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前。
吳神父登高演講:
“我奉萬能的主的意旨,再次來到這裡,幫助大家,帶領大家脫離罪惡。這個世界太恐怖了,朋友不相信朋友,親戚不相信親戚,人不相信人。”
“所以你們要相信我,因爲我是天父之子,只要相信我,你們也將會成爲天父的兒女!萬能的主啊,沒有你仁慈的幫助,我們便一無所有,求你接納我們卑微的祭品和祈禱,恩賜我們行善的力量。”
“你們要有信心,要虔誠,要奉獻!願主與我們同在,阿門!”
在經歷了甲午戰爭之後,師夷長技以制夷的策略已經明確行不通,巨大的創傷刺痛了廣大知識分子脆弱的心,難免會產生強者崇拜,迸發各種激進思想,甚至已經出現了全盤茜化論。
特別是東瀛通過明治維新,脫亞入歐,全盤茜化,一躍而起,成爲東亞頭號強國,有了這個對照目標,華夏更是廣泛在社會上形成對西洋的盲目崇拜。
在封建社會,大多數有錢人,不過都是繼承家產的鄉紳、地主,吃喝玩樂還在行,但要說思想意志,恐怕也就只有跟着社會思潮走,所以爲了趕時髦,大多數有錢人還是願意支持一下西洋宗教,向一些愚夫愚婦表示,自己作爲地方領頭羊,還是一直堅持教化的職責,走在時代的前沿。
有了富人捧場,吳神父舉辦的教堂重開儀式,自然變得極爲熱鬧。
大多數窮人沒有直接接觸西洋的機會,卻也道聽旁說一些,湊個熱鬧,而且吳神父還免費發放大量實用的小物件,更是不吝於佔些小便宜。
九叔不出意外的上去吵架去了。
“喂,你們在這兒幹什麼?我說過了,教堂不能重開!”
“九叔,我們已經召開過了村民大會,大家已經同意了教堂重開的事情,你爲什麼就一定要來阻攔呢?”吳神父無奈的站了出來道。
“要開教堂也行,但是不能在這裡,在酒泉鎮找個其他地方,我不妨礙你們,但是這裡,那就萬萬不能!”九叔道:“你們知道這座教堂在什麼位置嗎?是整個酒泉鎮陰邪之氣最重的三煞位啊!”
九叔和吳神父吵作一團。
這個時候,秋生和文才卻悄悄的躲在人羣中,去找大胸妹安妮。
“嘿,安妮小姐,你也在這裡啊!”秋生上前熱情的說道。
大胸妹安妮,也是富商之女,去西洋留學歸來,說話做事,都很西話,就她穿着的低胸裝都可以看出個大概了……所以安妮也染上了信仰基督的習慣。
“文才、秋生,是你們啊!”安妮禮貌性的點了點頭。
她知道文才和秋生是九叔的徒弟,不過和九叔一直和她們作對不同,文才和秋生可是一直在向她獻殷勤來着,因此,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驀然,安妮看見了站在文才和秋生身後的墨非,頓時眼睛一亮,看相貌就知道了,這個男人,一定不是什麼壞人!
墨非也適時露出瞭如沐春風的微笑。
頓時讓安妮的整顆心都酥了。
她以前是從不相信什麼叫做一見鍾情的,但是現在她知道了,一見鍾情這種事,是真實存在的。
“這位公子是?”安妮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墨非,問道。
“哦,這位是墨非墨大哥,也是我們師父的道友。”秋生說着說着話,聲音就越來越低,因爲他不是白癡,安妮的目光太明顯了,就像是垂涎於唐僧肉的女妖精一般。
“墨公子,你好,我是安妮,文才和秋生的朋友。”安妮不用秋生和文才做介紹,直接上前一步,站在墨非面前,向墨非伸出了手。
墨非微微一笑,輕輕的牽起安妮的右手,同時俯身彎腰以自己微閉的嘴脣象徵性的輕觸一下安妮的手背:
“很高興認識你,安妮小姐。”
“我也一樣。”安妮略帶羞澀的說道:“墨公子你也是來參加我們捐獻儀式的嗎?”
