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沐攸陽的描述,這位姨母兼繼母並不是多負責、多愛他的人,不然也不會丟下年幼喪母的他,自己攜夫帶子去國外逍遙了。
想到這裡,方小魚更加覺得沐攸陽身世可憐了,她同時又聯想到自己,突然發現她自己的身世,似乎也沒有比他美好多少。
看着沐攸陽淡淡受傷的表情,方小魚還是拍拍他的肩膀,努力安慰道:“雖然你經歷過不幸,但至少父親還在世,還有爺爺疼你,哪像我,這世上再也沒有疼愛我的親人了。”
“你沒有想過去找你親生母親嗎?”沐攸陽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親生母親失蹤了?”方小魚一愣,猛然想起兩人剛相識不久的時候,沐攸陽曾經派人調查過自己,憤憤嘆了口氣,“我纔不去找她呢,一個能狠得下心拋棄自己親生女兒的人,不值得我費勁去找她!”
方小魚也是爲人母的女人,無論發生任何事情,她拼了性命也不會拋下樂寶兒,所以對於生母的拋棄,她無法理解,也無法釋懷。
沐攸陽見她情緒有些低落,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揉了揉方小魚的頭髮說道:“以後,由我來疼愛你。”
方小魚心中一動,這句話如同一股溫泉流進了她清冷的心。
她垂眸,溫柔一笑,嗔道:“你不欺負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沐攸陽裝糊塗。
“很多時候!比如今天,你非要我親你,才讓小老師來拍照,就是欺負我。”方小魚申辯到。
“那是喜歡你,不是欺負你,你概念錯了。”沐攸陽頗爲戲謔道。
“再比如,霆希送我回來,你就不給我好臉色,那也是欺負我!”方小魚繼續舉例說明。
“怎麼,你跟別的男人鬼混,還想要我的好臉色?”沐攸陽不以爲然。
“什麼叫鬼混,你怎麼說得那麼難聽呢!”方小魚皺着眉頭氣道。
“實話實話。”沐攸陽堅持自己的看法。
“我纔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方小魚大聲澄清。
“那你是什麼樣的女人?”沐攸陽玩味地看着她,覺得這個女人有趣極了。
“我,我,我守身如玉!”此話一出,連方小魚自己都被酸到了。
都什麼年代了,守身如玉都拿出來說。
現在這個年代,說得好聽是守身如玉,說得不好聽,就是老處.女
其實她想表達的是,她並不是隨便的女人,雖然對男女歡愛方面沒有那麼保守,但除非對方是她真心愛慕的人,否則她絕不會隨意發生關係。
沐攸陽低嗤一聲,道:“你如果真的守身如玉,那樂寶兒是怎麼來的?”
方小魚瞄了一眼歪在沙發上打瞌睡的小傢伙,又氣又委屈,心酸道:“這孩子是個意外。”
“意外?如果真的守身如玉,怎麼會有意外?”沐攸陽還是不放過她,不知怎的,此時的沐攸陽開始吃味起樂寶兒那個虛無縹緲的生父,他竊想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
奈何連方小魚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她默默低着頭,不再說話。
沐攸陽意識到,自己可能戳到方小魚的痛處,傷害到她了,心裡開始後悔自己的口不擇言,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如此在乎一個人的情緒。
他輕輕將方小魚攬到懷裡,親吻着她的黑髮,深沉道:“抱歉,我不該這樣說你。”
方小魚窩在他懷裡,頭貼在他的胸口,聽着那沉重有力的心跳聲,低聲說:“以後不要再提關於樂寶兒生父的事情了好嗎,我不願再想起”
沐攸陽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
三天很快過去,到了維納斯卡宣佈半決賽結果的當天。
這是整個國際服裝設計界的大事件,人們無比關注。
方小魚也不例外,一大早就睡不着,起牀忙碌各種家務。
叮叮噹噹的響動,把睡眠一向很淺的沐攸陽吵醒了。
沐攸陽看了眼時間,不耐地抱怨道:“才五點不到,你折騰什麼,吵死了。”
正在收拾客廳的方小魚,見無辜地沐攸陽被吵醒,抱歉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睡不着,起來做做家務,你繼續睡吧,我去廚房忙。”
方小魚轉身就要往廚房去。
“站住。”沐攸陽叫住了她。
“幹嘛?”方小魚問。
“過來。”沐攸陽從沙發上坐起來,淡淡地發號施令。
方小魚放下抹布,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沐攸陽把她臉上的緊張不安盡收眼底,瞭然道:“是因爲要公佈比賽結果了,你緊張得睡不着覺吧?”
自己被看穿,方小魚也沒必要隱瞞,點頭承認:“我從來沒參加過這麼盛大的賽事,雖然知道參賽者大神雲集,我的作品應該沒什麼戲,還是忍不住會緊張。”
“你這是謙虛,還是自卑呢?”沐攸陽悠悠道。
“什麼?”方小魚沒有聽懂他的意思。
“在我看來,你的作品十分出色,很多有名的設計師都難以望其項背,你又何必這麼貶低自己。”沐攸陽坦言,看來這丫頭是真不明白,自己其實有多麼優秀。
方小魚聽到他的讚賞,由衷的高興,笑了笑說道:“雖然不知道你是真心表揚我,還是爲了安慰我,但能聽你這麼說,我還是很高興。”
“當然是真心表揚,你別滿屋子瞎忙了,時間還早,再去睡一會。”沐攸陽如同家長般吩咐道。
方小魚還是坐在沙發上沒動,嘟囔着:“我睡不着,其實昨晚我都沒睡好,纔會起這麼早。”
沐攸陽在寬大的沙發上躺下,對方小魚說:“過來,我抱着你睡。”
方小魚踟躕幾秒,躺在了沐攸陽懷裡。
方小魚清瘦單薄,身體微涼,沐攸陽的懷抱在這樣清冷的黎明時分,顯得溫暖又可靠。
她安心地窩在他懷裡,嘴角揚起一個幸福的弧度,說道:“你知道嗎?小時候,我一直希望能像這樣窩在媽媽溫暖的懷裡,可這樣一個普通的願望,對於我來說,都是一種奢望。所以,有了樂寶兒之後,我就傾盡所有的去疼愛他,不想讓他有跟我一樣的遺憾,可是父親角色的空缺,是我無論怎麼努力,都彌補不了的,在這方面,我註定要虧欠樂寶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