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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天,高棟回到了白象縣,他回到辦公室,張一昂就跑了過來:“老大,你被換掉了?”
高棟淡定地笑了笑:“上級任命省廳的王孝永處長爲一二六連環兇殺案的專案組組長,我暫時退居二線。”
“這……”張一昂不明白高棟表情的意思,道,“那我們是回市裡?”
高棟搖了搖頭:“不,我們一起配合協助王處長查案,所有人都繼續留下來。”
張一昂更不明所以,支吾道:“萬一……萬一這案子,被王處長破了,那老大你……”
高棟低聲道:“我說我們一起協助王處長查案,沒說協助王處長破案!”
張一昂道:“老大,那……那我們該怎麼做?”
“還是按我之前告訴你的,有什麼線索先告訴我,咱們內部要保密。當然了,如果王孝永問起,那就告訴他,如果他沒問的,就不用多說了。他今晚會到,到時要開個動員會,具體該怎麼做,我待會兒再告訴你。先說說張相平的情況查怎麼樣了?”2米2花2在2線2書2庫2..neT
“我把老陳叫過來,一起說吧。”
“好。”
過了幾分鐘,陳法醫推門而入,高棟示意關上門,隨後道:“老陳,一共找到哪些線索?”
陳法醫道:“老大,腳印確認過,兇手大約身高一七零到一七五之間,體重一百二到一百四之間,穿的是雙皮鞋。張相平手指中留下來的纖維我化驗過了,是種羊尼材料,而且羊絨的含量很高,我專門找了服裝企業的技術專家看過,說這種布料檔次很高,輕薄,保暖性能極佳,是歐洲進口的,國內暫時沒有生產這種布料,如果製成衣服,售價至少要賣四五千以上。”
高棟點點頭:“果然沒錯,兇手至少不是個窮人,和我心目中兇手的形象一致。”
陳法醫道:“屍體的傷口和李愛國的情況一樣,屍體上沒有其他更多有價值的發現了。”
“張相平的指甲只抓到了兇手的衣服,沒抓到兇手的皮膚組織?”
“恩,想來冬天大家衣服穿得都比較多,露在衣服外的皮膚組織很少,而兇手依然採用電暈人捅死的方法,沒有和對方發生直接肢體衝突,所以張相平臨死前沒機會直接碰到兇手的皮膚。”
“車子上有什麼發現?”
“車子的右側前後兩個輪胎,均被人爲扎破了,就是這個東西。”
陳法醫拿出兩塊鐵皮板,上面佈滿了很粗的尖針,這就是扎胎釘。
高棟接過來仔細看了看,思索片刻,道:“這東西是兇手自己做的,還是哪裡有賣的?”
陳法醫道:“我猜想應該是兇手自己把釘子焊上去的。”
高棟背過身,尋思道:“兇手爲什麼要把車子右側的前後兩個輪胎扎破呢?”
陳法醫搖搖頭:“我也想不出原因。”
高棟又道:“對了,前天看到地上的碎啤酒瓶,和案子有關嗎?”
陳法醫道:“說不上來,現在看不出是不是和案子有關,我們正想辦法通過監控調查,看看是否有運啤酒瓶的人和車那天通過鳳棲路,只有查到啤酒瓶的來源,才能判斷是不是和案子有關。”
高棟不太滿意地唔了一聲,道:“就是說,到現在爲止,也就這麼點線索?”
張一昂道:“我們問了當天報案的人了,報案的是住鳳棲小區的一名交警隊的工作人員,他當天晚上剛好外出和朋友聚會,回來時,開車進入鳳棲路,車燈照到前面地上停了輛車,車身傾斜着,他仔細一看,注意到車右後側地上倒了個人,所以馬上報警了。根據監控顯示,張相平的車是晚上10點25分進入鳳棲路的,而報案人的車子是10點31分進入鳳棲路的,只隔了不到六分鐘。我們猜測,報案人車子進入鳳棲路時,兇手完成殺人後,還沒來得及清理現場,兇手一看到有人過來,所以倉皇之下,來不及清除證據,直接逃離,所以張相平指甲裡留了他的衣服纖維,地上的腳印也沒時間清理。”
“報案人有看到當時車子附近有人嗎?”
