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羽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看着葉冉冉,應該是有話要說。
“羽,還有事?”葉冉冉覺得這樣猶猶豫豫的性格不像是穆子羽啊。
“就是……本來打算初五那天接你去我府上的事情。勳覺得不合適,不肯放人。”
穆子羽這樣一說,葉冉冉纔想起上個月就已經約定了,在赫連銘勳和那位娜娜塔公主成親之前,自己就到穆子羽的府上清淨幾天,也算是給赫連銘勳和那位公主一個蜜月期。
但現在看來,赫連銘勳不放人也是正常的。誰讓葉冉冉之前跑路了呢?有前科的人,是不能有太多的要求的。
葉冉冉故作輕鬆的一笑:“我知道,勳不會放我走的。其實我安靜的在這清月軒就好了,外面的事情其實和我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葉冉冉的笑容依舊明媚,但穆子羽知道,她的心裡並不那麼的好受。這個女人就是這樣,任何的委屈和苦衷都要埋藏在心裡,從來不想用自己的優勢去得到什麼。
“冉冉,如果你真的很難受的話……我會想辦法幫你把無極鎖打開。”穆子羽看了一眼葉冉冉手腕上的鎖鏈,他其實很想要找個機會幫她,雖然這個幫助或許不太可能,但總應該試一下。
葉冉冉卻看了一眼鎖鏈,然後把鎖鏈搖晃的“嘩啦啦”響,一笑道:“不礙事啊,閒着沒事還能給自己伴奏,挺好的。而且聽說這個東西世上僅此一件,寶貴的很,比什麼金鍊子、玉手鐲可值錢多了。”
“冉冉……”穆子羽還想要說什麼,但是葉冉冉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輕輕的揮了揮手。
“好吧,如果需要什麼,隨時來找我。”穆子羽暗自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他還能說什麼、做什麼?葉冉冉太過倔犟與堅強,就連赫連銘勳都不一定能夠幫到她,自己又算什麼?
穆子羽離開之後,葉冉冉微微出神了一會兒。說實話,穆子羽的話讓她心動。自己又不是囚犯,一直帶着這樣的鎖鏈讓葉冉冉的心裡覺得很不舒服。雖然她從來沒有表示出來過,但不可否認的,葉冉冉被鎖住之後,就連出門的心思都沒有了。
或者說,這條鎖鏈鎖住的還包括葉冉冉的自信。她甚至已經能夠想到自己拖着這個東西走在街上,要面對世人什麼樣的眼光?雖然錯不在自己,可是說髒話、造謠的人完全不受你個人思想的控制,很快就會流言滿天飛的。
但葉冉冉也很清楚,赫連銘勳說的不是嚇唬自己的話,當初若不是他真的被氣急了,也不會用這種決然的方式把自己鎖住了。
而穆子羽看着這條鎖鏈時代驚訝和爲難,包括當初祁夜的勸阻,和鷹翼交出無極鎖時候的猶豫,都表示這個東西鎖上容易,要取下來就太難了。
如今,一切似乎都已成定局,葉冉冉也努力的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不去看那滿院子寫着“囍”字的紅燈和大紅的綢花,或許就不會感受到太多的失落。
也許當赫連銘勳大婚的那天,聽着歡快而喜慶的鑼鼓、鞭炮之聲,葉冉冉還能默默地給他們一份祝福。
接下來的幾天,葉冉冉就專心的在清月軒“養胎”了。就連平時最喜歡去花園裡餵魚的,現在也不願意過去了。因爲那喜慶的紅色還是會讓葉冉冉心中不舒服。所以她選擇了逃避。
“主子,明天……我聽總管說,要你去敬茶。”青檸在大婚的前一天晚上,對葉冉冉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一臉的無奈和同情。
“敬茶?”葉冉冉有一瞬間的錯愕,實在沒有明白過來。
“就是給新進門的王妃敬茶。聽說這是那位海瑟國的公主提出來的。”青檸說的很小心,聲音也越來越小。
“爲什麼是我?”葉冉冉真的有些不明白,赫連銘勳和娜娜塔的大婚,自己爲何要去敬茶?
“因爲娜娜塔公主說她先進門的,又是正妃,所以按照規矩應該由主子去敬茶。我還聽總管說,這是一件好事,起碼證明新王妃算是承認了主子您在這個王府的地位。”
地位?自己的什麼地位,需要娜娜塔去承認?葉冉冉不禁訕訕的一笑,覺得真是諷刺。
青檸卻沒有看出葉冉冉笑容裡的意思,還繼續道:“我當時也覺得詫異啊,所以問過了說主子您身子不好,不去行不行?”
葉冉冉一笑,接口道:“總管一定是說不行?”
