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冉冉。”齊振並沒有如以前一樣叫葉冉冉“姐”,而是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葉冉冉微微皺眉,對這個稱呼已經有了些戒備,想到了齊振可能會說的話。可介於齊振一向的分寸,葉冉冉倒是不害怕他突然做出什麼事來,反而在猜想着:一向有禮有度、張弛有序的齊振會說些什麼?
齊振很聰明,從葉冉冉的眼神中就看出她的意思,也不急着說話,伸手一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跟自己過來。
齊振扯着葉冉冉的衣袖也不算是無禮,何況葉冉冉本來也沒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概念,何況是青天白日的,也就很大方的跟着他,向平時葉冉冉常常練習舞步的那間廂房走去。
只是葉冉冉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就在她被齊振拉着向廂房走去的時候,一個人影急匆匆的從前院闖了進來,正好看到葉冉冉和齊振雙雙“牽手”進門的背影。
“葉冉冉,剛剛伍孃的話我都聽到了。”齊振進屋後就開門見山。而之所以沒有直接在院子裡說話,也是齊振很識大體的覺得,表白的話總不能在院子裡隨意的就說了。
那樣的話,一是顯得自己沒有多少誠意;二是怕葉冉冉是個姑娘家,冒然聽自己表白臉上不好意思,也就把自己拒絕了。
葉冉冉也知道齊振聽到了,沒答話,只是默默地擡頭看他,不知道他後面要說的是什麼話。
見葉冉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望着自己,齊振畢竟還是情竇初開的小子,心裡一慌,原本想好的說辭也有些難以出口。但畢竟人都拉過來了,不說清楚總是心裡難受,何況齊振覺得都到了這樣的時候,再不好好的表現一番總顯得沒有男子漢的擔當了,不能總是讓梅伍娘她們橫敲豎打的提點葉冉冉,自己卻什麼都不做吧。
想到這裡,齊振抓着葉冉冉衣袖的手緊了緊。繼而又在她衣袖上略顯慌亂的翻騰一下,把長長的衣袖挽起一截,在袖中找到葉冉冉那隻滑膩、白皙的小手握緊在掌心,既是讓葉冉冉感覺自己的真心,又算是給自己壯膽。
這才說道:“葉冉冉,我覺得伍娘說的有理。我不是看不起青樓女子,只是疼惜你們生活的不易。而且我對你……對你也是一片真心。若是你願意,我立刻讓我娘找媒人過來提親,定然會八擡大轎、風風光光的把你娶進門去。”
“啊!”葉冉冉手被齊振拉住,能夠感覺到他掌心裡因爲緊張而沁出的汗水。雖然知道他是心急,也有些緊張,只是沒有想到平時那麼淡定的齊振會緊張到這般程度,竟然直接把提親的話都說出來了。
“我是極認真的想過的。原本以爲你我姐弟相稱,慢慢的在你心中有了分量,總能等到你接受我的一天,可是現在想想,這樣溫吞的等着總不及把你娶進門守在身邊來到實際。今天伍娘說的話更是句句都戳中我的心窩,齊振雖然不能給你榮華富貴,可總不會讓你吃苦,也可以在此保證,只願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再有二心。”
“哦,好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本王又該如何?”一個清冷孤傲的聲音傳來,隨即半開半掩的房門“砰”的一聲響,一個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門口,那一身銀亮的鎧甲更是在一室的陽光簇擁下分外的閃亮,猶如是臨世的天神一般。
“你是……”齊振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赫連銘勳就已經邁開大步走進屋裡。
隨着他的穩健的腳步,那身上的鎧甲發出“嘩啦啦”響聲,不帶沒有顯得繚亂,反而更平添了一些震懾的效果。
使得原本這廂房裡的兩個人都忘記了說話,只愣愣的看着赫連銘勳進門。
來到葉冉冉的身前,赫連銘勳憑藉身高的優勢,微微低頭俯視着葉冉冉。幾日不見,這丫頭面色紅潤,朱脣如絳,雙眼含羞帶情,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撩人的風韻。
