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銘勳冷笑了一聲,“行,我一會兒就去和皇兄說話。不過現在楚公公得讓開,我送她回去,再跟您走。”
楚公公看看葉冉冉,又看看赫連銘勳,搖頭道:“這都到了王府門口了,這位姑娘還能自己走丟了不成嗎?我立馬就喊幾個侍衛出來,把她送回去就成了。”
說完,還真的朝着門裡喊了兩聲:“來人,來人啊,你們王爺回來了。”
赫連銘勳的表情比剛纔更加的難看,眼看着果然有侍衛被楚公公從府裡喊了進來,連敷衍的笑意都沒有了,只是冷聲道:“看來楚公公真是勤快人啊,居然連我府裡的人都安排好了。”
楚公公趕緊裝出一副忠心的模樣道:“不敢不敢,做奴才的,就是要一個勤快。不過是做個小太監,還是做到總管,都是要盡心盡力的爲主子辦事的,半點都不敢偷懶。”
葉冉冉站在兩人旁邊,將他們的話都聽在耳朵裡,已經知道這位楚公公是個厲害的人物。在宮裡估計也是個皇上身邊的近臣,但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而且赫連銘勳的態度上看,這個楚公公肯定是得罪過赫連銘勳的,或者說是給他使過絆子。
想到這裡,葉冉冉拉了拉赫連銘勳的衣袖道:“反正都到門口了,我自己可以進去的。要是你不放心,就叫小瞳過來接我吧。”
赫連銘勳點了點頭,對一個侍衛道:“去把祁夜和瞳都叫來,就說他們主子回來了。”
赫連銘勳話音未落,一個黑影已經從牆頭閃了下來,竟然是祁夜。祁夜能這麼快的現身,葉冉冉就知道剛纔自己和赫連銘勳走的時候,祁夜應該就是在遠處跟着的。直到了王府,他纔回去的。
葉冉冉都知道祁夜一路跟着,赫連銘勳自然也知道。但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祁夜一眼,沒有表示什麼不高興。平聲道:“把你主子送回去,安置好了再出來向我報信。”
楚公公忙插話道:“恭親王還是先行隨我進宮吧,皇上可是也一直等着呢。”聽這口氣,是不想讓赫連銘勳再在門口等着了。
赫連銘勳卻根本不理會,只是對祁夜一擡下巴,示意他送葉冉冉進去。
楚公公還想說說什麼,赫連銘勳卻道:“我的事情我自然會和皇兄說清楚。皇兄是本王一奶同胞的親哥哥,還不會對我吝嗇這麼點時間。”
聽到赫連銘勳提起“一奶同胞”,楚公公纔不再說話了。
是啊,畢竟人家皇上和恭親王是親兄弟,你這麼一個外人,還是個公公,能翻起什麼天來?
祁夜將葉冉冉送回了清月軒,小瞳就守在葉冉冉的身邊,祁夜才轉身回去向赫連銘勳報告。葉冉冉在他出門前道:“快點回來,我有話說。”
祁夜“嗯”了一聲,腳步聲就消失在門口。他平時走路沒有聲音的,這次走的很快,很沉,估計是故意爲了讓葉冉冉聽到他的腳步聲遠去。
過了一會兒,祁夜的腳步聲再次響起來,葉冉冉趕緊親自過去開門。祁夜見到葉冉冉來開門,眉頭皺了一下,看了一眼屋裡的小瞳。
小瞳立刻擺手道:“是主子自己要去的,我不敢攔。”
葉冉冉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所以葉冉冉要做什麼都會得到許可。而小瞳和青檸根本都不敢過分阻攔她,生怕掌握不好尺度,手勁兒萬一大了那麼一點點,把葉冉冉這個小瓷娃娃一樣的嬌貴身子給扯壞了似的。
祁夜自然也知道小瞳說的是實話。別說是小瞳,就是祁夜自己,現在也得離葉冉冉遠遠的,否則靠近了,王爺的眼神就可以吃人了。
“祁夜,你進來,我有話問你。”葉冉冉讓開門口,示意祁夜進屋說話。
祁夜的嘴角抽了一下,繼而道:“王爺吩咐,讓你早點歇着。”
“我知道了。進來。”葉冉冉瞪了祁夜一眼,回到屋裡坐在牀沿上,一下下踢着兩隻腳,問道:“那個楚公公什麼來頭?”
