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這嘴巴倒是挺甜的。不過朕記得好像提醒過你的,不准你走,只能安安分分的留下來,等待和五弟成親的。”皇上的口氣又幾分的冷意,顯然葉冉冉這是抗旨不遵,可大可小的事了。
葉冉冉兩條腿還是飄飄忽忽的無處使力,聽到皇上這話乾脆連站着的意思都沒有了。要不是那兩個影衛還駕着她的胳膊,估計又要坐在地上耍賴了。
“怎麼不說話了?”皇上似乎覺得葉冉冉不和自己鬥嘴有些奇怪。忍不住走出幾步,站在亭子的邊上向外看過來。
不過一看就楞了楞。剛纔聽到“撲通”一聲,皇上以爲葉冉冉真的是在下跪呢。但現在看葉冉冉竟然被兩個影衛駕着的。皺起眉頭問道:“腿怎麼啦?”
“沒事,我這是暈輕功的後遺症。”葉冉冉搖搖頭,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皇上的眉頭皺的更緊,他真沒聽過還有暈輕功的。又看了看那兩個影衛,沉聲道:“是叫你們將她帶回來,沒讓你們抓回來。她怎麼說也是恭親王的女人,不該太過怠慢了。”
那兩個影衛覺得冤枉啊。齊刷刷的放開了葉冉冉,一起跪下恭敬的道:“回皇上,葉姑娘不是我們抓來的,是……是抱來的。”
“什麼?”皇上覺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又問了一遍:“什麼叫做抱來的?”
“就是抱來的。”其中一個把頭埋的更低,現在感覺有些心虛和害怕了。
“胡鬧。”皇上眉頭緊皺,一雙眼睛好似帶着冰劍一樣,冷颼颼的盯着那兩個影衛。
“算了,皇上,這已經算是不錯了。他們都是好意,也是我讓他們這樣帶過來的。不然難道真的讓我一路跟着他們跑過來嗎?或者好像夾帶着行李似的,扛在肩上或是夾在胳膊裡?”
皇上的臉色變了變,覺得葉冉冉這話有幾分的強詞奪理。可又找不出說狠話的機會,誰讓自己沒想到葉冉冉不會輕功,也不會老老實實的跟着回來,居然想出這樣的法子讓他們抱着回來。
“算了,你們下去吧。”皇上搖了搖頭,但也不打算糾結在葉冉冉如何來的問題上。
那兩個影衛馬上就一閃身,好像變魔術一樣的,飛快的就消失在葉冉冉的面前。
葉冉冉不由得吸了口冷氣,讚道:“真是好輕功啊。”
皇上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這樣大膽的女人,不但沒把自己放在眼裡,還東瞧細看的贊影衛輕功好的呢。不過葉冉冉那一雙烏溜溜透着靈氣的大眼睛,乾淨的猶如是兩汪靈秀的清泉,不帶着絲毫的雜質與世俗,讓人一看就彷彿心靈都被洗滌乾淨了一般。
“葉冉冉,朕現在問你:五弟爲了你幾次三番的有違聖意,可你爲何都不願意爲了他而稍有委屈?爲何不能與他同舟共濟,一起面對那位海瑟國的公主呢?”
赫連銘勳是皇上的親弟弟,自己弟弟那黯然神傷的表情和心思,都讓皇上看在眼裡。但他也奇怪,葉冉冉這個女人口口聲聲的說愛着赫連銘勳,可是爲何連這點困難都不能隱忍過去?
“皇上有沒有真心喜歡過一個女子?”葉冉冉一問,皇上立刻笑道:“自然有的。”
“那皇上身邊還有其他嬪妃,那位女子如何做想?”
“朕身擔皇室血脈傳承的重任,何況朕的龍鍾,又豈能是一個女子就承受的起的?需得雨露均沾,開枝散葉。”皇上就知道葉冉冉或許會有此一問。這樣說,也無非是讓葉冉冉知道,赫連銘勳也是皇室的宗親,對於子嗣傳承自然重要,豈能一生就只有一個女人了。
卻不料葉冉冉笑道:“所以說皇上您很可憐啊。試想這皇宮中那麼多的女子,有你心愛的,也有你不愛的,對不對?”
皇上點了點頭,但不愛的又能怎樣,放在後宮裡就好了。
“那皇上剛纔又說雨露均沾?你不愛的女人也要承恩、蒙寵,皇上您不覺得自己可悲,實際上就是一個播種的工具嗎?”
“你……”葉冉冉的話讓皇上的臉冷了下來,這個女人的膽子真是太大了,竟然如此說自己。
葉冉冉沒有等到皇上發威,緊接着道:“我愛赫連銘勳,所以不忍心讓他這樣勞心費神的在兩個或者幾個女人之間周旋。試想女子之間的紛爭,又雜又亂,還勾心鬥角的不得安生。女人越多、是非越多,我寧願早早退開一旁,讓他落得個清淨,這樣也錯了嗎?”
