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銘勳看出了葉冉冉撇着小嘴的意思,忙着道歉:“冉冉,不是你想的那樣啊。如果是女兒我也喜歡,以後就算是做個刁蠻郡主,我也把她寵上天去。”
葉冉冉摸了摸肚子道:“我倒是不希望女兒太刁蠻,起碼要懂事理,別蠻不講理就行了。但是一定不能被人欺負就是了。”說到這裡,葉冉冉的肚子又是“咕嚕”一聲。
赫連銘勳一笑,利落的翻身起來道:“走吧,去吃早飯。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在叫着肚子餓了。”
葉冉冉也想要利落的起身,可是翻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現在身子有些重了。忙摸了摸臉蛋,又捏了捏腰,但是沒有發現多出來的肉啊?難道說肚子裡的寶寶已經開始有分量了?
見葉冉冉的動作慢了點,赫連銘勳索性過來將她從牀畔抱了起來。然後親自到牆邊的臉盆裡沾溼了毛巾過來,給她擦拭了臉和手。
兩人一起來到飯廳,已經有丫鬟送上了早飯。葉冉冉直接朝桌子撲了過去,先捏起一個最愛的小籠包就放在了嘴裡。
赫連銘勳也不介意她的吃相,反而覺得這樣的葉冉冉分外的真實、可愛。遠比那些吃飯的時候都要一臉嬌羞的模樣,扭扭捏捏的公主們好看多了。
一邊吃着飯,一邊葉冉冉纔想起問道:“怎麼今日不用上早朝了?我記得你是沒有假期的呀。”
可葉冉冉明明問的很大聲了,偏偏赫連銘勳就好像故意不回答似的,又或是乾脆裝着沒聽到,只一味的向葉冉冉的碗裡夾菜。
“喂,別說你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哈。要是真的那樣,我叫宋青來給你看看。快點,回答我的話。”葉冉冉就差沒親自伸手過去拉赫連銘勳的耳朵了。
赫連銘勳終於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擡起頭卻是所答非所問:“我耳朵沒問題啊。倒是你,怎麼和宋青那麼熟了?居然你一叫他就會來?”
“別說宋青,說你休假的事情。”葉冉冉敲了敲桌子,不肯讓赫連銘勳矇混過關。
赫連銘勳嘆了口氣道:“那我要是說我有假期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幾天我也沒有上早朝,還整天都陪着你的。”
葉冉冉歪着頭想了想,是有這樣的事情沒錯。但忽然就覺得不對,搖頭道:“可是你剛剛纔休假過,怎麼現在又休假?別岔開話題,回答重點問題。”
赫連銘勳應該是很不願意正面回答的。但是既然葉冉冉問的這麼急,只得道:“是,皇兄給了我假期。在下個月初十之前都不用去上朝了。”
下個月初十!這對葉冉冉來說是個很敏感的日期。而現在她也知道,爲什麼剛纔怎麼問,赫連銘勳都不願意說了。
葉冉冉“呵呵”一笑,但笑容顯得有些尷尬。最後不再問話,而是低頭用手裡的筷子使勁兒的戳着面前碗裡的包子,就好像那隻包子和她有仇似的。
“冉冉……”赫連銘勳擁過葉冉冉的肩頭,雖然想要勸慰幾句,但現在這個話題就好像是一根刺,一直刺在他們中間,刺在他們的心裡,難以拔出來。
“我挺好的,沒事。”葉冉冉擡頭笑了一下,但笑容真是勉強。
見赫連銘勳還是看着自己,葉冉冉才道:“沒事,你也該忙一下大婚的事情了。我早就說過,我會祝福你的。”
“不是的,冉冉。其實……”赫連銘勳的話到了嘴邊,卻又不得不停住了。他很想告訴葉冉冉,其實事情有了轉機,但不是向好的方向發展的,而是不得不讓那位海瑟國的娜娜塔公主進門。這樣才能夠將她完全的把握住,不至於對京城、甚至整個天旭國有什麼影響和破壞。
但赫連銘勳又不能說,他怕葉冉冉太倔犟,怕她什麼事情都想要自己去解決,這樣一來,她要面對的危險就太大了。而且她現在還有了身孕,一點點的危險,他都不能讓她冒。
見赫連銘勳不說話,葉冉冉似乎是嘆了口氣。然後就一直耐心的吃着包子。她現在很清楚,不管心裡多麼的不痛快,都不會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因爲現在她不是一個人了,還有寶寶在,寶寶需要營養,所以她吃不下也得吃。
明明是好端端的一次早飯,就在這樣近乎於壓抑的氣氛下吃過了。好在葉冉冉吃的不少,飯後也就是習慣性的散步。
原本赫連銘勳是想要陪着葉冉冉一起散步的,葉冉冉也沒有拒絕。
但沒想到兩個人才剛剛來到花園,管家就跑了過來:“王爺,皇上的賞賜到了。”
葉冉冉就裝做沒有聽到一樣,仍然是悠閒的向前散步。
而赫連銘勳則是不得不嘆了口氣,看了看葉冉冉漸漸走開的身影,轉身向正廳走去。
