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姐姐在這邊呢,要磕頭轉身好好的磕呀。”葉冉冉嚷起來就沒完,生生要在口舌上佔盡了便宜。
惹的房樑上都是一聲輕笑,那是翼實在忍不住了。同時也向另一邊樑上蹲着,忍的要內傷的牙同情的看上一眼。
“女人,閉嘴。”宋青好容易撫穩了醫箱,邁出了門口,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卻聽到身後葉冉冉還不知死活、不罷休的喊着:“你這是三等人,有脾氣、沒本事。”
“葉冉冉……”見宋青氣急敗壞的走遠了,赫連銘勳才湊過來,拉住葉冉冉的手叫她別嚷了。坐在牀邊正色道:“你可知道得罪了宋青,該有多大的麻煩?”
“他能來咬我?”葉冉冉瞪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問的理所當然。
“這倒是不至於。”赫連銘勳鄭重其事的想了想,然後搖頭。宋青確實不敢來咬葉冉冉,起碼看着自己的面子,她是自己的女人,別人的嘴巴怎麼也都別想湊過來了。
“可他有千百種法子,讓你不死不活的活受罪。”赫連銘勳很認真的說着。其實除了他這個王爺宋青還有幾分忌憚之外,就連牙和翼都吃過宋青的虧呢。不經意的一把藥粉,或是一縷香薰,就能使人神智不清,痛苦不堪。
“那有什麼,不死不活受罪的法子我也會千百種,他敢整蠱我,我就整蠱他。大家都別好過,看看到底誰咬牙能忍有骨氣吧。”葉冉冉脖子一梗,竟然有種勢必把宋青掰彎的勁頭噌噌往外冒。
“你倒是有骨氣。”赫連銘勳故意沉下臉來,問她:“你可知道,宋青醫術高絕,又身懷絕技?你一介沒有武功的小女子,如何與他鬥?”
“我不怕他身懷絕技,倒是怕他身懷有孕呢。如果他是一大一小,我倒是不忍心對他下手了。”葉冉冉一本正經的一句話,愣是把赫連銘勳堵的啞口無言。
猛然間房樑上大笑出聲,隨即就是兩個黑影笑着從上面翻滾下來。笑的最厲害的要數鷹翼,趴在地上不住的捶地打滾。
狼牙雖然忍笑忍的肚子都要抽筋兒了,但最後還是一臉嚴肅的看着葉冉冉,忽然說了一句:“若是葉姑娘真心要鬥,我們保你周全。”
葉冉冉小嘴一扁,一副很是得意的模樣。在葉冉冉看來,那個醫官宋青還真是不得人心啊,竟然有人要幫着自己來對付他。
“咳咳,葉冉冉,你就不怕宋青真的報復你?”赫連銘勳心中暗歎一聲,這女人膽子真是不小,可自己也未曾寵她到如此地步啊,這份膽量是天生的嗎?
“報復還能怎樣?我的腿已經這樣了,給他治也沒見好呀,還不是要留個難看的疤?若是他真的給我治的完好如初,我纔算服了他呢。”葉冉冉撇嘴,一臉的不屑,似乎篤定了宋青拿她沒有辦法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赫連銘勳淡笑起來,卻不住的搖頭,心中已然明瞭,原來這小女人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不過,葉冉冉也確實低估了宋青小肚雞腸的能力了。傍晚的時候她正趴在窗臺上逗着幾隻貓咪,猛然就見對面樹梢一晃,隨即就是一股子暗香襲來,等到葉冉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背上落了幾點黑色的粉末,隨即就是一陣麻癢傳來。
“切,鬼鬼祟祟的躲在樹上算什麼本事啊。不過就是癢癢粉嘛。”葉冉冉瞪着烏溜溜的眼睛向樹上看着,手上越來越癢,可她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也不用手去抓。
直到一隻小手腫的好像小饅頭似的,臉上還是帶着笑意,只是盯着棲在樹上枝葉間的那抹身影。
宋青終於捱不住了,低頭看看自己的手上特質的魚膘手套。那癢粉自己沾上都難以承受,要戴着手套才能拿取,怎麼她卻不怕?還是這女人天賦異稟,百毒不侵?
