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兩天的時間,大量的人攜帶家中的細軟離開淮安府城,這裡麪包括絕大部分士大夫家族之人,也包括了不少的商賈,甚至漕運碼頭的不少漕運船主,也駕駛漕船,朝着杭州的方向而去,離開了淮安府城。
尋常的百姓不可能知道流寇即將進攻淮安府城,但士大夫肯定知道,一些商賈肯定知道。
如此之多的人離開淮安府城,朝着其他的地方而去,這樣的情形,對於穩定府城的局勢,肯定是有很大影響的,但不會有人去追究此事,誰都明白其中意思。
更加過分的是,漕運總督府以及淮安府衙的部分官吏,也偷偷的離開府城。
負責漕運總督府所有事宜的坐糧廳郎中,睜一眼閉一眼,沒有過問和追究。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知道消息之人選擇離開,這很正常,但是官吏也紛紛離開,這就說不過去了,畢竟官吏需要盡職盡責,固守城池。
熱鬧喧囂的漕運碼頭,變得略微沉寂,熙熙攘攘的淮安府城,也變得略微安靜。
到了第三天,一些百姓也開始加入到離開府城的大軍之中。
形勢眼看着就難以控制,坐糧廳郎中終於出面了,他與漕運副總兵、淮安府知府劉大人分別商議之後,下達了命令,北門、東門和西門全部關閉,駐守南門的軍士,嚴控出城之人,除非是有漕運總督府的手令,否則任何人都不得離開。
有權有勢的人早就離開了淮安府城,剩下的幾乎都是尋常的百姓,漕運總督府當然不在乎了,所以命令很快得到執行。
漕運總督府的命令,在府城引發了軒然大波,傳聞滿天飛,有關流寇即將進攻淮安府城的消息,終於傳揚出去了。
。。。
孫可望率領的五萬義軍軍士,距離淮安府城只有二十里地了。
斥候一直都在稟報淮安府城的情況,得知大量的人員和船隻離開淮安府城,孫可望恨得牙癢癢,卻無可奈何,那些離開淮安府城之人,一定攜帶了大量的財富離開。
大軍的行軍速度已經夠快了,原本需要五天到六天的行程,僅僅用了四天的時間,每日天不亮就開始行軍,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大軍才安營紮寨歇息,行軍過程之中,沒有歇息的時間,吃飯都是一邊走一邊吃,目的就是節約時間。
“報,淮安府城已經關閉了北門、東門和西門,僅僅留下南門,軍士守衛森嚴。。。”
孫可望臉上露出了笑容,滿意的點頭。
“好,繼續去偵查,有什麼消息隨時稟報。”
斥候離開之後,孫可望看着身邊的親兵營副總管,笑着開口了。
“我還在擔心,如果淮安府城內的人都離開了,留下一座空城,我們佔領了有多大的作用啊,好在有人幫助我們。。。”
親兵營副總管點點頭。
“將軍,大軍馬上就要抵達淮安府城了,是不是派遣斥候,帶着兵符先行抵達淮安府城。”
孫可望略微的思索。
“不錯,我們應該行動了,城內肯定也派遣了斥候,偵察到了我們的行蹤,雖然他們認定我們就是登萊新軍,不過我們也需要謹慎,不能夠出現任何的差錯,我們從虹縣出現,已經有五天的時間,有些消息怕也要傳到淮安府城了。”
親兵營副總管對着孫可望抱拳。
孫可望從懷裡掏出了兵符,小心的遞給了親兵營副總管。
“速去,我等着你們的好消息,大軍進入淮安府城之後,好好的歇息一下,夜間統一行動,你此去淮安府城,告知駐守的朝廷大軍,我們長途奔襲,異常勞累,進入府城之後需要好好的歇息,有什麼事情明日一早商議。”
。。。
漕運副總兵已經接到了斥候的稟報,淮安府城外發現了大軍的行蹤。
漕運副總兵認定這路大軍就是登萊新軍,不過謹慎起見,他還是命令軍士關閉了南門。
小半個時辰過去,中軍帳外面響起了馬蹄聲。
漕運副總兵再次見到了上次來的那幾名斥候,所不同的時候,斥候帶來了丁啓睿大人的兵符,手握兵符的時候,漕運副總兵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幾名登萊新軍的斥候,做事情還是乾脆利落,他們告訴漕運副總兵,登萊新軍軍士長途奔襲,感覺到勞累,且登萊新軍已經偵察到了,駐守邳州和宿遷的流寇,已經出發朝着淮安府城的方向而來,預計兩天到三天的時間,就可能圍攻淮安府城,所以登萊新軍軍士今夜需要好好的歇息一番,有什麼事情翌日商議。
漕運副總兵連聲說好,說登萊新軍軍士的宿營地已經安排好了,就在軍營之中,這幾日專門騰出來了數千的營房,只不過軍營不是很大,需要克服一下。