墨非頓了頓,笑道:“我這個人並不固執偏執,凡是勸人向善的宗教,我都不會反對。”
說着話,墨非從自己兜裡掏出來一小疊英鎊,丟進了安妮她們的捐獻箱。
“謝謝,墨公子。”安妮靠近墨非,在墨非臉上輕輕一吻。
不得不說,當兩人肌膚相近,而墨非又居高臨下的時候,視角總會寬廣一些……
俗話說得好,站得高,看得遠嘛……
就好像站在富士山上,俯視下面的景色,總能看到粉紅色的櫻花……
“安妮,這是你的朋友啊?”
不遠處,一個青年似乎看到了安妮和墨非的狀況,面色有些不善,走了過來。
“大衛,這是我剛認識的朋友,墨非墨公子,你也來認識認識吧。”安妮道。
青年正是酒泉鎮鎮長的兒子,大衛,和墨非等人,還曾有一面之緣。
“你好啊,我是大衛。”
大衛朝着墨非貌似友好的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墨非。”
墨非看着這個看着一臉陰邪之氣的青年,笑了笑,無視了他伸出來的手,不是墨非看不起他,而是墨非沒有和別人女朋友接觸的習慣……
大衛的臉色徹底的陰沉了下來。
這個男人……不識擡舉啊!
長得比我好看又怎麼樣?有什麼用?不過是一無是處的小白臉罷了。
這個世界根本不是看臉的世界了,而是看錢的世界,看權的世界……
“安妮,安妮,快過來。”
適時,安妮的老爹叫她了。
安妮無奈,戀戀不捨的回頭看了墨非一眼,也不得不去她老爹那邊了。
看見安妮走了,大衛才靠近墨非,低聲道:“小子,我警告你,離安妮遠一點,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好意思,我這個人牙口好,胃口大,如果你要請我吃飯,那我絕對就不會出現兜着走的狀況。”墨非輕輕一笑,說道。
老實說,大胸妹安妮,雖然勾搭,但是姿容算不上頂尖,墨非也沒有一定納入囊中的想法,但是這個大衛這麼一說,墨非還真就收定了。
有什麼比搶走別人心愛的女人,更令人舒爽的事情呢?
特別是這個人,還特別讓你討厭的時候。
……
夜晚。
酒泉鎮漸漸平靜下來,沒有了白日的喧囂。
鎮長家。
鎮子的兒子,大衛仰躺在自家的沙發上,興奮的說道:“爹地,這次的事情如果順利的話,咱們一定能發大財!”
大衛是這次教堂重開的極力推動者,因爲民國時期,國情特殊一些,如果有一身洋人的皮,那麼作爲一些特別的生意,會方便很多。
而鎮長和他兒子大衛,就專門利用教堂的渠道,來運送、存放洗衣粉。
吳神父等人,也算是有真正善心的基督徒,可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就是善心,光有口號,而沒有實際的運營能力,鎮長一行人輕輕鬆鬆就能架空他們。
鎮長也高興,旋即又擔憂起來:“但是九叔一直都不準開教堂,會不會還有什麼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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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也酒泉鎮土生土長的道士,有一小半的鄉紳,接受過九叔的特殊幫助,而大部分人,都聽說過九叔的本事。
如果九叔一意孤行,教堂的事情,還不是那麼穩妥的。
“爹爹,你放心,時代已經變了,九叔那一套,行不通的!”大衛道:“咱們只要肯捨得拿出些湯湯水水來,讓教堂施捨給那些窮人,到時候,你說那些窮人是幫助空有一個名頭的九叔,還是幫助我們這些實實在在給好處的人呢?”
“只要佔據酒泉鎮大部分的普通窮人不反對,九叔又怎麼和滔滔民意作對呢?”