要麼是自己的藥劑不對,對付男人可行,對付女人無效?正躊躇間,猛然就感覺身後有異響。宋青還來不及回頭,一張大網已經兜頭蓋腦的罩了下來。宋青雖然不是魚,卻被這網纏了個結結實實。
最可恨的是這漁網上掛了許多倒鉤,一旦粘在身上就勾住了衣服、透過了皮肉。雖然不至於傷了性命,可一下子給這麼多小鉤子鉤在肉上,而且是牽一絲而全身痛,實在是難受異常。
“放開我。”宋青吼一聲,想要掙扎,卻見樹下黑影一閃,竟然是狼牙拋開了手裡的網繩,閃身不知隱到何處去了。
宋青乍一看還以爲自己眼花了,不敢相信狼牙會幫着那個女人做這樣的事情。只是他才一愣神的功夫,又一種不祥的預感傳來。這次仍然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就感覺一桶黏糊糊的什麼東西從天而降,正好砸在宋青的頭上。
頓時,頭髮、眼睛都給糊住了。聞那味道竟是松脂。這下宋青纔有些驚了。
要知道,給漁網兜住不會有性命之憂,就是倒鉤入肉也不過就是破皮流血,對他來說都不在話下。可這松脂化了的時候是粘稠的,但萬一凝結起來就是硬硬的一塊,任憑你再怎麼掙扎也掙不脫了。
宋青被一張漁網兜在樹梢,身上還被淋上了松脂。這松脂要是粘住了頭髮、眉毛,不剃光了別想脫去。
更何況那松脂整整一大桶,現在連眼睛、鼻子都險些糊住,萬一這些可以呼吸的地方都給堵死了,自己就真的死了。
“赫連銘勳,出來。管好你的影衛和女人。”宋青一急,開腔嚷了起來。全然沒了平日裡那股子悶騷、勁兒,倒是真心的變成了炸毛受一枚。
看的葉冉冉在窗臺上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宋青,宋大醫官。你覺得這松脂的味道還行吧?漁網的鉤子是不是也挺利的,入肉三分是最刺痛的一種感覺,你慢慢享受吧。”
“死女人,放開我。”宋青不見赫連銘勳出來,狼牙和鷹翼又躲的不見蹤影,心裡暗氣這是他們一夥合計着來整蠱自己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了。
“放開你行啊,這一身的松脂油你能自己洗掉嗎?忘了告訴你了,這松脂裡面我加了點料,黏性更強,凝結速度更快。我等着看你什麼時候變一塊人形琥珀,我好拿來收藏。”
葉冉冉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歪着小腦袋仍然看的津津有味,全然不把宋青放在眼裡。
宋青卻氣的七竅生煙,恨恨的問道:“我畢竟還救過你的命,白天也是你不信服我的醫術,說我的藥不好用。可畢竟你、我只是口舌之爭,何必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宋青如此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平時鐵定是打死也不會服軟的。現在雖然口氣還硬着,可提起白天的事情也算是變相的求和了。
只不過葉冉冉仍然一副“你說什麼我不懂”的樣子,把手裡的小魚乾扔在窗臺上,把一隻已經腫的饅頭似的右手高高舉起來給宋青看:“你瞧見了?這是你說的口舌之爭?我沒想到你竟然來的這麼快,還真的用藥害我?不過說實話,你這藥真心厲害,我也是忍了很難受的。”
葉冉冉說完,另一隻手舉起來也給宋青看,宋青就看到葉冉冉一隻藏在下面的手上捏着一根長針。宋青不解,卻聽葉冉冉解釋道:“我癢的不行就用針偷偷的刺一下大腿,然後就繼續咬牙挨着。直到你看的心急,失去了防備的時候,才能着了我的道啊。”
這女人!宋青在心裡恨恨的,卻又不得不承認葉冉冉這個女人夠強悍。寧可自損一千,也要殺敵八百?可她這樣和自己槓上了有什麼好處?
“你到底要怎樣?我不信你只是爲了好玩兒吧?”宋青口氣冷了起來。真心不知道赫連銘勳怎麼還不出來,自己都感覺脖子僵硬了,分明是松脂開始凝固的關係。
要是真的和這個女人談不攏,難道赫連銘勳就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變琥珀?
“我的要求很簡單啊。勳贊你醫術高超,身懷絕技,可我倒是不信不服。若是你能顯示你的本事,讓我心服口服了,我自然就放了你。”
宋青腦中立刻就明白了葉冉冉的本意,冷冷一哼:“我是不會再給你醫治了。就讓你的從小腿爛到膝蓋,然後慢慢的潰爛而死吧。”
“哦,那沒問題,我也不在乎。不過那樣一點點的死去太難熬了,我怕我熬不住啊。”葉冉冉說完,把手裡的那根長針拋到了地上。那針雖然細小的一根,竟然也是擲地有聲。
不知爲何,宋青眼見着那根針落地,心裡就是一驚。似乎覺得面前的那個嬌小的女子定然又有什麼新伎倆了。心中已經設起層層的防線,盯着葉冉冉不知道她要搞什麼名堂。
只是這次葉冉冉又出乎了宋青的預料。非但沒有半點要繼續對付他的意思,竟然還從一邊摸出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