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樑伯下山賣酒,李宏就在石屋小院裡抄寫經書,劈柴做飯,同時也會繼續改進蒸餾技術,試圖讓酒的味道變得更加醇厚。
而這段時間裡樑伯也已經結識了幾家酒肆的老闆,賣酒再也不用擔着擔子沿街叫賣了,每日都有一筆不菲的進賬,讓樑伯十分高興,對於李宏也是另眼相待。
而李宏雖然每日都在抄書蒸酒,可是其志卻不在於此,他最想的就是見一面武媚娘。
想要離開感業寺,得成大業,就必須要結識這位未來的千古第一女帝,否則日後再想出人頭地可就難了。
日思夜想,心緒不寧,以至於近來佛經抄寫已經出了幾次錯誤,這一天抄寫完經文之後李宏正在劈柴燒水,突然看到了之前曾在山門前爲自己求情的那個小尼姑。
近來下發任務,送取經書的全都是這個小尼姑,看到她來了,李宏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不知道小師父前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小尼姑很明顯是有些氣惱,白了一眼李宏:“你最近抄寫經書常有疏漏,師父如今又問責於我,說是我監管不嚴,你看看,這經書又有多處錯誤。”
小尼姑說着,把經書遞給李宏,李宏接過來一看,發現這手抄經文果然是有幾處錯失。
他尷尬一笑:“實在不好意思,是是我疏漏了,我這就把錯誤的部分重新抄寫一遍。”
小尼姑杏眼圓睜:“佛門之事豈能疏忽,你要是再出現這般紕漏,我師父就要把你逐出山門了。”
李宏知道這小尼姑也是好心,並非是行事咄咄逼人,否則當初就不會替他求情,讓他留在寺廟之中了。
不過如此一來,倒是可以讓她代爲傳信,讓自己見一次武媚娘。
他當即開口道:“小師父,並非是我對佛祖不敬,故意抄錯經文,只是我最近常在夢中聽到有人宣法號明空,不知道這寺中是否真有人叫明空?”
聽到李宏這麼說,小尼姑眉頭微蹙:“你說明空師姐?你是如何知道的?”
“並非是在下知道,而是在下受我佛感召,要與這位明空菩薩了卻一場因果,不知道小師父願不願意替我代爲傳話,就說我想與她見上一面?”
這小尼姑心思純良,加上不知道李宏是從何得知武媚娘法號的,故而也沒有太多懷疑,點了點頭:“話我倒是可以代爲通傳,不過明空師姐爲人淡漠,即便是平日裡與我們也是所談甚少,她是否願意見你我就不知道了。”
見她答應了,李宏分外驚喜:“只要小師父代爲通傳便可,其餘的都看緣分。”
“行吧,那你把這些經文重新抄錄,這次切莫再要抄錯,否則你就真要被逐出山門了……”
見自己的計謀已經得逞,李宏自然是分外歡喜,當即應承下來,送這個小尼姑離開了石屋小院。
只可惜武媚娘真如同那小尼姑所言一般,性格淡漠,不願意與他見面,即便是李宏說自己心有感召,這乃是菩薩法旨也是一樣。
這計策不成,求見無門,着實是讓李宏好一番懊惱,只可惜這感業寺內不許男丁出入,否則他就要親自進感業寺去見武媚娘了。
只可惜寄人籬下,他不敢如此無禮,況且這是佛門清淨之地,哪裡容得他如此放肆,只得是每日苦等,期望武媚娘能夠心念一動,前來與他一敘。
就這樣,又過了月餘,武媚娘雖然未曾來見,可李宏卻有了新的工作。
這感業寺後方有一方天地,因爲感業寺的主持喜歡蘭花,所以把這塊田地開墾出來,專門用於種植蘭花,長此以往成了一方蘭花田。
而最近李宏抄寫經文認真,加上雙腿恢復,雖然行動尚且不算順暢,不過短程巡查探訪還是可以的。
故而在樑伯的舉薦之下,李宏成了這片蘭花田的監守,每天白天在這裡監督佃戶培養蘭花,抄寫經文,晚上的時候再回石屋小院休息。
而這次舉薦倒也給李宏帶來了些許便利,這裡的工作比起在石屋小院劈柴燒水更加輕鬆,平日裡也能多走動,有助於恢復。
在這裡做監守的時候李宏發現了這花田佃戶種植蘭花的弊病,因爲感業寺主持偏愛蘭花,所以這裡的佃戶對於蘭花也是自視甚重,每日都要灌溉一番。
而蘭花本身卻是耐旱不耐水,每日灌溉沖走了土壤中的營養,還泡爛了蘭花的根莖,以至於這蘭花田中的蘭花長得並不好。
他也曾給這裡的佃戶提起過這等弊病,誰料想他們竟然不肯採納,反倒譏諷李宏作爲讀書人不事農耕,不應該指手畫腳。
李宏無奈,只得自己燒製了兩個花盆,移植了這花田中的幾株蘭花,準備讓他們見識一下自己這不事農耕的讀書人能否培養出上好的蘭花。
他在蘭田的這段時間日子雖然閒適,可卻並不遂意,來到這裡之後他與那個小尼姑的接觸變得更少了,更別說是傳話武媚娘了,更是妄想。
如此一來他便更加不得志,每日在這裡除了抄寫經文,便是侍養蘭花,外人看來是陶冶心性,可是李宏清楚,自己心中的躁動一直不曾衰減半分,反倒是越來越強盛。
養蘭花不應該用井水灌溉,更不能用山泉灌溉,這樣會衝散蘭花的靈氣,必須要用雨水灌溉,眼看着這長安地界即將進入旱季,可能會月餘無雨。
爲了侍養好蘭花,李宏特地委託樑伯下山的時候爲自己買來幾隻水缸,專程用來承接雨水,用於在旱季時灌溉蘭花。
他在這裡每日抄書養花,落得一派清閒,可心中卻是焦躁不安,他每日算計着高宗李志前往感業寺進香的時間已經不足月餘,倘若再不見到武媚娘,恐怕黃花菜都要涼了。
每日憂悶纏身,讓李宏無心於生意,每日在這蘭田渾渾噩噩,打不起精神來。
就在這一日,李宏突然見到之前那小尼姑引得一個身穿納衣,頭戴僧帽的尼姑朝着蘭田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