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朝陽初露,澄淨的天空猶如被沖洗過一般,一片蔚藍。
墨非來到了非自然死亡原因研究所。
“墨非先生,你怎麼來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石原里美看見墨非,詫異的問道。
此時,整個研究所,只有石原里美一個人到了,其他人還沒有來。
“倒不是需要你幫忙,而是……”墨非拿出了一個小化妝盒:“這應該是你昨天晚上掉落的東西吧?”
“誒?怎麼在你這兒?”
石原里美看了看墨非手中的小化妝盒,又翻了翻自己的包包,卻沒有找到應該一直躺在裡面的自己的化妝盒,她撓了撓頭,傻笑道:“看來是我昨天晚上掉在了烤肉店?”
“嗯。”墨非點了點頭,笑道:“我也是在你們離去之後,才發現的,想找你,卻沒有你的手機號碼,所以我就只有上門來還給你了。”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啦,而是墨非爲了尋找進一步接近石原里美的機會,從石原里美的包包裡面,偷拿出來的。
就是爲了今天能來還給她。
渣男的套路,就是這麼防不勝防。
“真是麻煩你了,不好意思!”石原里美趕緊從墨非手中接過自己的化妝盒,鞠躬感謝道。
“沒什麼,反正我這段時間都很閒,也沒有什麼事情做,所以不用客氣。”墨非輕輕一笑,說道。
作爲一個“踏實肯幹”的藍孩紙,墨非堅持認爲,一針見血……不,是一炮走紅這種事情,那是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
墨非和石原里美相對而立,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因爲兩個人還不太熟悉……
下一刻。
一個氣質陰鬱的捲髮男,走進了非自然死亡原因研究所,看見相對而立的墨非和石原里美,微微瞥了一眼,就進入了旁邊的辦公室裡面,拉上了窗簾。
石原里美微微尷尬,對墨非說道:
“請不要介意,這位中堂系醫師,患有自閉症,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
墨非道:“是這樣嘛,我明白了,好像許多天才都患有自閉症什麼的,這樣能夠讓他們對某個領域,更加專注。”
“喂,你和你男朋友在辦公室談情說愛就說你們的,但是不要隨意污衊我!”
在拉上了窗簾的辦公室裡面,傳來了中堂系的聲音。
“中堂醫師……”
石原里美正要反駁,忽然間,她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了。
她不得不先拿起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一看來電人名字——東海林夕子。
“摩西摩西?”
“里美,我這裡出大事情了,你趕快過來一趟啊!”東海林焦急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邊傳來,似乎都有點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了。
石原里美拿着電話,和墨非對視了一眼。
原來啊,是因爲昨天中午吃了櫻小路會社的慶功宴後,東海林夕子傍晚就去參加了異性交流會。
然後她喝了不少酒。
之後整個人變得迷迷糊糊的。
但是等她醒來的時候,她躺在一家酒店的大船上,身上只穿着內衣,旁邊躺着一個只披着一層浴巾的男人。
這還沒什麼,最可怕的事情是……這個男人直了!
身體躺得僵直彷彿冰棍似的。
毫無疑問,這男人死了。
東海林夕子理所當然的慌了——這男人的死,不會有自己的事情吧?
萬一這男人是刺激死的,她會不會要揹負法律責任啊?
於是東海林夕子趕緊打電話給石原里美這位閨蜜兼出色法醫。
“墨非先生,現在可能沒辦法接待你了,東海林那邊出了大事情。”石原里美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沒有關係。”墨非又道:“不如我也去看看吧,我也學過不少法醫知識,說不定能幫得上忙呢!”
石原里美想了想,感覺也是,墨非法醫知識,說不定比她還要精神,在這種情況下,說不定會是一個好幫手,她自然就同意了。
東京千禧三井花園酒店。
地處東京中央區,毗鄰名列世界三大名街之一的銀座,繁華的購物、餐飲、娛樂商區近在咫尺,附近有4條地鐵線路,擁有優越的地理位置、熱情的服務態度、高品質的住宿環境,名氣不小。
等墨非和石原里美到酒店的時候,就發現已經有警察在現場了。
“里美,你終於來了!”
