主與鳳歌,他們的心裡都有着那個柔弱的女子。那個一見了她的面,便如同瘋子的女子。那個一句話……便讓園主將她趕出紫氣翠微園的女子。
鳳歌的聲音伴着深深的嘆息,有些飄渺的飄蕩在這牡丹花陣中:“仙兒姑娘,你不該仇恨她的,也不該把她當成一個瘋子。小雅她很苦,她受了太多的傷害,更是……呵呵!如七星公子所言,她也許真會是一個命不久矣的人吧!”
黑衣人早已鬆開了扼住仙兒脖頸的大手。而此刻的仙兒則是跌坐在土地上,手扶着疼痛的脖頸,低垂着頭,聲音沙啞的輕聲問道:“她是誰?是園主的什麼……什麼人?”
鳳歌脣角的笑容有些僵硬,眸光裡一浮現了一抹悲傷:“她是……算是園主的夫人吧!”
他不願意說出妻子那兩個字,他也從未覺得柳綺琴是赫連寒雲的妻子。
“夫人?”仙兒擡起頭來望着那紅衣如火的鳳歌,她臉上的笑意有些悲涼的道:“園主有妻子了?呵呵……原來他早就有妻子了!”
難怪她不在意她的生死,他不在意她的心痛難過。一切皆因那個男人愛他的妻子,想保護她的妻子不受一絲傷害。
“他並不是只有一個小雅,他還有很多的妾侍。而小雅……只不過是他的正室夫人。”鳳歌緩步走過去,伸出手遞給了那地上哭泣的人兒一方手帕。他說話的聲音雖夾雜着一抹悲傷,可他臉上的神情卻依舊冷漠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