鎮長一邊吃麪,一邊剝蒜吃,他連聲道:“對對對,只要咱們扔根骨頭給那些窮人,他們自然會幫我們說話。”
大衛點了點頭:“不過九叔這個人,也不能忽視了,他有些神神叨叨的,難免可能會做出些什麼衝動的事情,看來我們還是得像個辦法,把他趕出酒泉鎮,免得他斷了我們的財路。”
“好好好,都聽你的。”鎮長道,他覺得西洋留學這種東西,還是挺有用的,這兩年在自己這個兒子的謀劃下,幾代人積累出來的家產,增長了至少五層。
大衛眼眸之中,泛起一抹陰冷之色,腦海中飛速出現各種算計,看看怎麼樣將九叔,以及白天的那個空有相貌的青年,給狼狽的趕出酒泉鎮。
忽然間,他們附近的門被推開了。
兩人差點被嚇了一跳,他們做的生意和說的話,可不能讓旁人聽去。
但是見來人的樣子,他們就放下心了。
來人是他們的合作伙伴,屠龍道長。
他們負責資金和運營,而屠龍道長就負責運送貨物,而他們還搞出一個非常天才的運貨方法,靠用活人裝作殭屍,然後屠龍道長使用“趕屍”之術,押送貨物。
“趕屍”和殭屍,這種帶有極度不詳的食物,自然讓人避而遠之,從而避免了極大部分麻煩,還有以洋人背景的酒泉鎮的教堂作爲貨物總倉庫,簡直是個perfect idea!
大衛不愧是個西洋留學回來的高材生,洋人好的東西沒有學到,但是壞得流水的一面,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屠龍道長是個直人,進來就開門見山:“葉鎮長,你要的那批貨,我已經送到了……”
“噓——!”
葉鎮長連忙在嘴邊豎起一根手指,阻止了屠龍道長的話:“小聲點。”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不打一聲招呼就偷偷摸摸進我的家門,不然,你好歹敲一聲門啊,差點沒把我心臟給嚇出來。”
屠龍道長,道法高深,武藝不凡,曾經和九叔都交過手,只不過略遜一籌。
而民國的洗衣粉生意,掙錢如流水,錢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哪怕屠龍道長這個築基期修士,也不得不和葉鎮長合作,賺錢。
“下次一定注意!”
屠龍道長滿不在乎的坐了下來,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他可是築基期的修士,和葉鎮長是平等合作,而不是葉鎮長的下屬,這種有點錢的土財主,如果不是他沒有做生意的天賦,需要葉鎮長運營洗衣粉生意,在葉鎮長敢跟他大小聲的時候,就一把捏死他了。
他看了一眼仰躺在沙發上的大衛道:“他是誰?”
“這是我兒子,剛剛從西洋留學歸來,我們這次擴大生意規模的種種想法計劃,就是他提出來的。”
剛剛吃完大蒜的葉鎮長,說話的時候,滂臭的口氣,薰得屠龍道長直皺眉。
“原來是自己人嘛,那就沒事了。”屠龍道長不動聲色的將葉鎮長面前裝着大蒜的盤子推到另外一邊,他不想再聞葉鎮長滂臭的口氣了:“葉鎮長,貨已經送到了,但是錢呢?我的一幫兄弟們都等着錢用,已經快揭不開鍋了。”
葉鎮長又將大蒜盤子拿了回來,剝了兩顆蒜,接着吃:“錢我們肯定會給的,咱們做生意這麼久,你知道我們的口碑,可是呢……我們最近花銷也有點大,你不知道,爲了幫助當倉庫的教堂重啓,我們花銷了多少,而且還有九叔在一旁搗亂……”
“這些都跟我沒有關係,我只拿我自己運貨的錢。”屠龍道長皺眉道。
“我知道,但我們這邊的現金流,的確是有點緊張,所以就便宜一點啦,八折好不好?就八折?”
鎮長一張臉都快貼住屠龍道長了,他的嘴巴離屠龍道長的鼻子,就快湊到一起了。
葉鎮長吃大蒜,不是吃這一次,而是他偏愛於此,天天吃,經年累月的吃,那滋味……酸爽得不得了!
屠龍道長實在是忍受不了鎮長一口老窖口氣,眉頭擰成了繩子般,最後在葉鎮長的討價還價口氣揮灑之中,不得不青着一張臉,點頭同意下來。
離開了葉鎮長的房間,屠龍道長才鬆了一大口氣:“人最怕不知道有口臭!滂臭!差點沒把我薰死。”
“而且,我的錢,有那麼好拿嗎?現在便宜了你們,等以後,你看我怎麼讓你們連本帶利的給我吐出來!”
屠龍道長冷哼一聲,走了。
而同時間,大胸妹安妮急匆匆的來到了九叔於酒泉鎮的祖屋,急促的敲響了門。