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發軒和喬明俊有關在揚州設立市舶司的文書放在桌案上面。
曾永忠臉上帶着興奮的神情,看着吳宗睿開口了。
“大人,盧大人和喬副總兵這麼短的時間,就完全掌控了揚州,這很不簡單了,屬下覺得,薊遼督師府完全掌控南直隸江北四府三州的時機已經成熟了。。。”
吳宗睿微微的點頭,從登萊新軍之中遴選文武雙全之人前往江北四府三州出任主官的事宜,還沒有徹底結束,盧發軒和喬明俊就動作了,完美的掌控了江北四府三州之中最爲重要的揚州府,這無疑是巨大的進展和勝利,值得慶賀,更加關鍵的是,盧發軒從揚州收取了數百萬銀兩的賦稅,幾乎是徹底降服了揚州的士大夫家族和士紳家族,而揚州最爲出名的鹽商,更是成爲整治的重點。
登萊新軍將士沒有經歷太多的廝殺,也就是在揚州府城鎮壓了兩家鹽商家族,殺人不是很多,但形成的震懾是巨大的,至於說揚州府及其轄下的州縣官吏,被清理的人不是很多,這是盧發軒從整體穩定的角度出發做出的決定,吳宗睿也是贊同的。
江北的四府三州,其中揚州和徐州兩地,已經進行了全面的整頓,淮安府的整頓也全面鋪開,剩下的最爲重要的地方,就是廬州和鳳陽了,依照盧發軒和喬明俊的能力,完成全面整頓的任務不在話下,就看需要多長的時間了。
更加關鍵的是,登萊新軍已經完全掌控了北方的命脈,那就是漕運,到了這個時候,皇上和朝廷根本沒有辦法節制吳宗睿和登萊新軍,如果登萊新軍截斷漕運,皇上和朝廷維持不了多長的時間。
其實吳宗睿的觸角,同樣伸向了南方,作爲大明海運貿易最爲重要的登州碼頭,控制了大明與海外交易的八成左右,廣州和福建等地的交易,在逐漸的萎縮,東印度公司所有的海運業務,都是前往登州海運碼頭,這樣無形之中就掌控了南方絕大部分的商貿交易,不管是從海外運送到大明的貨物,還是從大明運送到海外的貨物,幾乎都是通過登州碼頭。
有些事情是一步一步來,不能夠太着急,譬如說海運貿易,吳宗睿當初擔任登萊巡撫的時候,力排衆議設立了登州海運碼頭,與海外的商船達成了商貿的協議,儘管期間遭遇到朝廷的非議,依舊堅持下來了,而且爲了擴大海外商貿的交易,登州海運碼頭數次的擴建,設立在登州的市舶司,制度不斷的完善,駐守蓬萊水城的水師,時刻護衛海運碼頭,讓諸多的商賈能夠安心的在這裡交易,所有這一切,都爲登州海外貿易不斷壯大奠定了雄厚的基礎,商貿賦稅幾乎撐起了薊遼督師府整個收入的三分之一。
吳宗睿另外一個至關重要的觸角,就是錢莊。
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總部設立在登州的錢莊,已經遍佈南方各地,得到了各階層信任的錢莊,集聚了大量的錢財,以錢生錢的同時,也保證了登萊新軍在緊急時刻,有足夠的錢財支撐。
可以說,外部的條件逐漸成熟了。
“先生,明日我就要回到錦州去了,山東的諸多事宜,拜託您了。。。”
曾永忠楞了一下,情不自禁的開口了。
“大人,山東乃是目前最爲重要的地域,您完全可以在這裡坐鎮,既可以管轄遼東的事宜,也可以管轄南直隸江北四府三州的事宜,若是回到遼東去了,一旦盧大人和喬副總兵遇見頗爲緊急的事情,豈不是要耽誤時間嗎。。。”
吳宗睿搖了搖頭,有些話他是無法直接說出來的,譬如說按照歷史的進程,後金的皇太極命不久矣,大清國馬上就要出現混亂的局面,還有,五省總督孫傳庭,也沒有多少舒心的日子了,馬上就要發起對李自成的進攻,當李自成徹底打敗孫傳庭,攻陷西安府城的時候,大明王朝就要轟然倒下了。
這一切,都需要吳宗睿回到遼東去部署,如果他不提醒,登萊新軍的情報司不可能在這些方面展開重點的偵查,現如今,吳宗睿需要的就是這些方面的情報。
是不是趁着後金皇太極病逝的機會,指揮駐守遼東的登萊新軍,渡過遼河,展開對後金八旗軍的進攻,消滅八旗軍的有生力量,還是將重點放置在中原地區,這都是吳宗睿需要詳細思考的,且馬上做出決定的。
歷史的進程毫無疑問發生了變化,吳宗睿所倚重的歷史知識所剩無幾。
“先生,我離開遼東很長時間了,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回去做出詳細的部署,若是先生能夠在我的身邊,我輕鬆很多,可惜,先生需要坐鎮山東,無法抽身。。。”
