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嬤嬤直接叫道:“葉冉冉,你哪兒去了?大清早的不好好等着。”
“我?我去後院找被子了。”葉冉冉可不敢說剛剛溜達出去了,還被侍衛逮住纔回來的。
“以後早上都要學習禮儀,切莫亂跑,否則程嬤嬤會罰的。”蘭嬤嬤正說着,門外傳來女聲,喝斥道:“誰又犯了規矩?我程嬤嬤眼裡可不揉沙子,要重罰的。”
“哎呀,程姐姐來啦?”蘭嬤嬤忙陪着笑臉走了過去,聽口氣好像很熟絡似的。
葉冉冉也好奇的向門口看過去,就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女人和另外兩個更加魁梧,簡直可以用壯碩來形容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領頭的那個肯定就是程嬤嬤無疑了。只是這個程嬤嬤聽着聲音洪亮,看着更是“高大威猛”,只怕她的身高至少一米七,體重……葉冉冉根據她的腰圍初步估算了一下,起碼一百六了。
當然,這程嬤嬤可不是個胖子,反而是個健壯的中年女人。看起來就好像是莊稼地裡勞作的婦人一樣,黝黑的臉膛,粗糙的大手,臉上雖然擦抹了脂粉,可那張臉比馬臉還長,在黝黑的皮膚上擦厚厚的一層香粉,那感覺就好像是煤球掉在麪缸裡似的,真心蛋疼啊。
而程嬤嬤身後那兩個嬤嬤更是極品了,看起來很有泰國範兒。
要問什麼是泰國範兒?人妖啊!
說那是兩個婆子,還不如說是兩個梳着女人髮髻的漢子。真心的女漢子啊!身高體壯也就不說了,偏偏都是“國”字臉,粗眉大眼、大嘴巴,站在那裡就是一身的氣勢,真心“威武”了。
這樣三個女人進屋,風月樓裡所有的姑娘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有人又把白眼送給了葉冉冉。怪她攪了好事不說,更怪她惹來了這樣的兇婆子。
程嬤嬤在衆人面前站定,一雙“虎目”在這些姑娘的面前逐一掃視過去。然後才悶聲問道:“昨兒就聽說有人不守規矩,不懂禮儀,惹了主子不高興?是誰,站出來。”
葉冉冉還沒等自己邁步,周圍的姑娘竟然都自動自覺的左右分開,把葉冉冉晾在了中央。
程嬤嬤一目瞭然的就知道了答案,眼神爍爍的盯着葉冉冉,邁步走了過來。
葉冉冉比程嬤嬤足矮了半個頭,擡起頭來正好看到她那一對大蒜頭鼻的鼻孔,鼻孔裡還有幾根黑溜溜的鼻毛,看的葉冉冉好不噁心,立刻又低下頭去,心裡默唸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шшш▪ тт kΛn▪ Сo
程嬤嬤還當是葉冉冉知錯了,不敢看自己的,心裡倒是有了些小小的得意。
再仔細打量一下面前這個纖細嬌柔的少女,見她峨眉低垂,杏眼含怯,小臉嫩的像是剝了殼的煮雞蛋,低眉順眼的模樣倒是並不惹人討厭。
程嬤嬤口氣略有緩和,問道:“你惹了王爺生氣?”
“不是。”葉冉冉忙着分辨:“我只是不會喝酒,王爺才震怒的。”
“不是不守規矩?”程嬤嬤這才明白一些,不過想想喝酒這事好像不歸自己管吧?
“不是啊。王爺讓我跳舞我就跳了,還得了七王爺的讚賞。只是賞賜的酒我不會喝,惹了王爺不高興。”葉冉冉真心佩服自己,不愧是演員啊。雖然是個替身演員,可這樣矯揉造作的本事自己也算是運用的得心應手了。
“蘭嬤嬤,這事可與我無關了。我只管府裡姑娘、婆子們的規矩、禮儀,若是有人壞了規矩、犯了錯必然重罰。可她……”程嬤嬤面露難色。因爲她真心不懂風月之事,這如何陪王爺喝酒、討男人歡心的事情,還真不是她能做的來的。
葉冉冉聽程嬤嬤有意不管了,心裡暗自高興。她可真是懶得學什麼規矩。若是讓她學習古代禮儀,還不如讓她下廚房刷碗來的痛快呢。
蘭嬤嬤卻在一旁搭話:“讓程姐姐費心了,我也不是說她就錯了,只是說她是新來的,不怎麼懂王府的規矩,所以才叫姐姐過來教習一番的。要知道,這王府可不是尋常人家,規矩禮儀學不通,會笑我們下人不懂事,那就是丟了主子的面子了。”
聽蘭嬤嬤這樣一說,程嬤嬤才點了點頭,轉而對葉冉冉說道:“那你就好好跟我學習吧。這禮儀最爲重要,可半點都容不得差錯。”
葉冉冉感覺自己一個腦袋立刻就有兩個大了,恨不得一步竄過去掐住蘭嬤嬤的脖子,好好的告訴她,自己纔不要學什麼禮儀。
可又看看程嬤嬤和她身後的那兩個“人妖”,估計自己就是一整套的“少林拳”使出來,都未必能勝,索性才忍了下來。
