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冉冉瞪大了眼睛看着赫連銘勳,一副分外不解的模樣問道:“你說齊振和別人不一樣?他哪裡不一樣?多了一個鼻子,還是少了一隻耳朵?”
赫連銘勳因爲葉冉冉突然而來的大聲心裡更是彆扭,上次在春滿園門口就是這樣,葉冉冉竟然毫無理由的維護那個小子。如今依然如此?
赫連銘勳也帶着幾分的惱意,咬牙道:“你自己不知道嗎?他對你打的什麼主意,難道我會不清楚?”
葉冉冉也急了,“什麼我知道,你清楚的?你把話說明白了多好?不就是因爲齊振對我好一點嗎?我已經和他說的很清楚了,我們是姐弟,他也能接受了。上次的事情他也表示抱歉,所以這次伍娘找我,他才主動過來的,就是爲了和我說一聲,他不是有意的。他還對我保證,要看在你是他師叔的面子上,以後不會和你較勁兒,還會盡量躲開你的。他能這樣的大度,你爲什麼要小氣巴拉的?”
“我小氣?”赫連銘勳一聲冷笑道:“若是你們心中坦蕩,爲何剛纔不直接說是齊振來找你?若是你說的那麼大度,爲何偏偏要到這後門來相見?”
葉冉冉沒想到赫連銘勳會這樣說。一時間不只是氣惱,還有被誤會的傷心,立刻反駁道:“那還不是因爲你心眼小?我們坦坦蕩蕩的當然沒事,可是爲了顧及你的感受,我才讓他到後門來的,現在反而說是我們偷偷摸摸?你倒是不偷偷摸摸,明目張膽的都要把別的女娶進門了,我還不能和以前的朋友見個面嗎?”
葉冉冉也確實是氣急了,纔會口不遮攔的這樣說。何況一早上就有皇上送了那麼多的賞賜過來,葉冉冉不是傻子,自然也是知道的。從那時候開始,葉冉冉就明白,赫連銘勳和娜娜塔的婚事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青檸帶了話過來,說剛纔見着了王爺,還說王爺本來是打算過來陪她吃點心的。葉冉冉開心了沒有半分鐘,忽然就覺得不對,問過青檸,既然赫連銘勳要來,怎麼不見人影?
青檸才知道自己說溜嘴了,不得不承認道:“王爺走了一半,就被管家請去量衣服了。說是宮裡御織造的裁縫。”
這御織造的裁縫來給赫連銘勳做衣服,做的肯定就是大婚時候穿的喜服了。葉冉冉說心裡不醋是假話,但是她一忍再忍,終究是沒有去鬧騰起來。
何況她知道,赫連銘勳也非所願,是迫不得已的。而且大婚的事情早已經定在了下個月初十,她又能有什麼辦法?
正好有人來報信,說春滿園派人過來,要見葉冉冉。
當時報信的人沒說是齊振過來了,葉冉冉也沒想到會是他。何況心裡頭不舒服,也沒有想太多。直到見了才知道是他,這才拉着他到後門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讓齊振離開了。
其實,若是葉冉冉和齊振多說幾句話,或許齊振也不會忘了伍娘讓葉冉冉去吃點心的話,更不會掉頭回來又隔着門說這麼一句惹禍的話。
結果現在葉冉冉和赫連銘勳在門裡頭熱火朝天的吵了起來,後門外的齊振隱約聽到了一些什麼,想要叫開門進去看看,不料牆頭一個身影躍了出來,正是祁夜。
祁夜的臉色很不好看,黑漆漆的瞪着齊振,恨不得將他給捏死。若不是這個小子這麼莽撞,來也不挑個時候,還要回頭說那麼一、兩句沒用的廢話,葉冉冉也不會和王爺直接吵架。
而且祁夜管不得主子和王爺之間的事情,還能管不了齊振嗎?現在齊振要進門,祁夜自然是要攔着他。
何況祁夜很清楚,現在齊振就是個火上澆油的角色。若是攔着不讓他進去還好,要是真的被齊振闖進門去了,只怕葉冉冉和赫連銘勳之間就更是“剪不斷、理還亂”了。
而齊振一看到是祁夜,微微一愣,隨後就問道:“冉冉她怎麼了?”