“是伺候過先皇的總管太監。而且他在宮裡年頭多了,知道許多的規矩。”祁夜所說的規矩,肯定不是一般的宮規,這個葉冉冉明白。
“那他是不是喜歡和勳作對?”葉冉冉覺得那個楚公公對赫連銘勳的口氣簡直是大不敬。但赫連銘勳竟然能夠不立刻發作,而忍了下來,看來這個楚公公依仗的倒不僅是先皇的勢力了。
祁夜想了想道:“這是個很忌諱的秘密。”祁夜看了一眼小瞳,小瞳立刻會意,轉身出去,還關上了房門。
按照常理,祁夜是不能這樣和葉冉冉說話的,不過一個是影衛,一個是主子,倒是也沒有太多的忌諱了。
見小瞳走了,而且應該是在不遠處做戒備,祁夜纔對葉冉冉道:“其實先皇的意思是讓王爺繼承大統的。但這個楚公公與現在的皇上,當年的二皇子更爲交好,於是就力薦了二皇子。而王爺也無心王位,何況繼位的那個是他的親生哥哥,自然沒有異議,還十分的贊成。只是沒有想到,皇上繼位之後,楚公公竟然向皇上進言,說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不能以一介血脈親緣就心慈手軟。其意思無疑是挑撥離間,有陷害王爺的意思。還好皇上念着一奶同胞的血親,對王爺另眼相看,還把大權都交給了王爺。但此舉自然另楚公公心中不悅,所以這暗中下絆子的事情,真是沒少做了。”
“什麼!”葉冉冉差點從牀沿上跳起來,憤憤道:“他一個太監竟然參政、專權?皇上就由着他嗎?”
祁夜苦笑一下道:“不是皇上縱容,其實是先皇縱容。聽說先皇駕崩之前,曾經將一份詔書留下,其內容是說國庫銀兩分爲三份,其中一份交由這位楚公公打理。十年之內皇室不得插手。十年之後這筆龐大的國庫庫銀才能交由皇上手中。你說一個公公,手裡掌握了這麼大的一筆財富,豈不是等於握住了皇上的一根命脈?”
葉冉冉聽了直接撫額,做暈倒狀:“那皇上一刀給他喀嚓了不就完了?爲什麼還由着他作威作福?他一死,銀子自然還是國家的。”
祁夜被葉冉冉的動作逗笑了,搖頭道:“可是把他殺了,銀子便無人知曉了。當年先帝御旨一下,這位楚公公就將銀子轉移了,說是放在一個安穩的地方,作爲天旭國的發展根基。”
“我去,還帶這樣的?那老皇帝傻了嗎,竟然下這樣的旨意?幫着一個太監算計自己的兒子?”葉冉冉覺得,那個老皇帝肯定是老年癡呆症晚期了,不然也不會做這樣的傻缺決定就是了。
祁夜搖頭道:“不是。反而是因爲這個楚公公對皇上忠心,對天旭國忠心,纔會有這樣的御旨的。聽說楚家原本是武將出身,這位楚公公幼年開始就是先皇的伴讀。後來楚老將軍戰死沙場,楚夫人懸樑自盡,自殉於楚老將軍。而楚家就只剩下這一根獨苗。可當年這位楚公公竟然爲了說服先皇出兵爲楚老將軍報仇,發下大願要終生爲奴,一生侍奉在先皇身邊。而爲了表白忠心,當年才十六歲的楚公公揮刀自宮了。”
“呃,真狠啊。”葉冉冉不由得抽了一口氣。這樣的人心思該多狠啊,對自己都能下得去手。
祁夜道:“是啊。當年楚公公做出這樣的舉動,令先皇即感動、又惋惜,所以頒下御旨,定要爲楚老將軍報仇。所以當年那一戰,直戰了三年,屍骨遍地,死傷無數。但終於是勝了。從此之後,楚公公就一直留在先皇的身邊,應了終身爲奴的誓言。”
“這樣說來,先皇不只是覺得他忠心,又覺得對他有虧欠,所以纔有了把國庫的庫銀都交給他的決定吧。”葉冉冉終於摸到了頭緒,也嘆了口氣。
祁夜也是一臉的無奈道:“只是不知道爲何這位楚公公對王爺如此記恨。這個原因就連皇上自己都不知道。”
葉冉冉不禁擔心道:“那勳和他進宮去了,會不會有危險?”
“那倒不會。”祁夜道:“雖然這位楚公公對王爺並不看重,但對於天旭國是真的忠心。他自然不會對皇子下手。除了在朝政上處處爲難,倒是不曾做過什麼太齷齪的事情。”
“唉,現在就是不知道這麼晚了,皇上又叫勳進宮去幹什麼?而且還是這麼的急。”葉冉冉終於知道了楚公公和赫連銘勳的過節,此時不擔心他的安全了,倒是好奇他進宮的原因來。
祁夜的嘴角動了動,似乎是欲言又止。不過看到葉冉冉沒有深究的意思,對葉冉冉道:“太晚了,你快睡吧。”說完,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小瞳就好像換班一樣,在祁夜出門之後就走了進來。
葉冉冉看了小瞳一眼,做了個鬼臉,然後脫去了外衣一翻身面朝裡睡去了。其實走了這麼一段路,葉冉冉也真是睏乏了,所以不一會兒就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