這一邊葉冉冉在程嬤嬤手下學習禮儀,而赫連銘勳的書房一大早就多了個客人,還是個不受赫連銘勳待見的客人。
“羽,你怎麼又來?”赫連銘勳一臉的不耐煩,自顧自的看着手裡的書,眼皮都沒擡一下。
穆紫羽也不見外,踱步進屋四下看了看。伸手摸摸那隻古董花瓶,又彈一下牆上那幅山水畫的卷軸,還在窗臺那盆蘭花的花蕊上嗅了嗅,一臉陶醉的擡頭,這才說道:“來看我的小媳婦的。”
“滾。”赫連銘勳隨手抄起一隻硯臺就扔了過去。只是穆紫羽隨手接住,嘻皮笑臉的還往上湊。
穆紫羽直接湊到赫連銘勳的書桌前,放下那塊硯臺,雙手撐着桌子說道:“勳,你說我是不是真心喜歡上那小丫頭了?昨兒晚上我回去後,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結果一晚上都沒睡好。閉上眼睛就是她嬌俏的模樣,睜開眼睛還是她可愛的小臉。腦海中是她妙曼的舞姿,耳畔總是她敲鼓的聲音,敲的我的心都忽悠忽悠的顫抖。”
“誰?蘭嬤嬤?還是敲鼓的那個李六?”赫連銘勳明知道穆紫羽說的是誰,卻偏偏不肯直說。東拉西扯的拐了一百個彎兒。
“呵呵,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打從見着你對我的小媳婦有歪念頭,把她壓在牀上開始,我就知道你也喜歡她對吧?可我今兒來就是要告訴你,雖然你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還是你的伴讀,你是我的陪練,可我們看上了一個姑娘,憑得可不是兄弟感情。這可是讓不來的東西,這個姑娘我要了。”
“你要?你就不怕她是公主的人?你就沒想過她爲什麼要混進我的王府?你可知道,她竟然可以闖過我恭親王府層層的守衛,直接爬到了我寢室的牀上?”
赫連銘勳每說一句,心裡就得意幾分。可他說完了,卻沒有如願看到穆紫羽因爲自己的話而愁眉苦臉。反而見穆紫羽更是笑的沒心沒肺。
“我就知道你恭親王諸多的顧慮。可你就沒有想過,喜歡一個人這些都是浮雲?就好像錢財乃身外之物一樣,我喜歡她就認定了她,哪裡還介意她什麼身份、什麼來歷?只要我寵着她、護着她,她就只能在我身邊幸福的過日子,還在乎什麼公主不公主的呢?”
看到赫連銘勳的臉色反而變了,穆紫羽繼續說道:“若是你真的在意這些外務俗事,不如就索性成全了我吧。我全不在意,只要她是葉冉冉就行。”
穆紫羽的一番話,反而說的赫連銘勳啞口無言。瞪着一雙美妙的鳳目好半晌,隨後氣鼓鼓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別打她的主意。”
“憑什麼呀!”穆紫羽好像真的急了,跳過桌子直接站在赫連銘勳面前,伸手將他手裡的書奪了過去,重重的拍在桌上,一臉嚴肅的問他道:“你不要的,還不准我要了?她是你恭親王府的人?你有她的賣身契嗎?就算是有也無妨,我給她贖身了。”
“不行,誰都行,就單單她不行。”赫連銘勳也是一臉的嚴肅,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穆紫羽,原本弧度美好的脣瓣緊緊的抿着,形成了一個剛性的弧度,俊臉更顯男人的氣勢。
“呵呵,那我走了。”穆紫羽忽地退後一步,既不和赫連銘勳對視,也不再多一句辯駁的話,竟然直接從赫連銘勳面前的那扇窗子躍了出去。
“穆紫羽!”赫連銘勳眼見他縱身跳躍,一路從樹梢上遠走的方向根本就不是王府大門,反而是……他後院的風月樓嗎?
“主子,要不要我去跟着羽公子?”狼牙閃身出來問道。他打從穆紫羽進門就知道主子的氣不順,可主子竟然真的爲了一個女人和羽公子翻臉嗎?這倒是奇了。
“不必。”赫連銘勳一臉的黑氣,咬着牙拿起了被穆紫羽扔在桌上的書,可是怎麼都看不下去了。
赫連銘勳的眼前也總是閃過一個影子,嬌俏可愛、卻又潑辣倔犟,一臉的表情把喜怒哀樂都顯示的非常明顯,不用他說什麼,只要看着她的眼睛,盯着她的表情,你就會明白一切了。
“該死的。”赫連銘勳咒罵了一句,把手裡的書重新拍在桌上。
他終於明白穆紫羽說的那種感覺了,真的是心裡不住的想着、腦中不停的念着、眼前也不停的浮現再浮現,以至於心焦氣浮,什麼事情都做的索然無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