張一昂道:“報案人說他沒注意那麼多,他只注意着前面地上倒下的這個人,或許兇手在發現有車輛進入鳳棲路後,馬上逃進了農田裡。不過這次倒是有個目擊者。”
“目擊者?”高棟眼睛發亮。
張一昂道:“交警隊一位姓李的副隊長,當天晚上開車進入鳳棲路時,看到了張相平車子停在路邊,張相平站在車旁。李隊長停下車,搖下車窗,看到奧迪車的右側,有個人正蹲着,應該是在查看輪胎。他問張相平遇到了什麼事,張相平說車胎爆了。李隊長問張相平要不要幫忙。張相平說兩個胎都爆了,他車上也只有一個胎,幫忙也沒用,只能等明天找修車店過來。所以這位李隊長先行回家了。我們推測,當時趴在右側查看輪胎的這個人,應該就是兇手。按照李隊長描述,他當時沒有下過車,那個人也一直背對着他,沒看到臉。但據他回憶,那人是穿了一件米黃色的外套,張相平指甲裡的衣服纖維,高清放大後也是米黃色的。這個人頭髮不長不短,從背影上看過去的感覺,他覺得是四十歲左右的人的樣子。而當時和張相平在一起的這個人,事後我們經過多方調查,都沒找出來。所以我們判斷這人肯定就是兇手。”
高棟聽話張一昂的話,心中分析着,兇手四十歲左右,與張相平認識。這個案子的案發經過與李愛國的案子相似,看來這個人也跟李愛國認識。也就是說,兇手既認識李愛國,也認識張相平。或許……或許他也認識那個失蹤的林嘯。
想到林嘯,他又在心裡默默唸叨,這林嘯失蹤就讓他失蹤吧,可千萬別改天冒出具屍體來。現在除了郭鴻恩的和他的人馬,上級誰都不知道現在的遇害公務員很可能不是兩個,而是三個。要是知道是三個,那前天的會議恐怕就不會那麼容易收場了。
再來說兇手,兇手是個有錢人,雖然不能判斷他有錢的程度,至少能證明,他不是個窮人。和那種一窮二白,單純想搞點事,報復社會的完全不一樣。
同時,兇手又認識李愛國、張相平這種級別的領導,看來他是個有社會地位的人,這樣一個人,有什麼理由會去犯下一系列的槍斃大案呢?
這點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次,再回到張相平的事情上來。
高棟原先以爲,那輛奧迪車車身傾斜着,輪胎破了,他以爲是兇手在作案後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把輪胎扎破了。
現在目擊者證明,張相平死前,輪胎就破了。
輪胎又厚又硬,這兩塊扎胎釘,如果用人力敲進輪胎裡,不是件容易的事。
應該是車子在行駛中,壓到了扎胎釘,纔會陷進輪胎裡的。
兇手是什麼時候把扎胎釘弄進輪胎裡的?他這麼做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呢?
還有地上的碎啤酒瓶,真與案件無關?
高棟一時間陷入了迷茫。不過對此,他也有幾分開心。
看來兇手這次犯案,雖然留了幾條物證,卻沒落下實質性的關鍵證據。要抓到兇手,恐怕也並不容易。
況且兇手的作案動機是個謎,爲什麼要扎輪胎,如何紮了輪胎,這些犯罪經過,也是個謎。
高棟想不通,他相信王孝永的人也更想不通。
當前最緊要的,不是抓到兇手,而是讓王孝永抓不到兇手。
他相信,最後查出兇手的那個人,一定是他,也只有是他——高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