東海林夕子一把抱住了石原里美,痛哭流涕。
就算她也是法醫,看過了無數的屍體,但是她跟這具屍體睡了一晚上……心裡面的壓力,着實有點大啊。
“沒事了,沒事了。”石原里美小聲安慰道:“我一定會爲你查出真相,還你清白的。”
在現場負責處理現場的警察,是東海林夕子報警聯絡的,也是她們非自然死亡原因研究所的老朋友了。
當即,就能讓石原里美爲屍體做簡單堅持,查明死因。
“說實話,我完全不記得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一定都不記得了。”東海林夕子捂着臉道:“我怎麼會和他……他根本就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啊……”
“連他是誰都不記得了嗎?”警察毛利忠治問道。
“這個我倒是記得,他是權田原先生,是ACID健身房的會員,昨天晚上和我一起喝酒的人之一,他讓我坐在他的旁邊,一個勁的勸我喝酒,可是我不記得自己有喝到醉了……但是酒會快結束的時候,突然睡意上頭,我一邊覺得奇怪,一邊走出店門,他說要送我,我說不用了,拒絕了他,之後……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東海林夕子回憶着細節,慢慢說道。
野田昊那種帥得一塌糊塗的富有公子哥,自然是東海林夕子的菜,可是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野田昊那種男人,根本不可能喜歡她這種姿色平平的女人,那是看上了石原里美這個頂級大美人,所以在中午烤肉給石原里美當了擋箭牌之後,東海林夕子又回到了現實之中,來異性交流會,尋找自己的真愛。
只是她沒有想到……
和一具屍體躺了一晚上。
“我明白了,東海林,先做個血液檢查吧!”石原里美說道。
“你果然也是這麼想的嗎?”東海林夕子垂頭喪氣的說道:“明明我自己就是藥物的專家,結果卻被外行人給下了藥……”
石原里美拿來了抽血器具,問道:“你有沒有把酒杯留在桌子上,就離開座位?”
“中途去了一下洗手間。”
“那麼肯定就是在那時,被人在酒中下了藥。”石原里美道。
“大家都知根知底的,不會做那些事情吧?”東海林夕子一邊配合石原里美抽血,一邊鬱悶道。
“熟人作案,反而更難報案,有很多人都會利用這一點。”石原里美道。
“也就是說,我被人下了藥,帶到這裡來,在受害之前,碰巧對方因爲心肌梗塞之類的原因,猝死了嗎?”東海林夕子道。
“可是,他好像是窒息死亡。”石原里美道。
“窒息?”
“他的屍體出現了輕微的發紺,雖然未經解刨,不能下定論……”石原里美道。
“我們已經確認了監控錄像,拍到了權田原攙扶着軟弱無力的東海林,進入房間的身影,根據前臺所說,房間早就訂好了。”
警察毛利忠治上前說道。
“計劃好了的啊!”
“人渣!”
墨非卻是看了這個警察毛利忠治幾眼,他也姓毛利……不會是毛利小五郎的親戚什麼的吧?
“可是我覺得一個女人,和不太熟悉的男人,喝酒喝到酩酊大醉,也是有問題的吧?”
毛利忠治道。
“我纔沒有喝到酩酊大醉,你剛剛沒有聽到嗎?我是被他下了藥!”東海林夕子道。
毛利忠治道:“是不是下了藥,還不知道呢,你再看看你這身穿着……”
“毛利警官!”石原里美正色道:“不管女性穿什麼衣服,或者喝到酩酊大醉,都不能成爲男人爲所欲爲的理由吧?沒有得到雙方一致認同的性,就是犯罪!”