尤其是赫連銘勳的眼神順着葉冉冉的胳膊看到手臂,最後落在了齊振緊緊拉住的那隻小手上。一隻大手和一隻小手交握在一起,看着分外的和諧,卻晃着赫連銘勳的眼,感覺分外的刺目。
赫連銘勳搶上前一步,左手一拂,右手一帶;想要借內力一下將齊振拉着葉冉冉的手拂開,然後把葉冉冉帶到自己懷裡來。只是葉冉冉的身子晃了晃,被他大力一拉倒是側身倒進了他的懷裡,可齊振拉着葉冉冉的手卻沒有被拂開。
赫連銘勳的眼睛微微一眯,那是他發怒的前兆。他以爲自己深厚的內力,對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的少年總不在話下,卻沒想到用了三分內力居然沒有將齊振的手拂開,反而因爲葉冉冉的身形搖晃,他也跟着向前一步,乍一看還以爲齊振挑釁似的向自己衝過來的。
“放手!”赫連銘勳低聲喝着,同時將葉冉冉的腰肢摟住,左手再次揮了過去。不過這次加了幾分力道,用了五成的暗勁兒。
葉冉冉只感覺被赫連銘勳拉到懷裡,手卻還被齊振拉着。赫連銘勳第二次發力,頓時就感覺半截胳膊生疼,忍不住痛呼一聲。
齊振聽到葉冉冉叫疼,這才慌忙鬆手,擡頭就對上了赫連銘勳虎視眈眈的一雙怒目。
赫連銘勳原本絕美傾城的一張臉此時滿是寒霜,周圍的冷氣也隨着他的怒氣翻卷襲來,幾乎把葉冉冉凍的哆嗦,忍不住就往赫連銘勳懷裡縮了幾分。
可葉冉冉這樣一副小貓兒畏寒的模樣,在齊振的眼裡卻是赫連銘勳生生用淫威嚇壞了葉冉冉。想葉冉冉從來都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在春滿園的這些日子更是自信滿滿、笑容不斷,何時曾經這樣瑟瑟發抖過呢。
何況剛纔葉冉冉居然痛呼出聲,赫連銘勳又是一副豺狼虎豹的模樣,那一張絕美傾城的美人臉也變成了猙獰猛獸一般,在齊振看來分外討厭。
挺了挺腰板還想搶步上前,卻聽到赫連銘勳低聲吼道:“才幾個月不見,你竟然急着找良人出嫁?你可知道沒有本王的令牌,私自出府該當何罪?”
本王?!!齊振這才注意到這個自稱在赫連銘勳的口中已經出現了兩次。剛剛自己還當是聽錯了,這次再聽心裡就是一寒,忍不住又向赫連銘勳看了兩眼。
赫連銘勳對於齊振掃視過來的眼神視而不見,只是低頭看着被自己箍在懷裡的葉冉冉。越是見她嬌媚動人,心裡就越是生氣,忍不住大手又緊了幾分,將葉冉冉狠狠的箍在胸膛上。
“疼,你放開。”葉冉冉只感覺赫連銘勳的手臂像是一條收緊的鋼圈,而他身上銀質的甲冑更是冰涼堅硬,自己的小身板被他蹂躪其中,好像骨頭都要粉碎、五臟都要給揉在一起似的,忍不住狠狠掙扎了兩下。
“說,知不知罪?”見葉冉冉掙扎,赫連銘勳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想自己爲了能夠早些見着這個丫頭,扔下還離京四十里的大軍不管,逼着穆紫羽說出葉冉冉的下落就一路飛馬進城。
卻偏偏在闖進後院時見到的是兩人攜手進屋的畫面。赫連銘勳幾步奔到門外,好在二人進屋並未急着關門,從虛掩的門縫裡也未見屋裡有牀鋪之類,不像是要偷情苟且的樣子,這才讓他耐着性子打算聽聽二人說些什麼。
可不聽不氣,一聽簡直火冒三丈,只怕自己再不進來,那個笑起來春光燦爛的臭小子就把他恭親王的牆角給挖倒了,這才一腳踢門進來。
可現在呢,葉冉冉從看到自己開始,不但沒有半分的驚喜和雀躍,怎麼窩在自己懷裡都不肯安靜片刻,竟然跳着腳往外掙扎?
剛剛被那小子拉着手的時候怎麼不見她掙扎?還含羞帶怯的一番思想掙扎?是不是自己再晚半刻進門,她就要點點頭,堂而皇之的要準備嫁妝去了?
想到這裡,赫連銘勳更加氣惱,大手更用了三分力,把葉冉冉箍在胸前又是好一番壓迫。直壓的葉冉冉胸腔生疼,好像肺部的空氣都要被擠光了,臉紅脖子粗的悶悶難受,卻又掙脫不開,險些要給勒死的模樣。
“你快放開纔是,不要依仗權勢欺凌弱小,若是她有何罪責,全由我一人承擔就好。”齊振眼看着葉冉冉忍痛掙扎的模樣,心裡就是一陣陣的疼。又上前一步,和赫連銘勳激烈的對視着。
“哼,你來當?只怕你還不配。”赫連銘勳冷冷一笑,看齊振對葉冉冉緊張的模樣,大手一撈,把葉冉冉攔腰一託,再一甩,竟然將葉冉冉整個人抗在了肩膀上轉身就走。
“放下我。”葉冉冉好不容易一口氣上來,卻已經是大頭朝下的被人家扛着走了。先不說這樣有腦出血的危險,多麼的難受,但是樣子就夠難看了,難道還要被這個傢伙抗出去示衆。
可任憑葉冉冉如何用小拳頭捶打赫連銘勳的後背,他那一身的銀甲都成了最好的保護,讓葉冉冉沒傷到他分毫,反而捶的自己小拳頭髮紅,疼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