葉冉冉的話不是多麼的好聽,但也正好戳在了皇上的痛處。試想後宮那麼多的嬪妃,有的是姿色傾城,自然能博自己心歡。有的是朝中重臣之女,自己想要冷落也不能夠的,畢竟要想想位高權重的那位大臣。而有些則是默默無聞,卻頗有心計的,總是能賄賂執夜的公公,找個機會爬到自己的龍塌上來。
這樣的幾番算計,女人間的紛爭不斷,還有若干個皇子間的東宮之爭,都實在令人惱煩。再加上外臣的有意拉攏,想要通過某一位受寵的妃子向自己吹吹枕邊風,無異於內外勾結,真是讓自己應接不暇。
也有很多的時候,皇上曾經想過就把那些有心機、有後、臺的嬪妃都趕出宮去算了,只留下那幾個心思單純的,真正能討得自己歡心又不爲了坐上皇后寶座的最好。
可那畢竟不夠現實,自己終究還是要選妃納妾,把個皇宮變成了某些人邀寵的戰場。誰送了女兒進宮、誰的妹妹得寵,都是一樁樁的勞心事啊。
見皇上久久不答,葉冉冉聲音弱了幾分,臉上的笑容也不再那麼明媚、燦爛。而是由衷的苦澀道:“我的愛有多深,就只有我自己才明白的。深到已經不能夠和其他的女人分享,甚至一想到勳和別的女人幸福的畫面我都會心痛難忍。可我又很怕死,我不想讓自己日日傷心、鬱鬱而終。我覺得幸福的日子不一定就是要依附一個男人。所以我想要自由,也是因爲膽小。我承認自己不敢和他一起面對另一個女人,因爲愛情太過自私。如今我不能得到他全部的愛,我寧願放棄。求也只是求皇上成全一個要離去的人,這也錯了嗎?”
“你真的願意離開?但你可知道,你曾經是五弟的女人,你這一輩子……都不能再嫁了。”皇上忍不住提醒着。就算是皇室休棄的女子,也是不能嫁人的,也無人敢娶。
“我葉冉冉真心不是想要靠着那個男人活着的。”葉冉冉臉上的傷痛與眼中的決然,讓皇上也微微動容。
片刻后皇上才道:“既然如此,朕只能不再勉強於你。但朕也說過,勳畢竟是我一奶同胞的親弟弟,你和他的事情還需得他來做主。若是他肯放你走,朕也就不會追究了。”
“皇上……”葉冉冉還想要多求幾聲。既然皇上能讓赫連銘勳娶海瑟國的公主,就應該也下旨讓赫連銘勳把自己放走,反正多一道聖旨、少一道聖旨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又有何難。
“我現在就叫人送你回去,對於五弟的心思,我是瞭解的。所以我不能放你走。”皇上說完,揮了揮手。
那兩個影衛這次就出來一個,就是之前抱過葉冉冉的那個。不過現在得了皇上的命令,卻盯着葉冉冉不敢動手了。他實在沒有多少的勇氣抱着葉冉冉送到恭親王的面前去。
“既然毫無轉還,那我自己回去。”葉冉冉揉了揉還在發軟的腿,但還是向皇上施禮之後,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那個影衛則是在葉冉冉的身後跟着,一路到了宮門,守門的侍衛很是奇怪,明明沒有看到這位姑娘進去啊,現在怎麼就大模大樣的走出來了?不過那影衛將一面金牌一晃,立刻就放行了。
葉冉冉認得路,出了宮門就朝着恭親王府的方向走去。身後有那個影衛跟着,自己是跑不掉的。現在想想,倒是狼牙很給自己面子了,估計自己困不住他,而是他想放自己一馬的。
還沒到恭親王府的大門,就看到赫連銘勳騎着馬奔了過來。但赫連銘勳只是拉住馬頭,在馬上看了葉冉冉一眼,並沒有下馬和她說話,然後就拉馬飛快的又走了。
葉冉冉站在街上,看着一路絕塵而去的赫連銘勳,心中有些澀,但又覺得好笑。皇上偏偏讓自己回來,可赫連銘勳卻只是輕蔑的看自己一眼,留下還有什麼意義呢。
不料,葉冉冉又走了沒有幾步,身後一道黑影飄過,擋在了她的面前。竟然是狼牙。
而那個自皇宮就跟着葉冉冉的影衛覺得終於是完成了交接,似乎也長長的舒了口氣,一轉身就躍上了房檐,幾個擊落就不見了蹤影。
“主子讓我送葉姑娘去晨秀峰。”狼牙抿了抿脣,對葉冉冉的口氣很是平淡。
“這算什麼?軟禁嗎?還是金屋藏嬌?”葉冉冉勾起脣角,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來。可是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