“也不是,總管只是說這事他實在管不了。需得主子自己去問王爺,但是婚禮上是這樣安排的。”
葉冉冉確實想要去問問清楚,明明說過自己是平妻的,現在倒是很奇怪的,竟然要按照小妾的身份敬茶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葉冉冉寧可不要這個名分了。
葉冉冉問青檸道:“王爺現在在哪兒?我自己去問。”
“王爺還沒回來,說是禮司的主事在和王爺講解大婚的事宜。這皇室的大婚不比平常人家,從一早上的祭天開始,一直到晚上的入洞房,哪個時辰要做什麼都半點不能耽擱。就連祭天時候的步子分寸都有要求的,聽說多一步、少一步都不行。”
青檸掰着手指頭說的頭頭是道,葉冉冉卻聽的頭都大了。這哪裡是結婚,分明就是受罪。也幸好明天要折騰的不是自己,不然她不知道是不是會吃不消。
“那你去前面等着,若是勳回來了,你交我過去。”葉冉冉只得安排青檸去聽消息。
葉冉冉索性就協議在軟榻上,看着窗外的天空愣愣的出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葉冉冉就聽到門響了一聲,然後就是一個輕輕的腳步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葉冉冉也沒有多想,其實她的心思也根本就不在這裡了,已經滿腦子想的都是赫連銘勳明天穿着大紅的喜服那俊朗的模樣。
“主子。”輕輕的聲音響起,葉冉冉卻一下子就愣住了,猛地回頭,就看到小瞳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
“小瞳!你回來啦。”葉冉冉驚喜的恨不得跳起來。她實在沒有想到,在自己將要迎接人生最失意時刻的時候,小瞳會回到自己的身邊來。
“嗯,小瞳該死,讓主子這般的惦記。”小瞳的聲音有些哽咽,隨即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葉冉冉面前。
“呀?才幾日不見啊,跟着我的規矩都忘了?不是從你來的第一天開始咱們就說好了,不興跪來跪去的嗎?”
葉冉冉一把將小瞳從地上拉起來,拉着她一起坐到了軟榻上,笑眯眯的把她上下打量着。
“嗯,氣色還不錯,就是瘦了點。是不是宋青那傢伙小氣,沒有給你們吃飽飯?明明是病號嘛,應該多增加營養的。”葉冉冉一邊唸叨着,一邊朝門口看去,問道:“祁夜呢?他沒有一起回來嗎?”
“沒,沒有。”小瞳搖着頭,不敢去看葉冉冉的眼睛。
“他的傷沒好?”葉冉冉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小瞳是女子,都復原回來了,祁夜卻沒有回來,那他傷的該多重呢?
“不是,好了。他比我恢復的好一點。”小瞳搖着頭,見不得葉冉冉擔心又着急的模樣,連忙安慰道。
“那他人呢?難道是去向勳道喜了?”葉冉冉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吧?就算是祁夜已經自由了,但是他應該不會這個時候去找赫連銘勳,說什麼“祝你新婚之喜、百年好合”的話呀。
“他還留在宋醫官那裡。因爲他……行動不太方便。”小瞳實在不是個會說謊的人,而且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葉冉冉不擔心。
葉冉冉一下子就看出小瞳的閃爍其詞,抓住小瞳的手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啊。這樣吞吞吐吐的,不是更讓我着急嗎?小瞳,你恢復到什麼程度了?手還疼不疼?”
葉冉冉雖然一直拉着小瞳的手,但感覺她的手沒有什麼力道。這會兒葉冉冉稍微用力握了握,發現她的手簡直軟的不像話,比自己的手還要軟。
“小瞳,這是怎麼回事?筋脈不能再接上了嗎?”葉冉冉看着小瞳的手,心裡狠狠的一疼,眼眶也開始發熱起來。
小瞳慌忙的把手從葉冉冉的手裡抽出來,搖頭道:“不是的,主子別急,我慢慢的給你說。我的手沒事了,只是要完全恢復到原來的程度不太可能。但是宋醫官說,若是堅持鍛鍊,再配以特殊的藥物治療,還是可以恢復到正常人的力道的。”
說着,小瞳舉起自己的兩隻手,對着葉冉冉做了一個抓握的動作。葉冉冉看着小瞳握起來的手,感覺她的動作有些僵硬,再想想剛纔握着她手的時候感覺根本就是無力的狀態,就明白小瞳究竟失去的是多麼重要的東西了。
重新握住了小瞳的手,葉冉冉努力的平復下心情,問小瞳道:“那祁夜呢?他的情況是不是更糟糕?”葉冉冉知道如果不是到了最糟糕的情況,祁夜不會避而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