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赫連銘勳生氣的是葉冉冉爲什麼不能夠理解他的苦衷?這樣的時候,不是應該兩個人一起面對嗎?赫連銘勳甚至想要向葉冉冉保證,就算是那個海瑟國的公主進了門,做了王妃,自己也不會動她分毫,就當她是王府裡新添置的一個花瓶好了。
偏偏的,葉冉冉不但不能和自己站在一起,甚至還這樣的反覆拆臺?難道她就不知道自己在皇上面前有多麼的爲難嗎?皇上畢竟還是自己的親哥哥,能夠退讓的都已經給自己讓過了,難道還要把天旭國的江山與子民都拿來開玩笑嗎?
赫連銘勳很清楚,皇上也有皇上的難處,沒有什麼是可以真正做到兩全其美的。而葉冉冉如此的鬧騰,分明就是不識大體。難道要爭寵,就一定要獨寵嗎?
可在葉冉冉看來,赫連銘勳卻是霸道的。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容忍愛的分享,卻還要讓這種事情發生。她也理解赫連銘勳的難處,知道他盡了最大的努力,最後還是這樣的結果。
葉冉冉已經認命了,已經決定退讓了,把自己心愛的人讓出來並不容易,可赫連銘勳爲什麼還是如此的執着,一定要自己看着他和別的女人成親呢?
那位娜娜塔公主畢竟不是一樣東西、一個好看的擺設,而是個活生生的人。暫且不說把一個花季少女弄到府裡來是不是礙眼,單單就這件事情來說,不僅對葉冉冉、就連對那位娜娜塔公主也是不公平的啊。
可赫連銘勳爲什麼就是不能明白呢?不給自己一個退讓的機會,偏偏要擠在一起,大家都抓心撓肝的難受嗎?
葉冉冉和赫連銘勳就那樣瞪視着,眼中本應該是愛意纏綿,現在卻變成了互不相讓,同時還都覺得對方不能夠理解自己的苦心。那種心痛,真是讓兩人都有了傷心的感覺。
“冉冉,下來。”赫連銘勳終究還是忍不住放軟了口氣,朝着葉冉冉伸出來手臂,想要讓她先下來再說。
可葉冉冉又回頭看了一眼熱鬧的人潮中,已經簇擁着朝皇城而去的娜娜塔,心裡更是一陣絞痛。娜娜塔很美麗,很年輕,熱辣的身材、漂亮的臉蛋,還有一股子異國情調,還有一個顯赫的身份。
可以說娜娜塔和赫連銘勳是才貌相當、門當戶對,這樣的一對璧人,自己夾在中間是不是太不識趣了?
想到這裡,葉冉冉勾脣一笑,朝着赫連銘勳做了一個飛吻。然後就在赫連銘勳以爲她要朝自己撲身過來的時候,朝着反方向一倒,整個人直接栽下了牆頭。
“冉冉!”赫連銘勳嚇了一跳。恭親王府的大牆比普通的人家的圍牆高了近三尺,這個高度普通人如果摔下去,也會有骨斷筋折的危險,何況葉冉冉是直接頭朝下倒栽蔥下去的。
萬一……萬一那個本來就不怎麼漂亮,又不是特別聰明的腦袋先着地的話,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赫連銘勳的心都懸了起來,直接一縱身躍上了牆頭。而與此同時,狼牙的身子也是一晃,已經落在了牆上,焦急的朝下看過去。
可牆外擁擠的人潮還沒有散去,牆下卻根本就沒有葉冉冉的影子。只有之前她的那個包袱還掛在牆檐琉璃瓦的角上。
看到了那隻掛在牆頭的包袱,赫連銘勳鬆了口氣,同時也暗自咬牙,看來自己真是低估了葉冉冉了。原來她早就在這樣的計算着,先是藉着說話把包袱取下來,然後悄悄的把包袱和琉璃瓦的角檐鉤在一起。自己在下面只看到她把包袱放在了牆頭上,根本就不會想到她已經勾住了包袱。
然後她用那樣一個危險的方式倒下來,實際上是抓住包袱,順着牆頭做了一個後空翻,這樣等到她的空翻結束,肯定是腳朝下,距離地面也不會有太大的距離了。只要再把手一鬆開,就安全落地了。
這確實是精於算計,又敢於冒險才能做出來的事情。等到赫連銘勳和狼牙都上了牆頭,葉冉冉早就藏匿於人羣之中,讓赫連銘勳根本就找不到她的影子了。
“狼牙。”赫連銘勳狠狠的咬牙,自腰間摸出一塊墨玉的腰牌來,扔到了狼牙的手上:“去叫暗影閣的閣主派出十名擅於追蹤的影子,把葉冉冉給本王找出來。”
“主子……”看着手裡厚重、內斂的墨玉腰牌,狼牙頭皮一陣陣的發麻。主子該是多生氣,還是多着急啊,竟然把暗影閣的影子都出動了。
要知道,整個天旭國能調動起暗影閣的,也不過就是皇上與主子兩個而已。穆家的掌家家主倒是也有這麼一塊腰牌,不過家主早就不問世事了。新主穆紫羽很不靠譜,所以墨玉腰牌還沒有傳到他的手上呢。
“狼牙,你什麼時候也開始質疑我的命令了?”赫連銘勳的語氣沉沉的,讓狼牙心肝一顫,立刻答應一聲,縱身朝暗影閣的方向奔去。
“小瞳。”赫連銘勳跳下牆頭,把小瞳叫到了面前。
“王爺。”小瞳跪了下來,但也只是因爲對方是王爺而已,並沒有幾分害怕的樣子,畢竟她不是赫連銘勳的影子,她只聽命於葉冉冉。
“啪”赫連銘勳一個耳光甩在了小瞳的臉上,一道凌厲的殺氣緊緊的鎖定了小瞳,沉聲道:“你知道她要往哪裡嗎?”
