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柯他們見赤長老起了身來,他們隨之便也站了起身來。
赤長老望着他們離開的方向,輕嘆了聲:“族長說得對,如世間誕生了一名女祭司,那這名女祭司,必是聖女所引出的……”
楚柯餘驚未消,開口有些磕磕絆絆的問道:“赤長老,剛纔那位……她,她真是我族……一直等待的女祭司嗎?”
這個問題不止楚柯想問,就連那幾名靈巫族弟子,也同樣對此很期待好奇。
畢竟女祭司是他們族唯一的希望,如果有了女祭司,那靈泉就可以復活,那他們就不用舉族遷離幽谷了。
赤長老要望向那漆黑如墨染的夜空,幽幽的長嘆了聲:“她是我族等待數百年的女祭司啊!可是……她唯有回到本族,才能成爲真正的女祭司啊!”
因爲他看得出來,此女已身懷六甲,天生的預知能力,出現了缺陷。
而這道缺陷,必須由族長和三大辟谷前輩,方可徹底修復,使她成爲一個真正的女祭司。
一個可以使用超強靈力,復活聖地靈泉的女祭司。
柳綺琴這回並沒有昏迷,昨晚純屬是孕婦犯困症,所以一靠在赫連寒雲溫暖的懷抱裡,她就安心的甜甜睡去了。
至於臉紅?那是鳳凰神火的餘熱未退,所以在接觸人時,纔會自肌膚上散發出那熱氣。
赫連寒雲一夜未睡,一直坐在牀邊,眨也不眨眼的,皺眉望着那牀上安靜的人兒。
牀上的嬌美人兒,忽然扭動了下身子,雙眸禁閉,皺眉嘟了下嘴,伸了個舒服的懶腰。被子被踢開,她翻了個身,一隻白嫩的小腳,直踢向了牀邊的黑袍男子。
一直骨節分明的修長玉手,握住了那隻細滑白嫩的小腳。赫連寒雲眉心舒展,淡色的薄脣邊,浮現了一絲無奈的笑意。他擔心了她一夜未能眠,而她卻真的只是困極了熟睡了一夜?
坐在凳子上,倚靠在牀頭雕花牀額上的鳳無殤,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清潤的眸子裡,浮現了一絲慍怒:“現在看到了?她是睡覺不是昏迷了?”
他到底倒了什麼黴?大晚上被清霜送被窩裡給拎出來,一路寒風凜凜的給拎來這陵王府。診了脈,看了病,結果病人就只是在睡覺?
呼!更氣人的在後面。這混蛋居然不信他的醫術,硬是讓他坐了一夜的冷板凳,守在這牀邊等他的小王妃睡醒?
哈哈!他真是越活越沒出息了!居然堂堂仙醫公子,給人家當起守夜的侍女來了?
柳綺琴微蹙了下柳眉,微嘟着嘴,不甚情願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的妖顏。她脣角微揚,眉眼笑彎彎的伸出了雙手,甜糯糯的喚了聲:“寒……”
赫連寒雲伸出雙手將她抱了起來,溫柔的摟抱在懷裡,修指穿過她似水柔順的青絲,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嗯!睡好了嗎?”
“嗯!很好!香香甜甜的,一覺天亮,都沒做夢呢!”柳綺琴一雙小手環着他的腰,懶懶的依偎在他懷裡,翹着嘴角,很是享受的眯着眼,撒嬌了幾句。
“嗯!睡得好就好!”赫連寒雲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長髮,親吻着她嬌嫩的臉頰,那柔情似水的鳳眸裡,閃過一憂慮。沒昏迷?她這回動用了鳳凰神火,居然只睡了一覺,便什麼事都沒有了?
鳳無殤緊皺着眉頭,伸手不怎麼好脾氣的拉過柳綺琴的手腕,修指緊扣着她的脈搏。在把完脈後,他便鬆開了手,站起身來,輕撫了下雪白的衣袖道:“她脈象平穩,無病無傷,一切都很好!”
柳綺琴依偎在赫連寒雲懷裡,輕眨了眨眼睛,忽然張口喊了聲:“鳳哥哥,我有話想和你說,你可不可以先別走?”
鳳無殤回過頭來,無奈一笑,轉過身來緩步走了回去。,拂衣落坐在牀邊的凳子上。擡起那白淨修長的手指,疲憊的按了按太陽穴:“有何事?直接說吧!”
柳綺琴離開了赫連寒雲的懷抱,坐直身子,伸手拉過他的手,微低着頭,靜靜地說道:“鳳哥哥,不是綺琴愛多管閒事!只是人生難得遇上一個對的人,如果因爲自己的放棄,而永遠的失去了對方……那將來,痛苦的便只有自己了。”
“鳳哥哥,去乾元國吧!天香是天香,不是她的祖先。上輩人犯的錯,不該由她來承受這苦果。”柳綺琴擡起頭來,如水的眸光,直視着那溫和淡然的白衣男子。粉脣微啓,清軟的聲音裡,帶着一絲酸苦說道:“鳳哥哥,失去了,便永遠都不可能找回來了。”
鳳無殤擡起清潤的眸子,眸底翻涌着一絲苦澀的波濤。他勾脣冰冷一笑,話語中似帶着幾分自嘲道:“綺琴,你可知,有些事,就算過了千百年的時光,也是難以輕言拂過去的。”
柳綺琴一雙小手,緊緊的握住他的大手,眸光清澈的笑望着他,柔聲的規勸着他道:“鳳哥哥,忘記那些事好嗎?那些事已經過去了,就讓它像消融的冰雪般,化作一泓清流,匯入那浩瀚廣闊的大海里……好嗎?”
