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怖的,是接連不斷的小雪後,突然來一場大雪,也就是牧民聞之色變的白災,那就麻煩了。
“喲,大兄這是統管也失八禿,有些進入角色了哦。”
秦琪失笑道:
“也失八禿和附近各部我覺得不用擔心,畢竟都經歷過白災,知道如何應對,雪後若缺吃食,也自有阿剌知院操持。
板升城這些南來的漢人才堪憂,他們沒什麼經驗,一旦應對不當就是大禍。”
“沒錯,我也有此擔心,要不要我派人知會莫七手下一聲,讓他們也有個防備?”
秦博說完,看着秦琪。
“看我作甚,大兄,你纔是父親指定的也失八禿協管。”
“嘿嘿,我不是怕你嘛,怕你覺得會因爲此事暴露身份。”
“我可不是如此不分輕重之人,你該幹嘛幹嘛,再說你不會找個藉口,躲着點秦川哥他們麼?”
秦博得了秦琪首肯,笑了兩聲,衝着院中仍在打鬧的周秦川叫道:
“周兄,我出去一趟,弄些酒水回來。”
見三人根本顧不上回應自己,秦博笑着搖搖頭,出門去了。
沒隔多久,等他拎着兩壇酒回來之時,周秦川三人也玩夠了,剛好譚蒙把魚處理好,火鍋盛宴正式開始。
一盤魚,一盤黃羊肉下到鍋裡不過片刻,氤氳的香氣便四下散開,甚至飄到了屋外。
“喲,有好吃的。”門外傳來一個女童的聲音。
很快,唐丹和侍劍二人便出現在了伙房門口。
除了秦博,衆人一點都不奇怪,這個所謂的聖女,鼻子似乎比狗還靈,這些天來,只要有好吃的,她總能聞着味兒不請自來。
周秦川如今也勉強接受了這個丫頭,反正又不勸他們入教,而且侍劍會付銀錢,吃不了虧。
“呀,黃羊肉,鮮魚,難怪這麼香,小濟,有好吃的也不叫我,不地道哦。”
唐丹對着小濟揶揄道。
小濟臉一垮,也不答話,徑自拿了兩套碗筷,遞到二人手中後,方纔嘟囔道:
“你來得又不晚,有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麼?”
衆人見了,都有些忍俊不禁。
小濟這小子天生膽大包天,不太服管教,就是蘇幼蓉,也只能勉強對其約束一二。
偏生被這個叫做唐丹的白蓮教聖女吃得死死的。
小濟生於何處不知,但是長於市井,嘴巴可是一點都不饒人,不誇張地說,能把人懟得背過氣去。
奈何在唐丹面前無從施展,每當他開始毒舌的時候,唐丹要麼裝聾作啞,不予理睬,讓小濟有力無處使。
要麼直接動手使用武力,小濟氣力不如她,每次總要吃點虧。
兩人年歲相近,他又不可能像在蘇幼蓉面前那般落荒而逃,三番五次之後,就再不敢耍嘴皮子,只能乖乖任唐丹擺佈。
這還真是癩蛤蟆降怪物,一物降一物。
唐丹似乎天生就不知道什麼是客氣,接過碗筷,只說了一句“我開吃了”,就迫不及待地伸筷入鍋,撈上了幾片已經燙熟的肉片,放入嘴裡一陣大嚼。
這個小吃貨一起頭,誰也不甘心落後,一時間房內吃聲大作。
一直等到唐丹吃飽喝足,告辭之後,周秦川和秦博、譚蒙三人,纔有空慢下來自在喝酒。
這裡沒有低度米酒,小濟喝了幾碗他自己做的冰凍酸酪之後,不耐陪周秦川他們,自己洗漱一番,爬上炕先睡了。
蘇幼蓉和秦琪吃飽了也坐不住,一合計,乾脆跑到隔壁去收拾行李。
既然秦博回來了,自然是要陪着自家小妹的。
兩人到了秦氏兄妹的小屋,齊心協力疊好蘇幼蓉的被褥打好包,正待在火炕中間掛上遮擋布簾,以便給兄妹二人相互遮擋之時,秦琪忽然多嘴問了句話:
“幼蓉姐姐,你和秦川哥圓房了麼?”
呀,蘇幼蓉瞬間臉色緋紅,白了秦琪一眼:
“秦琪妹妹怎能如此問話,真是羞死人了。”
“哎呀,幼蓉姐,男女之間,人倫大事,這有甚害羞的。”秦琪畢竟在草原長大,在這方面,膽子要比蘇幼蓉大得多。
見蘇幼蓉仍扭扭捏捏不肯多說,當下快言快語地說道:
“你和秦川哥早睡到了一塊兒,想必是圓了房的。”
草原女子敢愛敢恨,秦琪倒不因此嫉妒蘇幼蓉,剛纔那個話頭,純粹是一時好奇,多嘴問出來的,這會兒不過是順着話題繼續而已。
蘇幼蓉臉紅得直欲滴出血來,也不出聲,只微微點了點頭。
“可……有些不對啊。”
秦琪仔細打量蘇幼蓉的臉,還上上下下看了好幾眼對方的身段,總覺得按着孃親所授,蘇幼蓉並不像是個已爲人婦的女子。
以秦琪母親的出身,男女之事自是懂的,草原上風氣開放,爲了怕女兒懵懂中吃虧,還未到出嫁年紀,就早早教了她本該成親時才應該知道的東西。
“什……什麼不對?”蘇幼蓉的聲音像蚊蟲一般細微。
秦琪歪着頭想了想,趴到蘇幼蓉肩旁,一手遮着嘴巴,同蘇幼蓉咬了好半天耳朵。
蘇幼蓉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臉則是越發的紅了,最後耳朵都像是在暖鍋裡涮了一道。
“幼蓉姐,知道了吧,這才叫圓房。”
秦琪最後總結道,心裡不知怎地有些輕鬆,秦川哥和幼蓉姐居然還不是真正的夫妻。
看蘇幼蓉樣子,是真不知道這檔子事兒,以爲男女只要抱在一起睡覺就叫圓房,就能懷孕,還真是讓秦琪無語。
蘇幼蓉在被秦琪一番教導之後,羞不可抑,頭都不敢擡,原來還要那個才叫圓房。
同時也放下了一直以來的擔憂,怪不得自己的月事如常,懷不上孩子不是自己的肚子不爭氣。
以前懵裡懵懂的,蘇幼蓉還能同周秦川睡在一個炕上。
如今被秦琪說破,她卻一時沒那個臉皮與周秦川共寢了。
不行,不能同秦川哥一塊兒睡覺了,想到秦琪同她所說,蘇幼蓉就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再說還有個小濟在炕上,圓房什麼的她就更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