曾永忠看着吳宗睿,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大人,培養和信任文官的事宜,您應該要考慮了。。。”
吳宗睿臉上帶着無奈的神情,這件事情曾永忠說過好幾次了,儘管吳宗睿想了不少的辦法,但這件事情的進展速度不是很快。
“先生,這培養文官的事宜,我想了不少的辦法,前幾日與劉寧閒聊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登萊新軍的講武堂,我考慮是不是比照講武堂的模式,設立專門的學堂,專門來培訓地方官吏,譬如說江北四府三州的官吏,願意服從薊遼督師府管理的基礎之上,進入學堂去好好的學習,但他們徹底明白薊遼督師府提出的治理地方的辦法,爾後將他們派遣到各地去,好好的治理地方。。。”
曾永忠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他對着吳宗睿抱拳稽首行禮。
“大人這個辦法太好了,屬下怎麼就沒有想到,屬下知道,登萊新軍之中設立了講武堂,不管是軍官還是軍士,凡進入講武堂學習之人,無不成爲登萊新軍的中堅力量,若是把講武堂的模式搬遷到地方,對於地方的官吏同樣進行培訓,豈不是能夠籠絡大量的官吏,讓他們爲大人做事情。。。”
面對曾永忠的讚譽,吳宗睿有些無語,其實不管是登萊新軍之中的講武堂,還是即將在地方上設立的專門培訓地方官吏的學堂,其背後的關鍵是掌控權力,只有吳宗睿徹底的掌控了權力,掌控了天下,這類的學堂纔有可能真正的鋪開。
當然,在山東等地設立此等的學堂,還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可以大規模的培訓山東、南直隸江北四府三州以及遼東的各級官吏。
“先生既然認同我的建議,那就麻煩先生幫忙籌備,其實籌備此等的學堂,難度也不是很大,我想剛剛從登萊新軍之中抽調之人,他們準備趕赴南直隸江北四府三州出任主官,正好讓他們成爲第一批的學員。”
曾永忠用力的點頭。
“大人說的是,此事屬下定當竭盡全力,不過屬下有兩件事情,煩請大人應允。”
“先生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就是了。”
“這其一,請大人爲這個學堂命名,其二,請大人准許屬下從登萊新軍講武堂之中,抽調部分的人員,進入學堂授課。。。”
吳宗睿楞了一下,他還真的沒有想過學堂的名字,至於說從登萊新軍講武堂之中抽調人員來授課,倒不是多大的問題。
“先生,此等的學堂,目前來看不可過於的招搖,免得引發他人的關注,依我看,學堂設立在濟南,就叫做濟南大學堂吧,至於說抽調授課之人,不是什麼問題,先生做出決定之後,我來協調。。。”
說到這裡,吳宗睿的神色突然有些嚴肅了。
第一批參加培訓的學員,是從登萊新軍之中抽調的文武雙全之人,這些人在登萊新軍講武堂之中聽過很多的課程,吳宗睿不需要格外操心,但接下來濟南大學堂培訓之人,肯定是南直隸江北四府三州或者是山東各地的官吏,對於這些人的培訓就至關重要了。
大明讀書人有着天然的傲氣,那是深入骨子裡的傲氣,如果濟南大學堂所講授的課程,不能夠讓這些地方的官吏服氣,那麼他們就算是參加學習了,將來到地方上爲官,也不大可能按照大學堂裡面講授的要求來做事情。
“先生,濟南大學堂所講授的課程,務必要令人信服,不要一味的空洞說教,否則達不到辦理大學堂的效果,依我看,這學堂還是請先生直接負責。。。”
曾永忠早就想到濟南大學堂的重要性了。
“大人,濟南大學堂至關重要,剛剛屬下想過了,濟南大學堂關乎大人是不是能夠順利的掌控地方官府,關乎地方官府是不是能夠很好的治理地方,責任非同小可,大人信任屬下,屬下定當竭盡全力。。。”
曾永忠還沒有說完,吳宗睿就擺手了。
“先生放心,濟南大學堂如此的重要,我不會不管不顧,有關濟南大學堂的課程,先生和我親自審定,特別是那些牽涉民生事宜之課程,決不能有絲毫的疏忽,若是沒有詳實的數據,沒有事實,那些地方官吏又豈能聽得進去,又豈能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