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冉冉洗漱回來,沒有看到赫連銘勳,在屋裡想了一會兒,叫了一聲“祁夜。”祁夜馬上就從窗口跳了起來,靈巧的就像是一隻猴子。
葉冉冉對於祁夜的身手帶着幾分的羨慕,繼而纔想起正事,問他道:“勳平時在書房都忙什麼?”
祁夜一愣,低頭想了想。他不是在想王爺在書房做什麼,因爲做了這麼多年的影衛,王爺的一舉一動他都是知道的。甚至有些時候,就連王爺的心裡想什麼,他都能猜到一些,這就叫做默契。
但是他必須要考慮這個問題自己能不能回答。因爲許多影衛都是終其一生都隨在主子身邊、不得自由的其中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爲他們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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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冉冉也想到祁夜擔心的是什麼,忙解釋道:“我不是要過問他的公事,只是覺得夜深了,以一個女人心疼男人的角度來講,想要去看看他。但是又不知道放不方便。如果他真的是忙公事,又不想有人打攪的話,那我就不去了。”
聽了葉冉冉的解釋,祁夜才搖頭道:“王爺平時在書房自然是忙公事的,不過按照現在的時間來看,王爺早朝的奏摺肯定是已經寫好了,既然不是寫奏摺,那應該不是太過隱秘的事情。”
凡是臣子給皇上寫奏摺,一種是公事公辦,就是什麼地方有軍務,哪裡有災情需要上報的,都會寫成奏摺呈給皇上。還有一種就是密奏,這種奏摺是私下裡打聽到了什麼秘密的消息,不能要別人知道,但又不好對皇上明說,所以才寫的密奏。
不過赫連銘勳很少會有些密奏的時候,因爲皇上與赫連銘勳是親兄弟,沒有什麼不好說的話。至於其他公務往來的奏摺,就算是平時也沒有什麼不能夠看的。除非是緊急的軍務,但現在邊關沒有戰事,所以也不會是這方面的奏摺了。
聽了祁夜的分析,葉冉冉點點頭道:“那我去看看他吧。”
“我陪你去。”祁夜主動走在也葉冉冉的身側。不是不放心小瞳,而是對於赫連銘勳的書房,祁夜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陪着葉冉冉去,更安全一些。
再退一步想,如果赫連銘勳真的是在忙什麼緊急的公務,而且是秘密的那種,祁夜看一下王爺的臉色和眼神就能猜個七七八八了,所以自然就會勸葉冉冉回來,不要再去打擾了。
葉冉冉點點頭,輕聲的說了聲“謝謝”,就朝書房走去。
兩個人的腳步不算輕,但赫連銘勳竟然直到葉冉冉敲門的時候纔回過神來。聽到是葉冉冉的聲音,馬上起身過去,親自給她開門。
“我有沒有打擾你?”葉冉冉探頭向書房看了一眼,並沒有立刻走進去。
“沒有,我只是在想事情,不算是公務。”赫連銘勳擁着葉冉冉的肩膀進門,關切道:“這麼晚了,怎麼不睡覺呢?”
“剛剛吃了點心,太飽了睡不着啊。所以就過來看看你。”葉冉冉被赫連銘勳扶坐在書桌旁邊,就看到桌上鋪着一張地圖。
葉冉冉地理學的並不怎麼好,但這張地圖畫的非常好。因爲與葉冉冉以前見到的那種平面地圖並不一樣,上面除了仔細的標註了地名和地勢的走向之外,還是一份立體圖。
一眼看過去,哪裡是山,哪裡是河,山有多高、城有多大都很符合比例。
“這是你畫的?”葉冉冉不由得對赫連銘勳刮目相看了。
“一部分是。”赫連銘勳拿起地圖,並不避諱葉冉冉看到,然後指着其中的幾處道:“這些地方是我畫上去的,必須要有嚴格的地形、地貌的標註,才能更方便行軍時候的實際路線選擇。還有這幾個地方,都是我親自去看過之後回來補充標註的,是幾個安營紮寨的好地方。”
赫連銘勳一邊解釋,一邊在地圖上指明,好像是一個有耐心的老師,在給葉冉冉上課一樣。
“那現在畫的幾個點點是什麼?還有圈圈?”葉冉冉看到這份地圖都是用細細的墨筆畫上去的,但是有幾處地方用炭筆做了記號,看樣子還是剛畫上不久的。
而炭筆的特點就是方便於擦拭,或許是臨時標註的,後來還會擦掉或是做一個修改。
赫連銘勳解釋道:“這是敵方的兵力分佈。很分散,人數也不多,只是幾個小隊而已。”
說完,赫連銘勳又皺起了眉頭。他對着這幾個畫好的點研究了半天,雖然也覺得某些地方不對勁兒,但具體什麼地方不對又說不出來。所以一直都覺得蹊蹺的很。
葉冉冉盯着那張地圖也在看,然後就看到了桌上放着一支炭筆。隨手拿過來在地圖上比了比,然後問赫連銘勳道:“可以嗎?”