毛利忠治鬱悶道:“不是,我們說得是兩個問題啊,我是說,女性應該有自我保護意識,不要隨隨便便就跟不太熟悉的男人喝酒,喝到酩酊大醉,並且衣着暴露……就好像一羣哈士奇裡有幾頭狼,別人跟你說,別過去玩,你非來上一句,狼咬我,是狼的錯,不是我的錯。可問題就在於這事兒對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受到了傷害,而狼是錯的。錯了又怎樣???打死了狼,你還是受到了傷害。所以,對錯重要嗎?”
“結果你們對我說,我想穿多暴露是我的自由,我可以騷你不能擾,我去酒吧迪廳玩不代表我作風放蕩,我抽菸喝酒紋身但我是好姑娘……”
毛利忠治爲了增強說服力,還拉上了墨非:“這位小哥,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這個,還是很有道理的。”墨非說道:“隨着女權的逐漸興起,現在網絡上,有很多反對被害者有罪論的女人們,我也認爲被害者有罪論絕對是錯誤的,但,否定基本的安全意識,宣揚極端的自由主義論調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不是蠢,就是壞。”
“其實我覺得世界上大部分的男人都是不會侵犯女性的好人,只有少部分的禽獸。並且,只有我們這些好人才希望女生們都能有一些安全意識,壞人們反倒希望女生們的自我保護意識越低越好。”
“就是啊!”毛利忠治拍掌道:“現在有些人反倒是天天逮着我們這些好人瘋狂辱罵,罵我們干涉她們穿衣自由,把我們善意的提醒說成是受害者有罪論,反倒是那些壞人、流氓、色狼,他們其實非常樂於看到這樣誤導天底下的無知少女的局面出現,因爲這意味着他們將更容易得逞。”
“所以,各位,麻煩你們仔細思考一下,那些天天告訴你,你愛穿多暴露都不是別人侵犯你的理由的人,她到底是真的在爲你們爭取‘穿衣自由’,還是爲了某些邪惡目的,不惜慫恿你們站在危牆之下?”
“畢竟,僅從男性的生理角度來講,我巴不得女人個個都穿比基尼上街。結果我卻反而勸你們在某些場合要多穿一點,難道我是吃飽了撐的嗎?”
石原里美和東海林夕子想了想,以她們倆的智商,自然很快就能想明白之間的邏輯關係,不由得點了點頭,覺得墨非和毛利忠治說得是對的。
在某些場合,女人還是應該儘量少穿暴露衣着,減少招蜂引蝶的可能性,保護好自己。
“毛利警官,我們在男子的上衣裡面,發現了這個!”
有一名警察拿着透明的自封袋,裡面有幾顆異常的藥物。
“你看吧,我就說不是我喝得酩酊大醉,而是他給我下了藥!”東海林夕子趕忙道。
“呵呵。”毛利忠治揮了揮手,讓手下人,拿着藥物去檢測了。
東京警方,對現場勘探完畢。
除了東海林夕子和死者權田原之外,沒有第二人進入房間的痕跡。
如果是明顯的他殺的話,東海林夕子此時就是第一嫌疑人了。
但,權田原的屍體,並無明顯傷痕,外加監控可以證明,昨天晚上是權田原帶着不省人事的東海林夕子進入酒店,他身上又找到了異常藥物,死因還暫時不明,所以東海林夕子沒有被拘役,不過也被毛利忠治警告,暫時不允許離開東京,隨時準備警方的傳喚。
“啊,我怎麼那麼倒黴啊,被人下了藥,差點被……結果還牽扯進入了死亡案件,我煩死了!”東海林夕子雙手抓撓着腦袋,一副快要發瘋的模樣。
“行了吧,要不是你自己經常去參加這種曖昧性質的異性交流會,又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呢?”石原里美白了東海林夕子一眼,說道。
“那權田原死得太古怪了,我不太理解,他爲什麼會窒息而亡……”石原里美低頭沉思,又看向旁邊的墨非問道:“墨非先生,你怎麼看?”
墨非略微沉吟,道:“大人,此事必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