鳳無殤仰首微微嘆了一息,遂而望着她,苦笑搖頭道:“綺琴,告訴我,你可以不恨你的父親嗎?”
柳綺琴眸光清澈明亮,坦然的望着他,粉脣微揚,淡淡回道:“如果他不危害我與我身邊的人,那我不會恨他,甚至我不會去報復他。母親性情淡泊,她並不在意這些仇怨,她所在意的只是我能否幸福快樂,平安一生。”
天下憐愛自己子女的父母,都只一個願望,那就是自己的孩子可以平安快樂,健康幸福。
他們所在意的,不是自己的孩子是否成龍化鳳,是否能出息的頂起一片天!
報仇雪恨嗎?如果那換來的是子女失去生命,她相信,世間沒一個父母,會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爲他們報仇。
鳳無殤只是深看了她一眼,抽回手,站起身來,勾脣苦澀一笑,轉身黯然離開:“綺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如你這般心胸寬廣,不計前嫌,可忘仇恨的!”
柳綺琴望着鳳無殤離去的孤寂背影,揚脣淡淡的說了句:“命中註定,又豈是你我可逃避的?”
鳳無殤腳步頓了下,未回頭,淡淡的回了句:“如真到了躲不掉之時……我自會去面對那些悲苦仇恨。”
“你的執着,會讓你吃盡苦頭。信不信,皆由鳳哥哥你吧!”柳綺琴淡淡的說完,便靠進了赫連寒雲懷裡,抓起了他的大手,仰頭對柔情一笑。其實這樣真的很好,平平淡淡,安安靜靜。
赫連寒雲雖然一開始看到她拉着鳳無殤的手,心下是有些泛酸。可當聽完她說完這些話後,他的心底因爲她的笑容,而瞬間溫暖如泉涌。
他抱着她,在這個清晨曦光的早晨,伴着那絲絲縷縷灑進來的金色陽光,靜靜地坐在牀邊,享受這片刻的安寧靜謐。
新年是個不平靜的新年,轉眼已到了元宵節。
京華城一片喜慶,可是卻讓人感受不到太多的喜悅。
柳綺琴在這一晚,與赫連寒雲攜手走在花燈明如晝的街道上。
放眼望去,只見那些少年少女羞澀靦腆,或跑來送對方一朵花,或帶着些害羞的提着燈籠,走在這元宵燈會,摩肩接踵的街道上。
孫子奕被如孩子般的神機子,給拉着來到這元宵燈會上。而旁邊還跟個酒葫蘆不離身的肖醉,他此刻可說是……當真是有點苦不堪言了啊!
神機子小小的身子,穿梭在這人流如織的街道上,小手中提着一盞荷花彩燈。一雙烏溜溜的眼眸,似乎很好奇的看着這熱鬧的黑夜,亮如白晝的燈節上人來人往。
柳綺琴與赫連寒雲攜手漫步在這熱鬧的大家上,忽而看到了孫子奕一行人,正在燈影絢爛處遊蕩着。
她忽而自旁邊拿了個彩色風車,笑嘻嘻的丟下了一句話:“寒,付賬!”
而後便跑向了孫子奕那行人,自後捂住了神機子的眼睛。
“誰?誰在和我……丫頭?是不是你?”剛想發火的神機子,忽然鼻尖縈繞了一縷芙蓉奶香。這種氣味很熟悉,熟悉到讓他小小的身子,不由得激動的顫抖。
柳綺琴彎着腰,拿着一個風車,不高興的皺了下柳眉:“神機子,你真不可愛!”
神機子僵硬的轉過小小的身子,仰頭對上了柳綺琴不悅的水眸,他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浮現了一絲異樣的紅暈:“你……你這丫頭,好好的花燈會不逛,竟然……又來捉弄我。”
“咦?誰捉弄你了?我是給你送元宵節禮物的,好嗎?”柳綺琴把那隻風車,插在了他的腰間,雙手按着他的小肩膀,打量了一番,捏了捏他的小臉蛋:“神機子,我在給你買頂小紅帽好不好?好不好?”
神機子在聽到肖醉的噴笑聲後,一雙小眉,便緊皺了起來:“臭丫頭,你再敢戲弄我,看我不……”
“你怎麼樣?難不成還想打我啊?”柳綺琴揉了下被他拍疼的小手,皺眉委屈的嘟了下粉脣。忽而,她又伸出手去,揉起了他的小臉來:“你敢有和我動手的心思?嗯?看我不把你揉成一個白胖胖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