“啊?”赫連銘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片刻才明白葉冉冉也是要在地圖上畫些什麼。然後點頭道:“可以。我正在思酌着其中有些地方不對勁兒,你畫來看看。”
葉冉冉道:“其實我不懂得看地圖,更不懂得什麼兵力的分佈。但是我覺得這樣看起來,有點危險。”
葉冉冉一邊說着,一邊將其中的幾個小點連成了一條線,然後又在這條線上畫了一個箭頭,指向的就是其中的一座城。
然後解釋道:“其他的幾個點的敵軍分佈應該是故佈疑陣,看起來沒有什麼威脅。但是這幾個點不同,兵力看起來也很少,但是這幾處應該是可以相聯繫的,相互之間的兵力調動也極爲便利。而如果敵軍的目標是這個城的話,那麼大概在兩天之內,敵軍就可以飛速的集結攻打。而之前因爲被擾亂了目標,這裡的守城官兵或許就鬆懈了。這些敵軍就會一舉攻下這座城了。”
赫連銘勳的心思一震,看了葉冉冉一眼,又去看那張地圖。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葉冉冉又道:“這招好像在兵法裡叫做聲東擊西。也有一層意思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葉冉冉勾畫在一起的點,確實都不是關鍵的地方,而且兵力也少的可以忽略不計。反之,倒是另外的幾個被分散的點看起來更爲重要一些。
但是如此聯合在一起看起來,那其中的奧秘和變化可就太大了。就算是敵軍不是攻擊這個城,那麼只要路線稍加變動,兵力調配的時候換一個路徑,那麼可以改變目標,去攻擊另外的一個城。
這一招在兵法上沒有明確的演示和運用,赫連銘勳一時也沒有想起來。何況這些點並非都是有用的,大部分只是爲了掩人耳目,所以赫連銘勳就給忽略掉了。
如今被葉冉冉這麼一提醒,局面可以說是豁然開朗。而敵軍的目的簡直就是狼子野心,胃口頗大。說是要藉着一個突破口長驅直入,也不爲過了。
赫連銘勳接過葉冉冉手中的炭筆,又在地圖上勾畫了幾個位置,然後又看了看全局的方向,先是眉頭緊蹙,繼而又是眼光深邃。好半天之後纔回過神來,就看到葉冉冉正一臉擔心的看着自己。
“冉冉,怎麼啦?”赫連銘勳不禁奇怪,葉冉冉爲何要這樣看着自己?
“勳,都說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你簡直……太帥了。”葉冉冉對着赫連銘勳的臉差點吞口水。剛纔看到赫連銘勳種種的表情變換,或是憂心,或是沉思,再或是眉頭一舒、笑意盈盈,無比帶着邪魅與沉穩的魅力,太惑人了。
而赫連銘勳卻被葉冉冉此時的模樣逗得一笑,捏了捏葉冉冉的小鼻子道:“你算是打開了我心中的結了。而且幫我看清了一個大的佈局,是個有功之臣哦。”
“有功之臣?那論功行賞,你該給我點什麼賞賜?”葉冉冉不由得天馬行空,開始幻想着成箱的金銀珠寶,或是大顆的夜明珠?
雖然葉冉冉從來不是貪財之人,但她想着如果是靠自己的智慧得來的賞賜,那不要白不要啊。而且這也算是一個生財的機會嘛,以後自己可以靠着賣點子、搞創意,幫王爺梳理國家大事賺銀子啊。
卻聽到赫連銘勳笑着說道:“本王的人都賞賜給你了,這還不夠?你這女人,還真是貪心。”
“啊?你的人?”葉冉冉撇了撇嘴。要說這樣的賞賜還真是不小了,可如今看來,赫連銘勳根本就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好吧。
可葉冉冉又不想直說,因爲那樣就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在戳他的痛處了。也只得嘆了口氣,轉過頭去看別的地方,故意把這次對話停在了這裡。
赫連銘勳也因爲葉冉冉的這次指點,找到了不少的頭緒,一邊看一邊重新做着標記,然後把可能的幾種情況都記錄下來。並且還附帶着寫了一份奏摺,裡面把經過推測的,海瑟國可能會從什麼地方調動兵力,再何處集結成大隊,並且把最危險的幾個城池都做了說明。
等到這些事情全部做好了,再一回頭,發現葉冉冉竟然已經趴伏在桌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