“她很好,如果你以後不再到這裡來找她,她會更好。”祁夜的聲音很冷。其實他對這個小子沒有什麼討厭或是厭惡,平心而論,齊振應該是個還不錯的小夥子,但根本就是因爲葉冉冉的關係,祁夜對他就是待見不起來。
“是因爲……我?”齊振顯然微微愣了一下,然後一笑道:“你錯了,若是他們兩個會因爲我吵架,那我會高興,起碼證明冉冉的心裡有我。但明顯的,那是他們之間的問題,我只不過是一個引子罷了。”
齊振的話讓祁夜心中一閃念,似乎覺得這話有些道理。不由得蹙起眉頭,細細的想着,才發現,就算這個人不是齊振,若是換成羽公子或宋青,也可能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甚至於……若是自己呢?也有可能。
齊振搖頭苦笑了一下,轉身準備離開。他不想像上次一樣,和葉冉冉身邊的人動手,那樣只能讓葉冉冉更加的爲難。既然知道不會有人傷害她就夠了,自己多說一句、多留一刻也不會有什麼改變的。
祁夜並沒有因爲他點醒了自己的一句話而想要留他多聊聊。但是看着齊振轉身離開的背影,心中隱約的覺得葉冉冉和王爺之間,或許真的有了一些問題,只不過他們自己還不知道罷了。
此時,院中的吵架聲音停止了。祁夜的眉心又往一次皺了皺,悄悄的躍上牆頭朝裡面看去,就見葉冉冉賭氣的鼓着兩腮,一副小蛤蟆的模樣。而赫連銘勳也是豎起眉毛,不肯服軟的模樣。
這兩個人怎麼鬥氣的時候像是兩個還沒長大的孩子?難道別人都可以看到的問題,他們自己卻看不到嗎?
“好了,勳,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其實挺累的。”葉冉冉的聲音緩和下來,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這裡已經很累了。所以,吵架不能證明什麼,也不會解決任何的問題,我們都該冷靜一下才對。”
本來,葉冉冉平和下來的聲音已經讓赫連銘勳有了一絲的動容。他喜歡葉冉冉賭氣、任性的模樣。也根本就不捨得讓她生氣。但赫連銘勳畢竟是個男人,還是個從來都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拉不下臉來向葉冉冉說軟話。
但葉冉冉前面說的話明明是先示弱了,可是後面說什麼“都該冷靜一下”,這讓赫連銘勳不由得想起葉冉冉上一次的逃離。她寧可一個人跑到晨秀峰上去,寧可冒着摔下懸崖的危險,都不願意依偎在自己的懷裡撒嬌嗎?
女人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軟綿綿的樣子,對着自己時而小貓似的揮着爪子,時而小兔子一樣的紅了眼睛?可葉冉冉竟然如此的平靜,心平氣和的對自己說什麼冷靜?
而赫連銘勳想到的,葉冉冉可能冷靜下來的唯一辦法,應該就是逃跑。
赫連銘勳半眯起眼睛,盯着葉冉冉因爲剛纔吵架而漲紅的小臉,勾起脣角露出一個冷笑來,反問道:“冷靜?你說該如何冷靜?”
葉冉冉被赫連銘勳笑容搞的有些發懵。但她自認爲還是比較瞭解赫連銘勳的。他有的時候就是一副彆扭的孩子氣,根本就沒有道理可講。而現在赫連銘勳半眯起眼睛的樣子,就好像是一隻守候獵物的豹子,表面上冷靜非常,但那股子強悍的氣場,已經他所蘊含的爆發力都是驚人的。
葉冉冉不由得退後一步,深深的吸了口氣才讓自己真正的平靜下來。搖搖頭道:“現在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這樣吵架不是辦法。或許我們都該反省一下自身,又或者認真考慮一下對方的感受。但我現在累了,不想說這些,我先回去了。”
說完,葉冉冉甚至還向赫連銘勳福了福身,做了一個很標準的禮節,然後才轉身離去。
看着葉冉冉邁着似乎很悠閒的步子,瀟灑而傲慢的轉身離開,赫連銘勳忽然發現自己是不是被這個女人小看了?他好像覺得在葉冉冉的眼裡,自己變成了無理取鬧又霸道固執的小丑。
“該死的女人,冷靜可以,別想離開這裡半步。”赫連銘勳對着葉冉冉的背影大聲的吼着。
葉冉冉明明已經要轉過彎角了,聽到赫連銘勳的吼聲身形一頓,停下來慢慢的轉身。
兩人的距離相隔很遠,一個在路的這一頭、一個在路的另一頭,但遙遙相望間,有一種難以言語的低氣壓彌散開來。即使這麼遠的距離,也將這片區域變得猶如冰上阻隔一樣。
就連一直蹲在牆頭上觀察形勢的祁夜,都被那冰山相撞一般的低氣壓所震撼,身形一閃,險些從牆頭上摔下去。
葉冉冉並沒有回去繼續吵架的意思,實際上她轉身離開就是一種讓步。但她沒有想到赫連銘勳竟然會這樣對着自己吼。明明是一件小事,他先發脾氣也就算了;自己不和他計較,準備離開他還不知足?難道一定要鬧的不歡而散才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