“回王爺,不知。”小瞳被打的嘴角有一絲血跡滲出來,但她根本沒有去擦拭的意思,更是連頭都不曾動一下,仍舊是跪的筆直。
“不知道?還是不說?這些日子,你還剩下多少影子的特質?既然已經不算是影子了,還必要忠心你的主子嗎?說,你們準備一起走的,葉冉冉要去哪裡?”
赫連銘勳從未這樣生氣過。但他也算是手下留情了。因爲他知道,葉冉冉護短,若是給她知道自己打了小瞳……
想到這裡,赫連銘勳不由的皺起眉頭來。這個該死的女人都跑掉了,自己居然還在意她的感受?打了小瞳又怎樣?殺了她又能怎樣?
赫連銘勳的眼神泛起寒意,對鷹翼道:“帶她下去,關進水牢。若是明天早上她還不說出葉冉冉的下落,就直接將她送回暗影閣。”
若是有影子被重新送回暗影閣,那就是生不如死的下場了。最輕的刑罰是割去了鼻子、嘴脣、眼皮和耳朵,毀去了容貌之後終生都帶着黑色的面巾,做一名見不得光的死士。
重的刑罰就太多了,生不如死的辦法有百十來種,讓你死都死不了,活着比死了還要難受。
影衛之所以如此忠心、如此的聽話。除了需要從小就教導之外,更是需要讓他們見識過暗影閣刑堂的施刑過程,讓他們每一個人都明白身爲一個不合格的影子將要面對的下場,這樣纔會讓他們都義無反顧的把自己的命和主人的命連在一起。
小瞳聽到要送她回暗影樓,身子一僵,隨即就剋制不住的顫抖起來。但仍然是跪着,不曾求饒。
求饒也沒有用的,說出葉冉冉的下落就更不可能。別說她不知道葉冉冉突然跳牆跑了是去了哪裡,就算是她知道,也一定不能說的。否則一樣等於是背叛了主子,下場一樣的悽慘。
赫連銘勳見小瞳除了渾身顫抖,牙關緊咬之外,還是一聲不發,冷笑了一聲,對鷹翼擺了擺手。
鷹翼撇着嘴,上前將小瞳從地上拉了起來。一路推着向王府的水牢走去。在拐過一個彎兒的時候,鷹翼偷偷的回頭瞄了一眼,確定赫連銘勳沒有跟上來,也絕對不會聽到他說話時,才小聲說道:“你別犟了,如果說出葉冉冉的下落,主子把她找回來氣就消了,也不會送你回暗影閣了。若是你真的不知道,就把前因後果都和主子說一聲,讓主子明白你確實不知情,就算還是把你關在水牢,也比直接送回暗影閣好啊。”
小瞳看了鷹翼一眼,似乎很是吃驚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很快就恢復了平時冷清的模樣,低頭跟着鷹翼仍然朝水牢方向走去。
“你這丫頭真不知好歹。葉冉冉不會有事的,主子對她的心思你也都看到了,就是氣她不懂事,和海瑟國的公主爭鋒吃醋而已。就算你不開口,主子難道就真的找不到葉冉冉嗎?若是找到了,你也被送回暗影閣了,這事可就難辦了。”
小瞳仍然不說話,但是卻停了下來,定定的看着鷹翼。
鷹翼這才聳聳肩道:“不是我慫恿你背叛你的主子,而是我看不得我的主子和你的主子因爲你而鬧的更僵。你想想,葉冉冉是個護短的人,若是她回來後知道主子對你下手,又害你回暗影閣受苦,就算葉冉冉有心和主子和好,可是爲了你,她會輕易的就和主子低頭嗎?依我看,以葉冉冉的性格,就算是爲了一個下人,都會和主子翻臉的。何況她對你的真的不錯,就好像拿你當妹妹一樣。”
鷹翼的話說完,小瞳才徹底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