幾名斥候跟隨漕運副總兵,來到了南門,走上了城牆。
領頭的斥候,看了看城牆上面的軍士,以及不遠處的紅夷大炮,臉上露出了笑容。
“副總兵大人,這些軍士神清氣爽,注意力集中,看上去訓練有素,由他們來守衛淮安府城,流寇根本沒有機會。。。”
得到登萊新軍的表揚可不簡單,漕運副總兵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哪裡哪裡,可不敢與登萊新軍比較,此番登萊新軍前來幫助駐守淮安府城,我們還要好好的向你們請教呢。”
爲首的斥候對着漕運副總兵抱拳行禮。
“副總兵大人放心,我一定稟報孫將軍。”
。。。
遠處的天空,泛起一陣陣的黃沙,那是大軍人馬行軍的情形。
終於,城牆上面的軍士,用肉眼就可以看見越來越近的大軍了。
不少的軍士,都是瞪大眼睛,看着越來越近的“登萊新軍”。
不得不說,登萊新軍的名氣太大了,當年登萊新軍負責剿滅流寇,斬殺了高迎祥等流寇的首領,爾後登萊新軍負責駐守遼東,大的後金韃子根本不敢覬覦北直隸和中原,如此強悍的軍隊,成爲衆人仰慕的對象,也是理所當然。
城牆下面的大軍,沒有帶來太大的震撼,他們的步伐不是特別的整齊,精神也一般,更加重要的是,這支大軍沒有讓人感覺到殺氣。
當然,登萊新軍可能是因爲長途奔襲,過於的勞累,所以形象一般化了。
騎着駿馬的孫可望,在大隊人馬的最前面,進城的時候,他沒有下馬,若是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看見孫可望的臉色是通紅的。
所有軍士進入城池的時候,都很安靜。
南門早就戒嚴了,沒有百姓,唯有默默進入城池之中的軍士。
前方有人帶路,指揮孫可望一行,直接往軍營的方向而去,因爲提前打過招呼,沒有人前來迎接與問候。
孫可望遠遠的看見漕運副總兵,連忙下馬了。
“這位是登萊新軍的孫將軍吧,我是漕運副總兵。。。”
“副總兵大人好,我們奉都督大人的命令,前來淮安府城,協助副總兵大人抵禦流寇,還要請副總兵大人多多照顧啊。”
漕運副總兵對着孫可望連連的擺手。
“哪裡哪裡,這是我們應該要做的,孫將軍率領登萊新軍,遠道而來,協助我們守衛城池,感激不盡啊。。。”
一邊說話,漕運副總兵一邊陪着孫可望等人,朝着軍營的方向走去。
孫可望暗地裡給了扮作斥候的親兵營副總管一個眼神。
一百來人跟在了身後,包括漕運副總兵帶着的親兵,也被他們圍在了中間,一同朝着軍營的方向而去,衆人的臉上都帶着笑容,相互問候。
終於來到了軍營。
進入營房,漕運副總兵看着孫可望開口了。
“孫將軍,這裡就是登萊新軍臨時的中軍帳,條件有些簡陋,還請孫將軍見諒啊。”
孫可望佯裝看了看整個的營房,走到了漕運副總兵的面前。
“我要感謝副總兵大人了,這裡的條件很好,好的我們都沒有想到啊。。。”
孫可望的手中出現了一炳鋼刀,直接插入了漕運副總兵的胸部,站在漕運副總兵身邊的兩名軍士,一人拼命的捂住了漕運副總兵的嘴,一人抓住了漕運副總兵的兩隻胳膊。
漕運副總兵瞪大了眼睛,看着臉上帶着猙獰笑容的孫可望。
“我讓你死個明白,我是孫可望,奉義父張獻忠的命令,前來攻打淮安府城。”
“漕運總督丁啓睿,早就被我義軍生擒,不用幾天的時間,就押解到淮安府城來了。”
“按說你這個漕運副總兵,給我們義軍的幫助很大,我應該要饒了你的性命,不過我不放心啊,殺了你,軍營裡面的軍士就羣龍無首了,你說是不是啊。。。”
漕運副總兵身體劇烈的扭動,可惜兩名控制他的軍士,力氣很大,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動彈。。。
不過一分多鐘的時間,漕運副總兵停止了掙扎,頭也垂下了。
孫可望拔出了鋼刀,一縷鮮血瞬間噴濺出來。
在衣袖上面擦去鋼刀上面的血漬,孫可望對着親兵營副總管開口了。
“去告訴外面的軍士,就說副總兵大人與我一同飲酒,暫時不回去了,也給他們一些美酒,趁着他們飲酒的時候,全部斬殺。”
。。。
夜深了,漕運兵丁軍營裡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其中夾雜着不少慘叫的聲音,很快火光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