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秋平突然認罪,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刑警們眼球也彈落一地。
高清揚追問:“你是什麼時候,什麼情境,用什麼工具殺掉的花香?”
花秋平閉上了眼睛:“我提前回來,看到花香遍體鱗傷,流了一地的血,她象個破碎娃娃……太慘了,我勒死她,免得她活受罪!”
高清揚:“呃,您的說法好像有些情理不通吧!您如果是免她受罪,爲什麼不趕緊救護她,送她去醫院的話,還是來得及的吧!”
花秋平說:“她當時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了,我以爲她不行了呢?”
“既然已經以爲她不行了,爲什麼還多此一舉又去勒死她?”
花秋平好像虛弱地都不願意說話了,高清揚問:“那麼,你是用什麼工具勒死她的?”
花秋平想一想“就是那些鐵鏈……”
高清揚跟探員們交換一個眼神:花秋平顯然在說謊,勒死花香的肯定是軟性紡織物,她的脖頸上只有一圈均勻淤紫痕跡,皮膚卻沒有破損,那肯定不是堅硬鐵鏈所能產生的傷痕。
花秋平晚十點多到家,花香的死亡時間是二十分鐘前,如果作案人是花秋平,他必須在勒死花香後,從二十八層樓一路跑下來(此前也必須從消防電梯上至二十八層樓),然後再在十點左右從電梯回家……看他這個身體,如此劇烈活動,似乎有些困難。
高清揚看着花秋平灰敗枯黃的臉,他一直閉着眼睛,似乎已經萬念俱灰……
花月升站在一旁,臉色一直變幻不定,他握着拳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一言不發。
高清揚看着西裝革履的他,打得筆挺的咖啡色領帶,眼睛裡忽然火花一閃,她想了想,俯身對花秋平說:“花先生,您現在身體狀況糟糕,這樣吧,您先休息一下,我留一個探員在這裡,待你精神好些,可以做筆錄的時候,由探員再通知我好了!”
花秋平似乎已經在鎮靜劑的作用下沉沉睡去,竟聽不到高清揚好心的遷就和主動的關照。
高清揚出門的時候,經過花月升:“嗯,花先生,我希望在我們給您父親做好完整筆錄前,你要跟我們探員一起守護在他身邊……我的意思,你明白?”
“你們是怕我們家再出一條人命吧?放心,這總歸是我的父親,我會看住他的!”花月升神色平靜地說。
高清揚出了醫院的大門,就立即掏出了電話:“李昆,把案發當晚花月升聚會那些朋友聯繫方式、地址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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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清揚還是晚了一步,她趕回醫院的時候,護工正推着花秋平蒙上白牀單的屍體走出病房,後面跟着啜泣的花雲起和陰沉的花月升。
花雲起見到高清揚:“高探長,爸爸剛剛過世,是心臟麻痹……”
高清揚默然,花月升象是在自言自語:“從你走後,他根本就沒有醒過來……他的心已經死了!”
花雲起抓住高清揚:“剛纔那個探員告訴我,爸爸二個小時前承認是自己殺了花香,是真的嗎?我告訴你,這根本不可能!他絕對不會動花香一根汗毛……”
花月升攔住他:“雲起,別激動,爸爸……”
花雲起大力甩開花月升:“別碰我,你這個僞君子!爸爸死了,花香也死了,從此我們就是陌路了,我沒有你這個大哥,你也沒有我這個兄弟!”
高清揚:“關於花先生的死亡,我很遺憾,不過,對他來說,也未嘗不是好事……”
花雲起和花月升驚訝地望着她,她繼續說:“花先生過世了,他就不用看見他極力維護的那個真兇,最終落網了!”
高清揚走向花月升:“花月升,你涉嫌故意殺人,你被捕了!”
花月升愕然後,冷笑:“高探長,你宣佈我是兇手,總歸要有充足的證據吧?我的不在場證明……”
高清揚平靜地打斷他:“你的不在場證明是基於兇手虐殺花香的基礎,兇手從把花香吊起到勒死她,需要一個小時四十分鐘時間,你肯定是有充足不在場證明;但是,現在由你提供的證詞表明,花香很可能是自虐,她只需要10秒鐘就可被勒死,如此一來,你的不在場證明就不夠充分了!”
“爲什麼?”
“你把聚會的地點選在XX酒樓,就位於地鐵一號線某站點樓上是不是?下樓就是地鐵站入口,從地鐵站坐三站就能到你小區了,也就是說,大約7、8分鐘,你就可以從聚會地到家門口了,算上你上下28層樓的時間,半個小時左右你能往返一趟。你的朋友們都證實,聚會中你有一次半小時到四十分鐘的外出,你的解釋是去洗手間後,又吸了一隻煙解酒。但你的朋友們還是很奇怪,不是你離去的時間過長,而是你的樣子,你回來後,一直帶着的那條酒紅色領帶不見了,難道吸菸還需要解領帶麼?”
“如果一個人急趕着要拋掉什麼東西,最不耽擱時間的方式,就是隨手拋在順路的垃圾箱裡吧,可是,這個人偏偏是個多疑的,想得太多的人,他一定要徹底消滅證據才行,所以,他把那件至關重要的東西隨身帶着。聚會散後,他藉口跟朋友徹夜長談,故意沒有回家。
“他的本意也許是待朋友睡熟後再處理那件東西,可是,朋友卻是個太熱心的人,他在這個人去洗手間的時候,幫他把充滿菸酒味的襯衫和長褲放到洗衣機裡,順便翻口袋是時候發現了揉成團的那件東西,他想也沒有想,立即給這個人三下五下手洗了。這個人後來看到一切都乾乾淨淨的,又經了別人的手,自認爲如此一來更加自然,隨即改變了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