皇上的賞賜自然是爲了赫連銘勳和娜娜塔公主的大婚準備的。所以葉冉冉不想聽也不想看,她就當作自己是個透明人,完全不存在好了。
而赫連銘勳來到正廳,就看到已經有整整十口大箱子放在了中央。箱子蓋都是打開的,裡面除了上好的綾羅綢緞之外,就是金銀、玉器。還有一個箱子裡面放的全是天旭國的國寶。夜明珠、九龍杯都在其中。
赫連銘勳看着這些東西微微出神,來送禮的太監總管就將禮單呈了上來,“恭親王,這是皇上交代下來的東西,禮單請王爺過目。”
“嗯。”赫連銘勳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然後接過禮單,就隨手遞給了身邊跟隨的管家。
這些事情由管家來做就好,管家自然會帶人一一清點之後再入庫的。
而看着這些東西,赫連銘勳的心情總是忍不住壓抑起來。他明白皇兄送這些重禮的意思,是不想讓娜娜塔公主有什麼疑心。能夠把這次大婚辦的越隆重,娜娜塔就越是歡喜,自然也就更大的可能會暴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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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反之,越是盛大而隆重的婚禮,對他、對葉冉冉都是一次打擊。會讓兩人心中原本就存在的那根刺,又扎深了一些。
等到管家將禮物收了,赫連銘勳又吩咐給那個來送禮的總管太監打賞。還另外包了紅包給擡箱子的侍從和門口趕車的車伕。這樣一番打賞,一是爲了恭親王府的面子,二來也是讓人看到這是辦喜事的樣子。
就算是多麼不願意,對於皇兄的決定,對於赫連家的江山,赫連銘勳都是不能棄之不顧的。
好不容易送禮的人算是走了,赫連銘勳覺得時候還早,應該是葉冉冉吃點心的時間。就急匆匆的往後花園走,正好遇到了正端着點心準備送過去的青檸。
赫連銘勳馬上叫道:“青檸,點心給我吧。”
“王爺。”青檸一見是赫連銘勳,馬上就猜到了王爺的意思。主子和王爺恩愛,她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是高興。
雖然這種事情是不能交給王爺來做的,但青檸想了一下,還是將手裡的托盤遞給了赫連銘勳。
赫連銘勳挺開心,端着盤子就往後花園走。正琢磨着一會兒怎麼哄哄葉冉冉。是用這蜜餞逗逗她呢?還是拿紅豆糕饞她?
只是赫連銘勳正想的開心,忽然就聽到身後管家又叫了一聲:“王爺,宮中御織造的裁縫來了。”
“御織造?”赫連銘勳正在高興,一時間沒有聽清管家的話。但他重複了一遍之後,就知道御織造的裁縫是來幹什麼的了。
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又看看自己手裡裝着點心的托盤,心中一陣冒火,臉上也不怎麼好看了。
管家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王爺這麼悠閒的笑容之後,又突然這樣的變臉了。頓時就覺得周身的氣溫低了好幾度,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哆嗦,還後退了一步。但還是不得不盡職盡責的道:“主子,還是先過去看一下吧。宮中的裁縫手藝好,或許給王爺量一下尺寸就走了呢。”
赫連銘勳自然知道這御製造的裁縫是來給他做喜服的。可是現在別說他有心思裁剪什麼喜服,就算是想到大婚時候的滿身紅裝,還要牽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他就頭疼。
管家縮着肩膀等了好半天,也不見主子有什麼動作。只得大着膽子繼續勸道:“主子就去看看吧。聽那御製造的裁縫說,他來之前皇上吩咐過的,要給主子多做幾件樣式的喜服備選。那裁縫還說大喜的日子近了,只怕要日夜不休的趕製,才能做到下來的。”
赫連銘勳聽了管家的話,心裡也明白自己這是在爲難下人。那些御製造的裁縫連小吏都算不上,遇到朝中的大事,卻要趕着時間爲皇上、皇子、公主,以及後宮的嬪妃們裁製衣服。而且就算是多了一個線頭、少繡了半片魚鱗,那都是殺頭的大罪了。
所以自己這氣再怎麼撒,也輪不到這些提着腦袋做事的小人物。而自己稍有耽擱,皇上那邊怪罪到肯定也是御製造的人。
想到這裡,赫連銘勳嘆了口氣,把手裡的托盤又轉身遞給了青檸,這纔跟着管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